第一百零六章 劍氣合璧殺陣破
作者:簫劍行      更新:2021-03-06 02:31      字數:3801
  “什麽?八門金鎖陣?!”易劍臣背負著薛靖七忽的一彎腰向下堪堪躲過一道血劍的衝擊,旋身橫劍斬碎了一個血色骷髏頭,微微喘息訝異地問道。

  “隻是個猜測,我也不確定……”薛靖七皺起眉頭閉上雙眼,努力回憶著乾、巽、震、離四人布陣時所站的方位,在腦海中推算著八門方位,睜開眼睛,語氣篤定地伏在易劍臣耳旁說道,“去東北艮位。”

  易劍臣雖然尚未明白,但對薛靖七的信任卻是十足的,東北艮位在正東震位的北方,距離很近,他悶著頭快速衝到了東北艮位,隻見景象果然發生了變化,血劍和血骷髏都減少大半,隻有呼嘯著讓人睜不開眼的風沙,但和之前的各個方位相比,都要安全得多,易劍臣也總算是鬆了口氣,鬢角的汗水也滴答落下。

  “果然是這樣。”薛靖七忍住胸口翻騰的血氣,嘴角卻向上微微揚起,仿佛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此刻身體的疼痛都沒有方才那樣劇烈了。

  “靖七,真有你的!”易劍臣也麵露笑意,打趣道,“如果今天你沒有來,恐怕我真的要葬身此處了。不過……也連累了你。”想到這裏,易劍臣又開始自責起來。

  “又說什麽傻話,”薛靖七笑笑,“我們還沒有破陣呢,你也別開心的太早。”

  易劍臣不好意思地笑笑,切回正題,“話說這個陣法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接下來我們需要往哪裏走?”

  “此陣以奇門遁甲為依托,共有八門,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入生門、景門、開門為吉,入傷門、驚門、休門而傷,如杜門、死門而亡。西南坤位為死門,所以我們才會險些喪命……而我們走過的正北坎位為休門,正東震位為傷門,都是攻擊最猛烈的地方,在這樣的方位,我們的劍氣會迅速流逝耗盡。現在我們所在的是東北艮位,生門,所以才有現在的喘息之機。”薛靖七將其對整個陣法的推測一五一十詳細地講述給易劍臣聽。

  “所以我們要破陣,需要從生門、景門、開門這三門下手……”易劍臣尋思道,“那我們現在就在生門,直接用劍氣打開一個突破口不就可以?”

  薛靖七搖搖頭,“如果他們八個人都在,那此法是行得通的,但你別忘了,此陣隻由他們四人布成,突破口必須從他們四人之中選擇,沒有人守陣的方位,隻是虛妄的幻象罷了。”

  易劍臣聞言頓首,目光閃動,緩緩說道:“西北乾位為開門,東南巽位為杜門,正東震位為傷門,正南離位為景門。巽傷重實力最弱,但所在卻是杜門,我們並沒有信心能戰勝那個骷髏將,所以不考慮東南。正東震位攻擊也很猛烈,震的實力也不容小覷,疊加實力很強,我們也不考慮。至於西北乾位,所在為開門,但靖七你說你和他交過手,乾武功深不可測,此刻你我皆負傷,勝算不打,也不考慮,那便隻剩下了……”

  薛靖七笑道:“不錯,正南離位,正是我們破陣之關鍵。”

  易劍臣目光中火焰更盛,胸有成竹地背著薛靖七沿中間衝向正南離位,避開其他的卦位,看著不遠處的離位,六年前離位所在的石門轟然落下,他狠狠擁住了死裏逃生穿越石門的她,易劍臣深感命運弄人,卻又一次又一次帶給他熟悉的感覺,隻讓他又揪心又想笑。

  兩人終於來到了正南離位,這裏的景象和東北艮位相差不大,果然是景門所在。

  “你放我下來。”薛靖七再次咳了幾聲,對易劍臣說道。

  “你可以嗎?”易劍臣有些遲疑。

  薛靖七無言地點點頭,易劍臣猶疑著還是蹲下身子將其輕輕放下,轉身看著她。

  薛靖七穩住身形,抬眼對易劍臣嚴肅道:“離最拿手的功夫是焚心烈焰掌,而我的內功剛好能克他的這套掌法,所以待會兒你使出龍淵劍氣時,我會助你一臂之力。”

