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能護她，不能娶她，絕不能做出任何逾矩的事。”

  慕衍之說出最後一句話，唇上的血色也褪得幹幹淨淨，比之前還要慘白。

  他無力的喘息著，眼神因為疼痛而渙散。

  韓子衿對上慕衍之猩紅的眼睛，他的眼睫毛猶如蝶翅一顫。

  他喉嚨裏滑出來的聲音一瞬間就清冷凜冽，和這個溫文爾雅的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慕衍之。”

  韓子衿已有了冰冷之色，聲音偏偏還很溫和，好像天生一副溫和的性格，不會生氣似的。

  “你為什麽覺得，我會答應你的條件？”

  慕衍之握緊了拳頭，慘白的嘴唇張開，眼中也帶了厲色。

  “你為什麽不答應？你隻有答應了，她才不會成為別人口中的笑話。你什麽都知道，她什麽都不知道。你覺得，這樣對她公平嗎？我知道你是真心想要對她好，那你忍心真的讓她嫁給你嗎？然後背負勾引的名聲，一輩子都被釘在恥辱架上，永遠被別人唾罵，嘲諷？”

  離婚再嫁並不稀奇，也不是什麽很大的事。

  但是，事情就在於，誰都知道韓子衿是他的小舅舅。

  他們是有血緣關係的。

  舅舅，外甥，一個女人先後嫁這兩個人，沈隨歡還要不要做人了？

  他不是自私的不想要沈隨歡嫁人，隻是不想讓沈隨歡背負那樣的罵名，她癡傻，她不知道，他知道，他知道這會造成多大的後果。

  他更知道，這事一旦傳出去了，被罵的永遠都是沈隨歡。

  沈隨歡前半生的風雨波瀾都是他給的。

  這一次。

  他想為她扛住所有風波。

  他想要她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哪怕……未來沒有他。

  她也值得。

  其實……

  如果韓子衿實在無法答應他的要求，那麽，林啟盛也是一個不錯的人。

  韓子衿許久沒說話，雨水潑灑在他身後的落地窗上，他的臉色看上去淡漠得窗外的雨霧，薄而冷。

  恥辱架。

  笑話。

  他從不覺得，如果真的喜歡，真的心動，真的想要娶她，給她一個名份，這是……恥辱。

  他其實沒想過回去繼承韓家，他可以不答應慕衍之的要求。

  他要是再自私一點，他可以帶著沈隨歡去一個很安全的地方，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

  世界之大，自然有這樣的地方。

  他可以拒絕慕衍之的。

  因為他根本就不屑為了韓家做這種事。

  但，他一句話都沒說，喉嚨好似被刺紮滿了，吞咽口水都是鑽心的疼痛，呼吸間也有刺鼻的血腥氣。

  他可以不在乎。

  他可以不介意。

  但是，沈隨歡呢？

  她隻是什麽都不知道……

  他沒有問過她的意見。

  所以，他覺得……他竟然開始佩服坐在他對麵的這個男人了。

  他以前那麽的淩厲果決，以自我為中心，現在居然也會站在沈隨歡的立場考慮問題。

  誠然。

  慕衍之說的很對，他無法反駁。

  所以，他知道自己錯了，但他不想放棄這樣的錯誤。

  他……

  是啊。

  他本來就是一個自私的人，什麽高風亮節，那不過是假象。

  他想要，為何不能伸手去抓住呢？

  所以這一次。

  他到底是伸手，還是鬆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