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三小無猜約為伴
作者:簫劍行      更新:2021-03-06 02:29      字數:6539
  次日清晨,大殿。

  “師父,徒兒知錯了!求您不要趕徒兒下山,求求您!”少年跪在楊牧成的麵前,涕泗橫流,不住地磕頭。

  楊牧成橫眉冷對,臉色鐵青,不為動搖。

  “師父!徒兒自小父母雙亡,孤苦無依,是師父您收留了我,徒兒一直把您當成父親,求您不要趕徒兒走,您怎麽罰我都可以,就是不要趕我走啊……少年已泣不成聲,仍是不住地磕頭。”

  楊書言看著方築,心中不忍。

  易劍臣有意無意瞥向一旁的司徒皓,隻見其一臉平靜,若無其事。

  他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是司徒皓把方築的行徑告知了師父。不論怎樣,方築那麽做終究是為了司徒皓,後者竟然完全不顧情義,心中隻想趕快還自己一個清白。

  楊書言抿了抿唇,終究是艱澀地開口:“爹,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已知錯,就不要趕他下山了吧。”

  方築見楊書言竟然為她求情,鼻子一酸,急忙爬到楊書言身前,磕了一個頭後,抓住了她的裙裾,一把鼻涕一把淚,“師姐,我對不起你,我錯了,我不知道鉤吻草有毒,我從沒想過下毒害死師姐啊……真的對不起……”

  想著方築平時是個很羞澀很老實的孩子,楊書言不禁動容,心軟了下來,於是走上前來一撩前擺也跪了下來,對楊牧成說道:“爹,孩兒讀醫書時曾見過鉤吻草,鉤吻草是一種草藥,隻是莖葉有毒,而且它藥用和毒用的劑量很是相似,一不小心就會變成毒藥……小築他一定對鉤吻草所知不多,所以……”

  還未說完,楊牧成就厲聲打斷了楊書言,質問方築:“方築我問你,平白無故你為什麽要在你師姐的茶水裏加鉤吻草!我可不相信你是在給你師姐治病。”

  方築顫抖著回答:“回師父,徒兒一直景仰二師兄文武雙全,不料二師兄文鬥敗北,下午又約了與師姐武鬥,徒兒怕二師兄名聲掃地,竟一時鬼迷心竅,想讓師姐腹瀉棄賽,這樣二師兄就不戰而勝了……徒兒萬萬沒想到鉤吻草毒性會這麽大!會把師姐害成這樣!徒兒知錯,徒兒知錯啊……”

  司徒皓聞言卻羞憤難當,無奈在師父麵前又不能胡來,隻能暗自忍著,紅了耳根子。

  “嗬,比武沒有勝算便使下三濫的手段,這是為師教給你的麽!”不料楊牧成聽完非但沒有緩和,更是惱怒不已。

  楊牧成是君子,怎麽會容忍自己的徒弟是小人呢。

  方築已不再說話,隻是伏在地上隱隱地抽泣。

  “爹,小築他年少不懂事,您也知道他平時是個什麽樣的人,您這次就饒了他吧!不要趕他下山,他下了山後又能去哪兒?”楊書言深吸一口氣,神色一凜,再次為方築求情。

  “你!”楊牧成看到楊書言此舉,不禁氣結,卻又不知該說什麽好。

  易劍臣也走到楊書言身邊跪下來,目不轉睛看著楊牧成說道:“師父,書言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方築該罰,但您不要趕他下山,求您再給他一次機會。”

  楊牧成無言地瞪著麵前跪著的易劍臣和楊書言。

  “……”司徒皓吃驚地看著易劍臣和楊書言的舉動,沉默幾許,也跪了下來,“師父,這件事的源頭在我,您要罰就罰我吧。”

  整個大殿,隻有楊牧成一個人站著。他搖搖頭,長歎一口氣,拂袖離去。

  順便留下一句話。

  “麵壁一月,把門規抄一百遍。”

  四人站起,皆鬆了口氣,心中也為方築高興。

  方築卻淚流滿麵,對著楊書言深深一鞠躬,後又對著易劍臣和司徒皓鞠躬,表示感激。

  分手之前,方築對楊書言說了一句話。

  師姐你人這麽好,一定要有戒心,要保護好自己。

  楊牧成剛回到屋裏喝完一盞茶,一名守門的弟子便小跑而來,在門外站定,“師父,有人造訪。”

  “何人?”

