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似曾相識燕歸來
作者:簫劍行      更新:2021-03-06 02:30      字數:6995
  司徒念正腳步匆匆,繃住笑意,優雅矜持地朝薛靖七的屋子走去。

  她從三十招剛過後,就已經陷入狂喜,情不自禁想要仰天大笑三百聲。但是在長輩麵前,要有姑娘家的樣子,所以她一直保持著謙虛羞澀的淑女的樣子,已經忍到現在,即將防線崩潰。

  司徒念欣喜地推開屋門,隻見薛靖七正專注地在一本薄薄的書冊上寫寫畫畫,而楚中天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薛靖七畫的東西。

  “薛大哥!我贏了!剛剛的比試我贏了!”司徒念將壓抑許久的狂喜終於發泄出來,神采飛揚地大喊道。

  “贏了?!念兒,幹得漂亮!”薛靖七抬起頭來對司徒念一笑,右手仍持著毛筆,左手對司徒念伸出一個大拇指。

  “你們沒看見我哥的臉色有多難看哈哈哈哈,他一個書劍門的高徒竟然敗給了三腳貓的妹妹。”司徒念一想起司徒皓那一副吃了死耗子的表情,就想笑,笑出眼淚。

  “念兒,你哥哥畢竟是讓著你,不敢傷你,我們才能僥幸獲勝的。你可別這麽損你哥哥哦。”薛靖七幹咳兩聲笑笑說道。

  “哪兒有,二十招過後,他也被逼急了,也開始學我隻攻不守,不管不顧,要不是你教我的那招料敵機先,堪堪擋住了他幾劍,我倆差點就同歸於盡了!”

  薛靖七瞪大了雙眼,噗嗤一笑,這個當哥哥的也是蠻有意思的。

  “沒想到你哥哥也是朵奇葩啊哈哈哈哈。”楚中天大笑,做哥哥能做成這樣,也是讓人拍案叫絕的。

  “對啊哈哈哈哈哈哈……”司徒念附和道,“唉?什麽叫,也,是朵奇葩?!”隨即目光如電瞪向楚中天。

  “……”楚中天幹咳兩聲別過頭去不去看司徒念,拒絕回答她這個犀利的問題。

  司徒念不願意搭理楚中天,湊上去看到薛靖七竟是在畫栩栩如生的小人,旁邊還有備注的文字。

  “咦?薛大哥你在畫什麽?這些小人畫得好生動逼真啊。”司徒念第一次見到這樣新奇的事物,眼睛又泛起了光。

  “沒什麽,就是平時練劍拆招有什麽心得和新發現,都會記錄下來。今早教給你的那幾個法門,其實我自己還都沒有嚐試過,如今看來確實有效,所以就添上去咯。”薛靖七放下筆解釋道。

  “這,這麽厲害。”司徒念好奇地伸手翻了一下那本書冊,足足有一公分厚,都密密麻麻畫滿了舞劍的小人,寫滿了文字還有奇怪的符號。

  “司徒大小姐,你該不會連武功秘籍都沒有見過吧。”楚中天湊上去逗笑道。

  “沒有,我爹都是親自示範,我從來都沒在書冊上學過功夫。”難得這次司徒念看得專心,竟然忘記了和楚中天鬥嘴。

  “咦,這是什麽符號?”司徒念指著書上那些長長短短的橫杠問道。

  “這是九宮八卦。”薛靖七耐心解釋。

  “我跟你講,小七可是熟讀《易經》,對這方麵的東西懂得很多,你以後甚至都可以找他算命算姻緣。”楚中天忽然扭頭神采奕奕地對司徒念說道。

  “你胡說八道什麽……”薛靖七揮手就給了楚中天一記爆栗。

  “薛大哥算命算姻緣你也會?!”司徒念餓狼撲食般的目光死死盯住薛靖七。

  “……”薛靖七無奈地一扶額,而後神情嚴肅地看著司徒念,“他說的你也信?”

  “我不信,我隻信你。”司徒念乖巧地說道。

  薛靖七滿意地點了點頭。

  誰知,司徒念還有下一句。

  “可是我覺得你無所不能,所以算命算姻緣這點小事薛大哥你肯定也不在話下。”司徒念目光熾烈地說道。

  薛靖七身子一僵,見了鬼似的看著司徒念。

  楚中天已經開始擦笑出的眼淚,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腦殘粉。

  “薛大哥你幫我算算嘛——”司徒念開始撒嬌。

  “……?!”薛靖七身子一抖,幹巴巴地說道,“我不會啊。”

  “薛大哥你就幫我算算嘛,念兒有一個問題很想知道答案。”司徒念加大了撒嬌力度。

  “……”薛靖七無奈地看著司徒念這一臉誠懇可憐的表情,過了許久,才勉強點了點頭,“好好好服了你,你想算什麽?”

