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衿如遭雷劈，手瞬間就握緊成拳頭。

  他死死的看著趙清秋，“你說的是真的？連你都沒有辦法？”

  “我……”趙清秋的瞳孔已經被一絲絲的陰暗一點點的吞沒。

  他無力的道：“我也沒有辦法。”

  “他的身體受到了損害太過，身體的機能在退化。”

  其實他沒說，如果慕衍之就算醒過來了，他也會生不如死的。

  那些藥會帶來的什麽後果他都無法預測，與其卑微的活著……

  倒不如解脫。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他要慕衍之活著，否則韓老太爺那裏怎麽交差？

  韓子衿屏住呼吸，喉結不斷的上下滾動著，“你先養好身體，他人在哪裏？”

  “對不起。”趙清秋人虛弱到如同一床破敗的棉絮。

  “老韓，要是他真的死了，我給他陪葬。冤有頭債有主，你就把我交出去吧，就讓我為他償命。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拖累你的，拖累歸夜……”

  趙清秋試圖掙紮從床上坐起來，他的力氣太小了，手抓著床邊的欄杆，十分用力的抓著，連手背上的青筋都綻了出來，他還是起不來，隻是徒勞的掙紮而已。

  韓子衿的音調有了起伏，慍怒道：“夠了。”

  “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把你交出去的，我們一起承擔便是。”

  “現在慕衍之的情況不能泄露出去，你務必要養好身體，能救他的人就隻有你了。不管後果是什麽，你都要盡全力。”

  “可如果他……”趙清秋心髒一緊，“他……”

  “一個月。”韓子衿冷然道，“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

  “一個月？”趙清秋眼睛隻剩下了絕望和擔憂，“老太爺不是讓你交出他嗎？他和盛如雙的婚禮就在半個月後，你要拖延到一個月……”

  韓子衿道：“這不需要你擔心，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我自然就有辦法拖延。”

  “不管什麽情況，你都要讓慕衍之活著。”

  慕衍之正當英年，他能為沈隨歡真的去試藥，拋卻了生死，拋卻了韓氏，拋卻了自己的榮華富貴。

  他想。

  慕衍之是真的在用生命去愛沈隨歡。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卑鄙，有些自私。

  慕衍之為沈隨歡連性命都不顧了，他卻像是入了魔一般，真的留住這個癡傻的她。

  其實。

  沈隨歡不是不喜歡慕衍之了，她隻是失去記憶。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沈隨歡怎麽樣了？”趙清秋總算是想到了她。

  藥量太重了，才導致發生了事故。

  不過是傻是傻，但好歹還有一條命在。

  慕衍之也算是求仁得仁。

  韓子衿不知道，當他聽到沈隨歡的名字，他的眼睛裏都會有溫柔的光一閃而過。

  他想到了，那天她親在他下巴的吻。

  他明明一無所有，但隻要想起那一刻，他就覺得擁有了一切。

  日月，山河，星辰。

  都入他懷——

  “她還是才醒來的模樣。”他淡淡道。

  “老韓……”趙清秋驀地止了聲音，他道：“你對沈隨歡是什麽打算？如果她好不起來了，你要收留她一輩子嗎？”

  “嗯。”他應了。

  趙清秋神色很茫然，“那慕衍之呢？”

  “慕衍之什麽？”

  “如果他重新活了過來，他不會把沈隨歡留在你身邊的。”趙清秋仿佛明白了什麽，輕輕地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