  “是罡氣盟盟主楚立前輩。”

  楊牧成聞言一抬眼,放下了剛到嘴邊的杯盞,“快請!讓他們在大廳等我,我稍後就去。”

  大廳中有一男子,還有一看起來十二三歲的女孩兒。男子已過而立之年,但卻仍然器宇軒昂,一身金絲繡邊的暗紅流雲長袍,更襯得其神采奕奕,正是罡氣盟盟主楚立。

  楊牧成踏進門來,如果說楚立的衣著透著一絲貴氣和霸氣,那麽楊牧成則是永遠的那身文士打扮,衣服質地手工雖然精致,但一直以素色為主,更襯得他眉眼淡雅,像是一幅山水畫。

  闊別十多年的兩人,正怔怔地看著對方,終是伸出手臂一擁,拍了怕好兄弟的肩膀。

  “多年未見,別來無恙。”楚立注視著楊牧成,一笑。

  “大哥。”楊牧成慨然一笑,點點頭。

  “大哥……不,盟主,怎麽今日突然造訪啊?”

  楚立卻麵露不滿,“什麽盟主不盟主,兄弟間不要這麽生疏,喚我大哥便是。”

  楊牧成啞然失笑,點點頭,“是,大哥。”

  楚立咧嘴一笑,“這還差不多。其實我今日前來,是有兩件事。”

  楊牧成挑挑眉,“大哥請說。”

  “第一件事……”楚立神情變得悲慟起來,欲言又止,“想必三弟你已經知曉了。”

  楊牧成眸色一暗,無言,點點頭。

  “我當晚便派人前去搭救二哥和嫂子,可恨還是晚了一步!到達山莊時,山莊已經被賊人一把火夷為平地,連遺物都不曾留下,斬龍劍也不翼而飛……”楊牧成深深歎了一口氣,眼裏是遮不住的自責。

  楚立也歎息,眼裏露出深惡痛絕之色,“當年逃出天方鬼域之時,我真後悔當時沒有殺掉白雲宗宗主乾秦,以致留了禍患!我楚某,勢與魔教不兩立,有生之年必當掃平魔教,還天下一個太平!。”

  “三弟你可知乾秦滅試劍山莊所為何?”

  “莫非……”

  “不錯。自魔兵滅魂現世後,群雄紛起爭奪,然而天方鬼域裏卻並沒有滅魂,魔教首領們和許多好漢卻都葬身於此。滅魂失蹤後,魔教把目標轉向了滅魂的克星——七星劍與龍淵劍。而龍淵劍的下落,終被他們探得,便是二弟試劍山莊之後的遊龍穀,而二弟也擔負著守護龍淵劍的使命。他們遍尋遊龍穀不得,便向二弟發難,於是……哎。”

  “……大哥,山莊在一場大火之後,什麽都沒留下,你可有什麽線索?”

  “乾秦與白雲宗中的好手也都葬身在那裏,我認為放火之人,很有可能是白雲宗的餘孽。”

  楊牧成沉思良久,“我還是認為這件事沒有那麽簡單,以二哥的劍術和武學造詣,白雲宗根本不是他對手,怎麽會同歸於盡了呢?”

  楚立眼裏精光一閃,“三弟你是不是有什麽線索!”

  “劍臣那孩子,在那晚,看到了有個人在背後捅了二哥一刀,二哥才會元氣大傷,不能對付白雲宗那群賊人。能在二哥背後捅刀子的,一定是二哥認識的人!不像是白雲宗一夥的。”

  楚立皺眉,急切地追問:“那孩子有沒有看到那賊人的臉?或許那個人是個重要的線索!”

  “……當時隔得太遠,而且是背影,看不真切。”楊牧成無奈地搖搖頭。

  “真是可惜,可恨!不過三弟不要氣餒,我聽說二弟和乾秦的佩劍都不見了,或許這個線索和那賊人,還有放火之人,都有幹係。我們隻需順著這些線索找,一定能早日找到元凶的。”

  “三弟。”楚立露出笑容,“劍臣那孩子在你門下學藝,我這個做伯父的還從來沒見過那孩子,可否叫出來一見?”