  “你還真會算啊?!”司徒念和楚中天同時一臉震驚地問道。

  薛靖七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兩人,“你倆敢情在耍我啊!”

  “息怒息怒!薛大哥,我想算我的姻緣!”司徒念無比驚喜期待地看著薛靖七說道。

  薛靖七:“……”

  楚中天:“……”

  薛靖七默默打開錢袋,從裏麵拿出三枚銅錢放在桌上,將自己那本書冊翻到畫著八八六十四卦圖的一頁。

  司徒念和楚中天目不轉睛地看著薛靖七的一舉一動,臉上的新奇和震驚之色尚未褪去,這架勢,活脫脫大街上的算命大仙啊。

  “就三枚銅錢,就能算?”楚中天吃驚地問道。

  “我隻會這一種,來自周易的卜筮方法。”薛靖七一聳肩膀,“其他諸如看麵相、看手相、摸骨算命、八字算命、測字算命、稱骨論命我可就不太懂了。”

  這次換做司徒念和楚中天見了鬼似的看著薛靖七。

  薛靖七自顧自將三枚銅錢握在手心,頓了頓,而後向上拋去。

  三枚銅錢在半空中翻轉著,楚中天和司徒念死死盯住銅錢,仿佛那三枚銅錢上係了他們的命運。

  銅錢落桌,薛靖七隻是看了一眼,而後再次抓起銅錢向上拋去。一共拋了六次,薛靖七在腦海中拚合了六爻,組成一卦,轉頭像六十四卦圖看去。沉吟片刻,抬頭對司徒念說道:“好了。”

  “這這這,這是什麽原理?我怎麽完全沒看懂啊。”楚中天不可思議問道。

  “很簡單啊,若是三枚銅錢有一枚是字朝上,那便記為陰,若有一枚是畫朝上,那便記為陽,若三麵皆為字,記為老陰,三麵皆為畫,記為老陽。老陰和老陽已經到了極限,要記成變爻。六次陰陽自下而上依次排列,再看變爻的個數,如果有一個變爻,那便去看這一卦的變爻對應的爻辭,如果有兩個變爻,那便去看這一卦兩個變爻的爻辭,以下爻為主,如果有三個變爻,那……”薛靖七滔滔不絕道。

  “別說了別說了,聽不懂,你直接說結果吧。”楚中天聽著腦袋都要暈了,完全像聽天書,就像當初小七跟老爹解釋乾卦用九的涵義時一樣。

  全程瞪著雙眼張著嘴巴一臉震驚的司徒念,聽到楚中天的話,才回過神來,急忙點點頭,“嗯嗯,結果如何啊,快說快說。”

  薛靖七無奈地看著這兩個活寶,然後才慢吞吞說道:“這卦象不是特別好,你確定要聽嗎?”

  司徒念心裏咯噔一聲,但還是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你將來的夫君身份比較特殊,恐怕會與整個武林為敵,而你的家人會激烈反對你和他在一起。而且你們之間有一大劫,若是能平安度過,那將會有圓滿的結局,但若是不能度過,那恐怕天人永隔……”

  司徒念愣住,緩了好久才結結巴巴開口說道:“我……我夫君不會是個……大魔頭吧……”

  “說不準哦。”楚中天一挑眉毛,悄咪咪說道。

  “不一定,有時候與武林為敵的,並非是惡人。”薛靖七道。

  “嗯嗯嗯,薛大哥說得對。我司徒念可是四大世家之人,怎麽會可能喜歡魔教中人呢,一定是有誤會,天大的誤會。”司徒念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薛靖七忍俊不禁,打趣道:“你還真的認真了,我又不是算命先生,你隻信三分就好。”

  “薛大仙!我也要算姻緣!”楚中天扳住薛靖七的肩膀,一本正經地說道。

  薛靖七睥睨了楚中天一眼,緩緩道:“本仙一日隻算一卦,公子改日再來吧。”

  楚中天又好笑又好氣地看著薛靖七卻說不出反駁的話,這回輪到司徒念笑得天翻地覆。

  “薛大哥!托你的福,我比試大獲全勝。走!我帶你去揚州城逛逛,請你在最大的酒樓喝酒吃飯慶祝!”司徒念仗義地拍拍薛靖七的肩膀,豪氣地說道。

  “我也要去。”楚中天聽到了喝酒的字眼,眼睛瞬間亮了。

  “嘶——”司徒念吸了一口氣,對楚中天質問道,“你這個人怎麽陰魂不散啊!為什麽薛大哥走到哪裏你都要跟著!我懷疑你是斷袖很久了!”

