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隨歡說得義正言辭，像是韓子衿若是拒絕她，倒是他的不是了。

  他眉眼微動，聲音低緩的道：“我不是告訴過你麽？我們還沒有結婚，要結婚之後……”

  他是那麽清心寡欲的一個人，現在卻絞盡腦汁的想借口來糊弄她。

  結婚？

  不過是誆騙她的而已，她隻是太過依賴他了。

  所以她才會時時都想要跟著他，她隻是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而已。

  沈隨歡拉著他撒嬌，“那我們……要什麽時候才結婚？”

  “明天就結婚嗎？”

  她很依戀他，在他溫和的目光注視裏，她隻覺得很安心，好像什麽都不怕，又好像她認識他，認識了很久，他帶給她的感覺是那麽的熟悉。

  沈隨歡癡傻，但她對溫柔的人很沒抵抗力。

  這或許來源於她骨子裏對慕青的執念，也或許是因為在她清醒的時候，慕衍之他們對她從來不曾溫柔。

  她真的……很喜歡他，喜歡他溫柔注視著自己，喜歡他的眼睛，喜歡他的笑容。

  她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隻能望著他傻笑，一刻也不想離開。

  韓子衿微微怔住，美人他見過很多，沈隨歡也不算最美的那一個。

  她的神態和語氣都不算很認真，就和一個小孩子一樣，絲毫不明白結婚是一件人生大事。

  在她的眼裏，她說明天就結婚，這事簡單到就是在討論明天吃什麽一樣。

  他很清楚自己不應該當真，但視線觸及她明媚燦爛的眼，他隻覺得有春風化雨濕潤了心田。

  這些年，結婚這兩個字，就和家一樣讓他陌生。

  但在今天此時，他全部都領略到了。

  沈隨歡依舊拉著他的手，微微搖晃著。

  “阿衿。”

  “你為什麽不說話。”

  “你不想結婚嗎？為什麽？”

  他心下思緒更是翻湧不定，過了一會。

  他倏然低頭看她，目光灼灼。

  “不要胡說。”

  “我送你回去睡覺。”

  他突然嚴肅起來了，笑容也消失不見。

  沈隨歡被嚇了一跳，她還是拉著他的手不肯鬆開。

  很快，她的眼底就浮上了一抹淚意。

  “你是不是生氣了，我我……做錯了，你罵我吧。”

  沈隨歡心裏惶恐，像個小孩子一樣說哭便哭了。

  她的語調很委屈，讓韓子衿很是無奈。

  他隻得緩和了情緒，調整自己的呼吸，“沒有。”

  “你沒有做錯，不要哭了。”

  “是我不好，是我做錯了。”

  他還可以正常的思考，她卻已經不行了，她的世界現在單純得就像是一張白紙，他不能像要求自己那樣去約束她。

  她現在所認識的，所相信的，也隻有他而已。

  他太明白她那種慌亂了，像是怕他要拋棄她一般。

  “你真的不生氣了嗎？”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

  韓子衿不忍心再故意疏離她，他伸出手，指尖為她擦掉眼角的眼淚。

  “我沒有生氣。”

  “你不知道你在做什麽，我又如何能對你生氣？”

  他自嘲的笑了笑。

  “阿衿不要生氣，我做錯了……你罵我，別不要我。”她像一隻貓一樣，輕輕柔柔的去蹭他的手掌心。

  韓子衿整個人頓住。

  他又安慰她道：“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

  “你不是想要結婚麽？明日我帶你去見一個人，是我的父親。所以，你現在聽話，上床睡覺好麽？”

  韓子衿拿出了哄孩子的架勢來哄她，沈隨歡向來是吃這一套的，很好哄，但也很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