  楊牧成笑笑,於是吩咐弟子去喚他來。

  “第二件事。”楚立目光變得柔和而悲憫,“我在前往這裏的路上,途經一個群落,那裏遭到強盜洗劫和屠殺,這孩子的家人都去世了,我看她孤苦無依,便收留了她,但是罡氣盟終究不是一方門派,這個孩子總不能一直跟著我。”說著,楚立示意遠處站立的女孩兒走過來,楊牧成看了看這孩子,雖然衣衫簡樸,容貌卻清麗,眼神清澈,於是笑了笑,“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陸夕顏。”女孩兒怯生生地說。

  楚立摸摸女孩兒的頭,繼續說道,“我隻信任我的三個好兄弟,可惜二弟已逝,四弟也不知所蹤,杳無音訊,所以我隻能把她托付給三弟你了。”

  楊牧成欲言又止,“薛遠他……”

  “薛四弟雖然失蹤十餘年,但我相信,他生性跳脫,玩世不恭,現在一定隱居在哪裏過著逍遙自在的小日子吧……你我也不必過於擔心。”

  楊牧成笑著點點頭,卻一時感傷,不禁懷念起年輕時四人的美好時光,感歎世事無常。

  談話間,易劍臣已經跟隨弟子來到大廳。

  “劍臣,他是楚伯伯,昔日你父親的拜把子兄弟,叫伯伯。”

  易劍臣看了看楚立,恭聲說了句,“伯伯好。”

  楚立目不轉睛地打量著易劍臣,隻見這孩子劍眉星目,容貌清峻,不禁感歎了聲,“你像極了你父親。”

  易劍臣卻默不作聲。

  陸夕顏在一旁悄悄地瞧著他,心裏充滿了好奇。

  楊牧成見狀抿嘴一笑,“劍臣,這是你新來的師妹,你帶她出去走走,熟悉熟悉環境吧。”

  “是。”易劍臣淡淡回了句,便領著陸夕顏離開了大廳。

  陸夕顏一路跟著易劍臣認識書劍門的各處地方,兩人其間也有的沒的聊了一些。陸夕顏也不怕生,過不多久就開朗話多了起來。

  “那個……”陸夕顏別扭地看著易劍臣,訕訕笑著又不好意思開口。

  易劍臣停下腳步,看見她別扭的樣子,不禁溫暖笑笑,“怎麽了?”

  看著易劍臣溫暖如陽光的笑容,陸夕顏心底一動,便大膽地說了出來:“我……可不可以不叫你易師兄,叫你……劍臣哥哥啊……”

  易劍臣猝不及防,不由得心裏一驚,覺得這稱呼太過曖昧,剛想回絕,看著她眼巴巴的央求樣子,想她也是身世孤苦,難得尋一處溫暖之地,便把嗓子眼兒的話給咽了回去,笑答:“可以。”

  陸夕顏心裏一甜,伸出右手來,“我叫陸夕顏,你可以叫我夕顏,咱們這就算正式認識了!”

  易劍臣難拒她的熱情,便伸出了右手握了握手。

  “上天垂憐,書劍門終於不是隻有我一個女孩子了。夕顏,我叫楊書言,以後多多指教哦。”楊書言像模像樣地一拱手,嘿嘿笑著。

  陸夕顏笑靨如花,“恩恩,書言。”

  不得不說,自從陸夕顏來到書劍門後,門中也多了不少歡聲笑語。楊書言雖是女孩子,畢竟從小和男孩子們一起長大,和門中弟子也多是稱兄道弟,功夫更是一個頂好幾個,少了些小女兒的姿態。隻有在易劍臣麵前,她才會有些許柔情,像個女孩子。

  陸夕顏活潑機靈,頗得眾人喜愛。短短不過幾日,易劍臣,楊書言,陸夕顏便成了要好的夥伴,時常湊在一起,讀書,習武,戲耍。

  白小生無奈地看著忘恩負義的易劍臣和楊書言,搖了搖頭,去和師兄弟一起了。

  “來,嚐嚐這個!”陸夕顏變戲法似的拿出一盒糕點來,打開放在易劍臣和楊書言麵前。

  “喔,你從哪兒弄來的,不會是偷的吧?”楊書言怔怔地看著一盒子精致的糕點,有綠豆糕,有糯米團子,有桂花糕……

  陸夕顏給了楊書言一記爆栗,“虧你想的出來,你讓我去哪兒偷啊。”

  易劍臣見狀,抿嘴一笑。

  “這是你自己做的嗎?”易劍臣拿起一塊糕點,吃驚地問。

  陸夕顏驕傲地笑笑,“當然。”隨即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秀眉一豎,“好啊,你也懷疑是我偷的?”