  薛靖七差點噴出一口鮮血。

  楚中天更是氣炸了肺,上次唐三這麽說,他勉強沒計較,今天司徒念又這麽說他,他一個七尺男兒怎麽就莫名其妙成了斷袖了!明明有問題的是司徒念好吧!

  “你若是愛上了小七有本事就別藏著掖著!”

  薛靖七見了鬼似的看向楚中天。

  “你!”司徒念見到藏了很久的女兒家心事竟然被一個大男人就這麽公之於眾,還驚嚇到了薛靖七,於是又羞又氣,對楚中天喊道,“你不要臉!”

  “薛大哥我們走!”說罷,無視已經化作一座雕像的薛靖七,直接抓起他的胳膊,大步流星地出了門。

  “我去,竟敢說我不要臉?!”楚中天憤怒地指著自己的鼻子,目送司徒念和薛靖七遠去的背影,碎碎念。

  走在熙熙攘攘熱鬧非凡的大街上,司徒念像是瞬間把楚中天的事情拋到了腦後,東瞧瞧西望望,在各種小攤前挑選著精致的小東西。而薛靖七一直一言不發,整個人還沒有緩過神來,剛剛的信息量太大,她一時接收不來。

  這下誤會可真的大了。

  “薛大哥,你看,這是我們揚州城最大的兵器行,各種神兵利器都從全國各地搜集而來,你若嫌手上的劍不稱手,在這裏完全可以找到心儀的寶劍,嘿嘿,不要怕貴,我可以出銀子幫你買。”司徒念明白拉著薛靖七來逛街,是要就著薛大哥的喜好的,所以專門挑男子感興趣的地方介紹。

  薛靖七聞言這才回過神來,定睛一看,這兵器行比之前她和小天逛的兵器鋪子要大上很多,整個裝潢也大氣恢弘很多。

  “多謝念兒美意,我現在的劍已經陪伴我多年,用起來最稱手,就先不必換了。”薛靖七並不想讓司徒念破費,但是自己目前的銀兩確實也買不起。而且試劍大會轉瞬在即,臨時換劍,反倒不習慣了。

  可是司徒念看薛靖七的劍真的很普通,他可是要參加試劍大會的,若是在兵器上失了優勢,可就不值了,所以才尋思著幫他物色把好劍。但薛靖七已經這麽說了,她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了,就笑著點點頭。

  司徒念一邊走著一邊給薛靖七介紹大街兩邊的建築,有酒樓、茶樓、戲閣、賭坊、古董店、當鋪、車馬行、書肆、珠寶閣、錢莊等等,薛靖七也一邊認真地參觀著,一邊和司徒念談笑。

  途經一個賣麵具的小攤,司徒念眼珠一轉,調皮起來,拿起一個看起來很凶狠的青麵獠牙的獸麵罩在臉上,忽然轉過身來想要嚇唬薛靖七。

  誰知一轉身,剛剛明明還站在那裏的薛靖七卻忽然失了蹤影。

  司徒念心裏一驚,拿下麵具,轉身到處尋找薛靖七,也沒有找到。

  忽然,她身後突然湊過來一張大白臉,司徒念餘光一瞥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後麵,轉身一瞧,對上那詭異陰森麵無表情的白臉,瞬間嚇得魂飛魄散,一聲尖叫,把周圍的路人都嚇了一跳,紛紛轉頭看向還在兀自尖叫的司徒念。

  薛靖七急忙拿下臉上的麵具,一把捂住司徒念的嘴,一邊給受驚湊過來查看的行人賠笑,說沒事沒事,是在開玩笑。

  司徒念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忽然有人捂住她的嘴,第一反應是一口咬住那隻手的虎口,薛靖七猝不及防被咬,連隱忍的時間都沒有,於是也一聲吃痛大叫。

  聽到薛靖七的聲音,司徒念瞬間回了魂兒,急忙鬆口,定睛一看,薛靖七本已受傷的右手,此刻虎口的位置又印上了深深的齒痕,虎牙咬的位置甚至還有一絲滲血。

  司徒念瞬間慌了神,下一瞬,鼻子一酸,快要哭出來。

  她都做了些什麽事兒啊!