  “需要劍嗎?”易劍臣頓了頓,見到薛靖七手中無劍,方才想起她的劍落在了坤位,又想起自己還隨身背著書言的配劍,遲疑了一瞬,問道。

  察覺到易劍臣轉瞬即逝的猶豫,想起小天曾經對她所說的話,薛靖七會心一笑,搖搖頭,“不必,你背過身去就好。”

  易劍臣聽話地轉過身去,手指握緊了龍淵劍柄,不知靖七要做什麽。

  薛靖七注視著易劍臣的背影,嘴角一揚,目光更加堅定,深吸一口氣,氣沉丹田,催動體內所剩的全部真氣,運轉周身,凝聚於右手食中二指,化作至陰至寒的劍氣,劍指一點他後心大穴,將自己所剩全部劍氣盡數注入他體內。

  易劍臣因身懷至剛至陽的內功,所以不懼這陰寒的力量,反而能夠融合到一起,吸收為自己的劍氣。

  隨著真氣的迅速流失,薛靖七的視線也越來越模糊,眼前易劍臣的背影都有了重影,冷汗也順著發梢滑落,天地間靜寂地隻能聞見自己的心跳聲和一呼一吸聲,但她不能停下,這一擊,隻許成功,不許失敗,於是,左手搭上自己的右手,拚盡最後的力氣將全部的劍氣注入易劍臣的體內。

  易劍臣心下會意,將體內兩股劍氣融為一體,全部注入手中的龍淵劍中,捏起劍訣,一聲震耳欲聾的龍吟噴薄而出,他麵向南方奮力一斬,一道無比強烈壯觀混合著金藍二色的劍氣衝破雲霄,將黑暗撕扯出一道光明的口子,硬生生將沙塵暴斬斷兩截,也將在外守陣用烈焰加持陣法的離狠狠地重創,身子飛了出去,跌落陣外,天門殺陣瞬間崩塌,所有的幻境都粉碎殆盡,天光乍破,烏雲散去。

  天門殺陣已破,乾、震、巽三人也被陣法反噬,同離一樣向後摔落在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然而,與此同時,真氣耗盡的薛靖七見到了微亮的天光,釋然一笑,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向後倒去,躺在了堅硬的泥土地上,不省人事。

  “靖七!”方收劍氣大喜過望的易劍臣,剛想趁勢剿滅這幾個作惡多端的殺手,卻震驚地看到身後人倒地失去意識,大驚失色,轉身蹲下身子扶住她的肩膀連連搖晃著她,呼喚著她,然而這次她卻無半分反應,就像沉沉睡去了一般,任誰都叫不醒。

  心像被重錘砸過一般,一陣鈍痛,易劍臣想起了什麽,迅速伸過手指,顫抖著放在薛靖七鼻翼下麵,感覺到了微弱的呼吸,方才重重地將心中大石落下來,一陣冷汗淋漓而下。

  易劍臣摩挲著劍柄的紋路,抬眼看向正掙紮著爬起身來的四個殺手,怒火中燒,一聲長嘯,便起身仗劍奔出,對著四人劈出凝聚了龍淵劍氣的一劍,金色劍氣呼嘯著劈向猝不及防的四人,眼看著四人就要命喪龍淵劍下。

  忽然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從南方襲來,籠罩在四人之上,竟將龍淵劍氣生生凝滯在了半空,兩股力量僵持著,不分上下。

  易劍臣大吃一驚,凝神看向那股神秘力量的來向。隻見一個一身黑袍頭戴兜帽的神秘人不知何時現身,負手立於四殺手之前,隻抬起一隻手,便抵擋住了龍淵劍的力量,而那兜帽卻紋絲不動,絲毫看不到兜帽之下的容貌和神情。

  “宗主!”