  易劍臣無辜地搖搖頭,“我可沒這麽說。”

  楊書言嚐了塊綠豆糕,“很好吃,夕顏真是心靈手巧。”

  陸夕顏開心地看著楊書言和易劍臣嚐著自己的手藝,“除了糕點,我還會做菜呢。”

  易劍臣差點被桂花糕噎著,“不是吧!這麽厲害!”

  陸夕顏滿意地看著不敢置信的兩人,“走,我們去廚房。”

  “來,書言你幫我切一下這些菜,我們給劍臣哥露一手。”陸夕顏麻利地挽起袖子,一副絕世大廚的架勢。

  楊書言卻吃驚地用手指指自己,再次確認陸夕顏是說的自己。

  陸夕顏奇怪地挑挑眉,楊書言轉而看向易劍臣,易劍臣一聳肩,一臉期待。楊書言一臉假笑,默默地把菜洗幹淨放到菜板上,拿起菜刀作勢欲切。

  “嚇!”陸夕顏一聲大叫,嚇得楊書言差點一刀剁了自己的手指。

  陸夕顏繞到楊書言的身側,舉起她握著菜刀的右手,“您這是……要揮刀砍人嗎?”

  “……”楊書言清了清嗓子,“我認為,砍人和切菜的遠離,大同小異。”

  “嘖嘖嘖,好一個殺人狂魔!砍人如切菜啊哈哈哈……”

  楊書言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啦!我,我拿慣了劍,拿不慣菜刀嘛……”

  陸夕顏眯起雙眼,“書言你不會做飯?”

  “……”楊書言眯起雙眼,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陸夕顏轉而看向易劍臣,易劍臣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沒事!我教你。菜刀應該這樣拿……大拇指和食指捏住刀身,然後……哎呀切不到你的手啊!不要切這麽粗……楊書言你還是個女的嗎!你將來要嫁不出去了!”陸夕顏一邊給楊書言做示範,一邊喋喋不休。

  楊書言一直給易劍臣使眼色,表示求救,易劍臣卻無辜地指指自己的耳朵,然後搖搖頭,捂著耳朵離開了。

  楊書言對於易劍臣見死不救的怨念,一直保持到了飯桌上。品嚐陸夕顏的拿手菜時,楊書言卻和易劍臣杠上了,兩人非要夾那同一塊肉,以致最後演化成雙筷對打,把菜搞的一片狼藉。陸夕顏在旁忍無可忍,“你們兩個不把這盤菜吃出來!就死定了!”

  “……”

  “……”

  易劍臣和楊書言呆呆地看著一桌的狼藉,久久不能言。

  “書言今晚我和你睡一張床吧!”陸夕顏抱著被子站在楊書言的床前。

  “為什麽。”楊書言抱著被子縮在床上一臉拒絕。

  “……”陸夕顏汗顏,“你什麽表情,我又不是男的,還能吃了你麽?”

  楊書言眯起眼睛,“怎麽,你要強上?”

  陸夕顏奸笑著撲上了床。

  然而論武力值,陸夕顏還是輸給了楊書言。前者用被子整個包起了自己,後者隔著被子把她痛毆了一頓,終是心軟,沒有把這一團扔到地上,還是一人一半床睡了一夜。

  “書言,你長得這麽漂亮,為什麽不好好打扮自己,和師兄弟一樣的穿著?”

  “……”楊書言謹慎地看著一步步逼近的陸夕顏,“這是本門統一服裝。”

  “是統一服裝你也不用天天穿著啊,作為一個女孩子,你要學會打扮自己,擦點胭脂水粉什麽的。”陸夕顏一本正經的,就像教導自己的小女兒。

  看著陸夕顏不懷好意地靠近,楊書言一步一步地後退,“我可警告你啊,你不能把自己的意願強加在別人的身上!每個人的審美是不一樣的!”