  薛靖七縮回手,看到司徒念泫然欲泣的神情,急忙安慰:“沒事的沒事的,一點兒也不疼,念兒你別哭啊,這可是在大街上。”

  司徒念紅著眼睛點點頭,連聲道歉,然後默默走在前麵。

  薛靖七一瞧,寵溺地笑笑,跟在了後麵。

  “念兒別愧疚,這說明你自衛能力很強,這樣我反而放心。”

  司徒念聽到薛靖七到現在還在哄她,鼻子更酸了,心裏卻暖暖的。還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麽溫暖這麽好,雖然老爹也很寵她,但是老爹終究是不明白女兒家心思,總是好心辦壞事,讓她哭笑不得,接受無力。

  在這熱鬧的街市走著,薛靖七卻忽然聽到了一個違和的聲音,一個不屬於繁華的聲音。扭頭一看,琅琅的讀書聲正從前方那邊的一個書塾傳來,不由得心下新奇,一般書塾不都是位於安靜偏僻的地方嗎,怎會在鬧市中有一處?想著便走了過去。

  現在這個時辰似乎是午休放課,很多書生打扮的少年從書塾的屋門湧了出來,清一色的白衣,讓薛靖七感覺賞心悅目、清雅別致。

  “真是有趣,竟有書塾建在這鬧市之中。”薛靖七笑道。

  司徒念也湊過來,解釋道:“因為那些孩子大多住在這大街後麵的巷子裏,來這裏念書比較方便嘛,為人父母的也比較放心讓他們自己來書塾。如果在郊外,萬一有個豺狼虎豹或者山賊惡匪的,也不安全呀。”

  “說的也是。”薛靖七認真地點點頭,但目光仍然不離書塾的人群,她總覺得好像這裏會有什麽人出現似的。

  “薛大哥,前麵就是天一酒樓,我們去吃午飯吧,這頓可是說好了我請的。”司徒念笑意盈盈地拽住薛靖七的衣袖,後者則點點頭,跟著司徒念去往酒樓。

  “姐!今天中午有什麽好吃的呀!”一個較為壯實的少年,一身書生打扮,正是這書塾裏的學子,正對著台階上一個白色的背影笑吟吟喊道。

  台階上的那個白衣的姑娘,此時懷中正抱著一小摞書冊,和教書先生說著話。

  “你這丫頭每日抽時間來幫我這麽多忙,卻分文不要,隻想要書看,真是個好學的好孩子啊。”教書先生笑吟吟說道。

  那白衣的姑娘笑著道謝,然後轉身走下台階,向那個少年走去。

  隻見那姑娘長發一部分用發帶綰起,一部分自然地散落在腦後。一身粗布白衣,卻穿出了氣質出塵的感覺。身子清瘦,眉眼幹淨明亮溫暖,正是阿卓。

  “你這傻小子隻關心吃吃吃,什麽時候能分點注意力到讀書上啊。”阿卓嘴上雖是嗔怪,但卻伸手摸了摸那少年的腦袋,溫暖的笑容,能融化這世間的山川冰雪。

  “雖然不想讓你再這樣胖下去,但知道你不吃肉會死人,所以我還是給你做了糖醋裏脊。”阿卓將書冊放在一旁,從飯籃中拿出碗筷和飯菜來,無可奈何卻又帶著寵溺地說道。

  “嘿嘿,我就知道老姐最愛我了。”少年一邊狼吞虎咽地扒著飯,一邊笑嘻嘻說道。

  “慢點吃,要噎著了……”阿卓哭笑不得地看著這個永遠長不大的弟弟。

  入夜後,司徒念的房間裏。

  司徒念正單手撐著下巴,盯著麵前的燭焰,發著呆。

  從昨天下午初遇薛靖七後,到現在,才兩天的時間,竟然已經發生了這麽多事。薛靖七帥的一麵、溫柔的一麵、細心的一麵、武功超絕的一麵、堅強勇敢的一麵、有勇有謀的一麵、溫暖的一麵,一幕幕在眼前回放。

  如果薛大哥將來被人誤會,與整個武林為敵,她也會不離不棄地守在他身邊的。

  想著想著,司徒念自顧自傻笑起來。

  在旁邊給司徒念收拾床鋪的丫頭明月,看到自家大小姐在癡癡地發著呆,還一直在傻笑,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小姐,你這是什麽表情啊,一臉思春的表情……”明月來到司徒念麵前,訕訕說道。

  司徒念竟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並沒有聽到明月說話。

  正欲再說些什麽的明月,此刻突然發現滾燙的蠟油已經滴了司徒念一手,而司徒念卻全然不知,於是驚呼,“小姐你的手!”