  四人大為震驚,齊齊在那人身後單膝跪下,右手置於胸前,神情緊張。

  “宗主?!幕後的你,終於現身了!”易劍臣加大了手上的力道,龍淵劍劍氣更盛,然而那黑袍神秘人的身形卻分毫未動,伸出的手掌也沒有動,但那屏障的力量卻變得更強,甚至快要壓過了龍淵劍的力量。

  “上次見你,你還是個乳臭未幹的毛頭小子,如今,已經長這麽大了,還頗有易初雲的風采。”黑袍神秘人的聲音沙啞聽不真切,但字字卻如利刃般刺入易劍臣的心髒。

  “七年前屠我滿門之人,便是你?!”易劍臣的身子微微發顫,不知是惱怒,還是恨意。

  “不錯。”黑袍神秘人右手手掌忽然緊握成拳,無形的力量瞬間吞噬了龍淵劍氣,易劍臣則一個踉蹌後退,方才穩住身子。

  這人的功夫竟然已經強到了這個地步,能徒手,抗衡上古神兵的力量。

  “但我有些失望,我以為七年後再見你,你會打敗我給你全家報仇,誰知道,你的功夫卻差到,我徒手就可以殺了你,就像捏死一隻螞蟻。”黑袍冷笑著攥緊舉起的右手,挑釁道。

  易劍臣額間青筋暴起,咬牙再次凝聚龍淵劍氣,使出相知劍法,一劍淩雲以勢不可擋之勢直指黑袍的麵門,然而後者卻瞬間沒了身影,悄無聲息鬼魅般出現在易劍臣的後方,一掌擊向他的後心,易劍臣氣息大亂,鮮血自口中溢出,靠著龍淵劍的支撐方才沒有跪倒在地。

  “龍淵劍在手,卻不懂龍淵劍法,這上古神兵到你手中,不過是破銅爛鐵。”

  易劍臣轉身翻轉手腕龍淵劍似遊龍般竄出,疾刺黑袍三處大穴,然而後者仍舊不費吹灰之力便輕巧躲過了必殺幾劍,再次出現在他意料之外的方位給他重重一擊。

  “你爹的斬龍劍,你連皮毛都沒學到,真是可笑。”

  易劍臣強迫自己要冷靜理智,不能方寸大亂,然而複仇的怒火早就燒光了他的清明理智,有著血海深仇的仇人就站在自己的麵前,他卻像一隻螻蟻一般,用盡全力也無法碰觸到他的一片衣角,不由得深深懷疑自己七年的努力都付諸東流,無論他如何苦練都無法手刃仇人,為父母報仇。

  見到易劍臣已經有些亂了方寸,黑袍宗主眼中深藏笑意,他發現了這小子的軟肋和致命點,同時也是他的心魔,如果能逼他走火入魔,那事情就更加好辦了。

  薛靖七昏昏沉沉地蘇醒過來,模糊的視線依稀能看到易劍臣在和一個一身黑袍的人打鬥,卻落了下風,而四個殺手跪在一旁,一動不動,她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掙紮著起身,摸索到之前掉落在不遠處的長劍,用劍支撐著想要站起身來,卻極為艱難。

  黑袍察覺到了遠處薛靖七的掙紮,隱藏在黑暗中的眸子笑意更甚,對還在兀自拚殺著的易劍臣笑道:“如果殺了你朋友,你會不會因為憤怒,武功會更強一點呢?”

  易劍臣腦袋嗡得一下,神情大變,恐懼而又焦急地望向薛靖七的方向,拚了命地大喊道:“靖七小心!”

  薛靖七眯起眼睛,凝聚視線,卻不知易劍臣要她小心什麽,此刻的她,連站起來都極為艱難。

  黑袍手中夾著一個彈珠,運力飛速射向正站起身來的薛靖七,彈珠攜卷著巨大的力道,精準擊中了她的鳩尾穴。薛靖七躲無可躲,下一瞬隻覺肝膽劇痛,心髒震顫,鮮血再次噴出,倒地徹底沒了知覺。

  易劍臣的心跳漏了一拍,大腦一片空白。

  乾衝上前去一探鼻息,對黑袍說道:“死了。”

  龍淵劍嗆啷一聲清脆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