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夢瑤決定把公司的事情都交接處理完，就去和齊安簽署離婚協議書。

  第二天去了齊氏的公司大樓，她一進門就感覺幾乎所有人的視線都若有若無投到了自己身上，她神態自若地走進電梯，感覺到身邊的人幾乎是刻意地壓抑著呼吸，不由得有些好笑。

  到了辦公室，苗穎驚喜地跑過來：“方總，您來了。”

  對自己這個小助理，方夢瑤還是有些感情的，她笑了笑，“我拿些東西，把業務交接一下，以後，就不是方總了。”

  其實早就不是了，從方靜怡進公司的那時候起就不是了，隻是後來又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所以大家還是習慣性叫她方經理。

  聽了方夢瑤這話，苗穎臉上閃過一絲落寞和不舍。

  像方夢瑤這樣有能力、人品還好的領導，不知道還要多久才能遇到了。

  和崔源商量兩個部門的合作事宜的時候，崔源仍是有些難以置信：“方小姐，你真的要離開公司了嗎？”

  方夢瑤無奈地笑了笑，“我現在一身緋聞，而且我和齊安的關係恐怕你們也都是有目共睹的，能撐到現在，我已經很努力了，以後公司就交給你們了，我手下的項目還有幾個不錯的，都在苗穎那兒，你感興趣的話去找她要來看看。”

  崔源隻是沉默，最後看著方夢瑤離開的背影，他眼裏猝然閃過一抹熾熱。

  方夢瑤把辦公室裏的東西收拾了一下，也沒有多少要拿的，她暫時不方便取走，便先放在了苗穎那裏，畢竟也不重要，什麽時候拿都可以。

  然後，她從皮包裏取出離婚協議書，麵容沉靜地朝著齊安的辦公室走去。

  敲了敲門，良久，齊安暴躁的聲音才傳出來：“滾！”

  方夢瑤歎了口氣，“是我，方夢瑤。”

  齊安這些天不是瘋狂地在找她嗎？總不會這個時候不見她了吧。

  好一會兒，齊安的聲音才傳進來：“進來。”語氣如同方夢瑤是他世仇似的。

  進去之後，方夢瑤看見方靜怡竟然也在，而且麵色緋紅，看向齊安，隻見齊安眸子裏也有一些狂亂的情緒還沒有收斂下去。

  想也知道兩人在她進來之前在做什麽。

  但是她卻不會感覺到心痛了，心頭隻是如同拂過一陣涼風，很快便風靜樹止。

  方靜怡攏了攏鬢邊亂發，才抬眸，眉梢微挑，麵容裏帶著幾分傲然和得意看向方夢瑤：“你來幹什麽？”

  方夢瑤冷冷道：“又不是來找你的。齊安，這種事情，你總不會讓第三者在場吧。”

  齊安皺眉，衝方靜怡揮了揮手，“你先出去。”

  方靜怡一臉訝然，急聲嘟囔：“什麽事情我不能知道，安……”

  “滾。”齊安沒那個好耐性和方靜怡磨蹭，目光裏已然帶了微涼的戾氣。

  方靜怡氣哼哼地拿了提包跑出去。

  等到門關上，方夢瑤才坐在案幾便的椅子上，把離婚協議書放在桌麵上，神色寧靜好像在說今天晚上吃什麽，“你簽一下吧。”

  律師說按照齊安的做法，她可以從離婚中爭取到更多的利益，但是方夢瑤說不必了，爺爺已經留給了她很多東西，她後半生幾乎都是不愁的，她也不想和齊安爭什麽財產，她隻想安安靜靜地離開這個讓她痛苦了這麽多年的男人。

  齊安死死盯著她，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出一絲情緒，不管是憤怒、失望、傷心，隻要有情緒就好，那樣他就可以找到她的弱點，繼續攻擊她，刺痛她。

  但是方夢瑤的眼神像是死人一般，毫無波瀾。

  齊安看了看桌麵上那一紙協議書，冷笑了一聲：“之前不是一直不願意麽？怎麽突然這麽配合了？不是找到了接盤俠吧？”

  方夢瑤微微皺了皺眉，卻不想再和齊安爭吵，便沒有說話。

  齊安看她竟然對自己如此漠然，當下心頭火氣，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攥住了方夢瑤纖細的手腕，方夢瑤隻感覺一股刺痛傳來。

  “方夢瑤！你怎麽這麽下賤？還沒離婚就和別的男人住到了一起？真是髒死了。”齊安狠狠甩開她的手，方夢瑤一下子跌坐到椅子上，被撞得腰間一痛。

  她聽了齊安這話，心裏微微一冷。

  齊安派人跟蹤她？

  雖然她和薑赫並沒有住在一起，但是她也懶得和齊安再解釋了，她現在是一句話都不想和眼前這個男人多說。

  揉了揉有些發紫的手腕，她語氣冰冷：“反正都要離婚了，那麽多話幹什麽，趕緊簽，簽完我就去辦手續。”

  齊安皺著眉看向方夢瑤，幾乎有些不認識眼前這個神色漠然的女人了。

  這個女人的眼裏，再也沒有自己了，她不再恨自己，也不會再繼續愛自己，曾經齊安以為方夢瑤的愛讓他惡心，但是當他知道方夢瑤對他一絲情意都沒有了的時候，他猝然覺得心一下子空蕩蕩的。

  方夢瑤看他沉默了下來，深深吸了一口氣，旋開筆帽，把筆放到協議書旁邊，想了想，又淡然道：“既然我倆離婚了，你也就不必再和方靜怡有什麽牽扯了，當然，你要是想繼續供著她，也隨便你，不過你不是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全部了麽？也該滿意了吧？你也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齊安，欠你的，這三年我已經還清了，這三年，我在你麵前沒有一絲尊嚴和體麵，你的目的都達到了，也就不必還有什麽執念和恨意了。”

  說完這些，方夢瑤有些釋然，她抬眸，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爺爺說，你是個小孩子，讓我什麽事情都讓讓你，可是齊安，我也才二十出頭，我比你還小那麽多呢，我還是個女人，我不欠你什麽的，為了你的恨意，我搭進去三年，現在，一切都結束了，你也該長大了，爺爺要走了，以後，就是你一個人了。”

  她說到這裏，心裏有些悲涼。

  齊安就是個被慣壞的小孩子，她知道，爺爺也知道，他們都曾以為可以讓齊安成熟長大，可是齊安卻往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也許一開始就是錯的，那麽，現在終止這一切錯誤也好。

  方夢瑤看著齊安眼神空洞地看向虛空，也不催他，拿起筆在協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