  司徒念猛地回過神來,這才看到自己的手竟然已經被蠟油滴滿,驚呼一聲,跳起身來,一麵甩著手掌一麵大喊道:“燙燙燙燙燙燙!”

  明月急忙拿來處理燙傷的藥,一麵吐了吐舌頭,俏皮問道:“小姐你是不是在想薛少俠啊,想得這麽入神。”

  司徒念麵色一紅,不承認道:“才沒有。”

  明月看到司徒念的神情已然確認了答案,但是卻小心翼翼地潑了一盆冷水,“小姐……我今天給老爺送茶的時候,無意中聽到老爺跟楊掌門說,要去唐家給你說親事。”

  “你說什麽?!”司徒念大吃一驚,猝不及防被雷劈的感覺。

  “就是你之前心心念念的唐川柏公子。”明月補充道。

  “我爹怎麽總喜歡亂點鴛鴦譜啊!誰心心念念他了!”司徒念拍案站起,卻又傷了剛被燙傷的右手,痛得擠眉弄眼。

  她明天一定要找爹說清楚,這終身大事可不能開玩笑啊!

  薛靖七的屋子。

  “小七!你女扮男裝真的闖出禍了!你看看那司徒念,現在已經被你迷得神魂顛倒,巴不得以身相許。萬一她知道真相,恐怕受不了這個刺激啊!”楚中天唉聲歎氣地對薛靖七抱怨道,另一方麵他很生氣,他對薛靖七正常的關心,在其他人眼裏都變成了他斷袖。

  “……呃。”薛靖七抱著手臂靠在牆上,她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隻能怪,你不夠英俊風流瀟灑倜儻,吸引不到她,她反而把注意力放到了我身上。”

  “恥辱啊恥辱啊,我一個純正的爺們兒對姑娘們的吸引力竟然還比不過你!”

  薛靖七笑而不語。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女的?”楚中天眯起眼睛,一邊說著,一邊大搖大擺地一步步靠近薛靖七。

  “……”薛靖七一挑眉,不知道楚中天為什麽這麽說,無言以對地倚在牆上,“你說呢?”

  “是不是,試試就知道了。”楚中天曖昧地笑著。

  薛靖七疑惑地看著楚中天,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麽名堂,看著他神情古怪地一步步向她走來,心裏也打起了鼓。

  楚中天忽然身子前傾,向前伸出雙臂,抵住牆壁,將薛靖七圈在自己的臂彎裏,兩人的麵龐隻相距十公分,彼此的呼吸都能明顯地感受到。

  薛靖七倒是吃了一驚,算是受到了驚嚇,一時之間也愣住了,就靜靜地注視著麵前放大很多倍的楚中天。

  楚中天輕笑一聲,霸道邪魅狷狂地對薛靖七問道:“緊不緊張,心不心動?”

  “……”薛靖七一愣之後,終於知道了楚中天所謂的試探是什麽。然而,除了那一瞬間的驚嚇,她真的不緊張也不心動。

  可能和楚中天太熟了吧……

  薛靖七注視著楚中天的眸子,情不自禁笑了一下。

  楚中天一愣,問道:“你笑什麽?”

  猝不及防地,薛靖七眼帶笑意,忽然身子前傾,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隻剩不到五公分,鼻尖和雙唇,更是近在咫尺。

  薛靖七深情地注視著楚中天,霸道邪魅狷狂地輕聲說道:“緊不緊張,心不心動?”

  薛靖七的氣息完全撲在了楚中天的臉上,楚中天第一反應隻覺得癢癢的,然後看著那近在咫尺的容顏,心髒漏了一拍,幾乎是一瞬間,心頭的鮮血上湧,漲紅了整張俊臉,呼吸也開始不正常起來。

  此刻的楚中天完全可以趁其不備吻上心心念念的薛靖七,然而此刻的他,大腦已經完全麻木了,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心如鼓擂地看著麵前的薛靖七,不知所措。

  薛靖七看到楚中天的反應,忍俊不禁,打了個哈欠,拍了拍他的肩膀,伸手推開了他,向床邊走去。

  “別鬧了,該睡了,乖。”

  愣了好久,楚中天回過神來,卻忽覺鼻子一熱,急忙伸手捂住了口鼻,奪門而出。

  留下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薛靖七,對楚中天的背影眨眨眼睛,而後會心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