  “救命啊——”

  “嘿嘿,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劍臣哥哥,你看書言好不好看?”陸夕顏把自己的成果擺在易劍臣麵前。

  “……”被強行打扮完畢的楊書言,一臉慷慨赴死的悲壯。

  易劍臣卻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書言,心裏一暖,“恩,好看。”

  陸夕顏得意地對楊書言說道:“你看,到底是誰的審美出了問題。”

  “你到底站在哪一邊的!”楊書言氣鼓鼓地質問易劍臣。

  易劍臣一怔,“我誇你好看難道不是站在你那一邊的?”

  “……”

  三人練劍時也不忘了整對方,雖然一片狼藉,但也是笑聲連連。就這樣,一個月過去了,陸夕顏學武悟性很高,很快就學會了入門的劍法,雖然不是很嫻熟,但也初窺門路。

  三人不知不覺來到禁地附近的那片竹林裏,楊書言正跟二人講著門中趣事。

  聽覺一向最靈敏的易劍臣突然聽到了有衣袂翻飛的聲音,不禁警覺起來,手放在劍柄之上,厲聲質問:“誰鬼鬼祟祟躲在那裏!”

  楊書言聞言也手握劍柄,向四周環顧。“這個地方很少有人知道的。”

  陸夕顏也緊張地東張西望,突然,在背對易劍臣和楊書言的地方,他看到了一個蒙麵的黑衣人,正手持利刃看著這裏。

  她對上黑衣人的眸子,心裏一驚,還未出聲,黑衣人便一瞬間衝到了眼前,一劍刺出,然而他的目標卻不是她,而是易劍臣。

  陸夕顏一聲驚呼,一把推開了易劍臣,而左臂也被黑衣人的利刃劃破,鮮血直流。

  易劍臣見狀一驚,拔劍與黑衣人相鬥,而楊書言也參與了戰鬥。兩人的劍法在門中已算最好,雙劍合璧卻奈何不了那黑衣人,終究是孩子,不論是內功修為還是氣力,都遠遠不如那人。

  陸夕顏負傷,自知劍法低劣,就沒有衝上去,以拖了他們二人的後退。於是靜候時機,等待黑衣人措手不及時給他一劍。

  三人一邊打一邊轉移,不知不覺間竟然到了摘星崖邊,而寫有禁地二字的大石碑,就立在崖邊。原來書劍門的禁地竟在摘星崖之下,俯身一看,雲海蒼茫,樹木繁茂,竟是個山穀。因為門中弟子不準靠近這塊石碑,所以人們也不知禁地究竟在何處,有何物。而那片竹林離石碑也有段距離,於是楊書言也從未發現。

  陸夕顏見黑衣人已經把兩人逼到了崖邊,心裏一急,見那人正背對著她,便一劍刺向他。

  黑衣人有所察覺,一皺眉頭,轉身一劍劈向陸夕顏。楊書言見狀一驚,一個縱身撲過去撞開了陸夕顏,而同時左肩被劍劃開一道口子,鮮血頓時浸透了衣衫。黑衣人冷笑一聲,準備乘勝追擊,一掌送她上西天,易劍臣方才被甩到遠處的岩石處重重摔落,剛爬起身來,卻看到已負傷的書言正站在崖邊,已經無法閃躲黑衣人最後的一擊,心頭猛地一震,腦海中響起算命先生說的話,一個縱躍飛向楊書言。

  在千鈞一發之時,易劍臣在淩空中出掌與黑衣人手掌一對,終究是被黑衣人渾厚的內力震得口吐鮮血,一個巨大的氣浪掀起,易劍臣抓住楊書言的右臂,卻無力推出,隻能雙雙墜落摘星崖。

  黑衣人俯身一看,皺了皺眉,轉身欲離開,卻看到花容失色的陸夕顏正雙手握著長劍,顫抖地指著他。

  冷哼了一聲,卻沒有殺她,而是縱身一躍,消失在天際。

  “嗆啷”一聲,長劍掉落在地。陸夕顏踉蹌跑到摘星崖邊,俯身下望,雲海蒼茫,哪裏還有他們二人的影子。

  心一寒,這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不過一盞茶的時間,竟然。

  陸夕顏擦幹淚水,急忙跑向楊牧成的居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