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素素聽到雲景塵的話，差點沒激動得跳起來。

  從一開始，都是她一廂情願，這個男人一直回避一直回避，這還是第一次對她有所回應！

  她幾乎想也不想：“我願意！”

  雲景塵也跟著笑了起來。

  男人平日裏嚴肅刻板，這一笑，著實俊美得有些不像話。

  她伸手，撐著他的嘴角：“以後，多笑笑。”

  男人竟然當真點了頭：“好。”

  月素素隻覺得，此時此刻，美好得像一個夢。

  隻是高興還沒多久，她的情緒卻驟然失落下來。

  雲景塵不解：“怎麽了？”

  她歎了口氣：“你那師父什麽德行你最清楚，他會允許自己最得意的弟子，娶一個妖女？”

  就算是她換一個身份，雲荒那老頭子隻怕也不會正眼瞧她的。

  雲景塵倒是不以為然：“淩霄派優秀的弟子那麽多，隨便選一個，也比我更適合當淩霄派的掌門人。”

  月素素聽到這話，心裏驟地有些失控。

  他這話的意思？！

  難道他準備為了她，放棄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名譽地位？！

  她顫顫地問：“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雲景塵卻篤然地點了點頭：“我雲景塵一言九鼎，既然說出了口，就必然會做到。那麽……”

  他朝著她，伸出了手：“你願意嗎？願意放棄一切，遠離那些是是非非，跟我歸隱山林嗎？”

  月素素覺得眼眶有些發熱，忍不住地仰起頭，拚命地眨著眼睛，蒸發出水氣。

  她才不要那麽丟人呢。

  再次低頭的時候，她眉目張揚，眸子裏好像有光聚集，晶瑩明亮。

  “既然你都那麽說了，那本姑娘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你吧！”

  兩個人互相看著對方，笑得那般甜蜜張揚。

  宋輕以往的記憶裏，從不記得自己笑得有這麽暢快自然過。

  好像由內而外，每一個毛孔都散發著喜悅跟幸福的氣息。

  原來從前的自己，從不是單方麵的追逐而已。

  雲景塵是光，驅逐她的黑暗，

  讓她也可以像平常人那樣無憂無慮的笑，傾心以付，換以真心。

  “這是……”

  雲景塵牽起自己的身上穿著的衣裳，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他的身上，竟然是女子的衣裳！

  月素素心虛地退後：“那什麽，你之前的那身衣裳破爛得不成樣子了，我就給你換了套幹淨的。”

  但是她哪有男子衣服呢？隻能從芥子空間裏，取了一套自己穿的給他換上。

  雲景塵嘴角一抽：“……”

  算了，他不跟她一般計較。

  從盤龍戒中取出一套幹淨的常服，他背對著月素素，準備把身上的女裝換下來。

  要是給人知道他竟然穿過女裝，那隻怕得叫人笑掉大牙了。

  月素素頓時伸長了脖子，踮著腳尖去瞧。

  可還什麽都沒瞧見呢，雲景塵脫下紗衣，直接一扔，正好罩在她腦袋上。

  等她把衣裳扯下來的時候，那家夥竟已經在係腰帶了。

  她嘟囔：“這麽快……”

  “嗯？”男人抬眸看過來。

  月素素卻環著手臂，微挑眉梢，道：“我說，人家感情好的，都是‘生同衾、死同穴’，咱們現在也算是‘生同衾’，可就差‘死同穴’了。”

  不過她環顧一圈四周，道：“也快了。”

  這墓室裏什麽都沒有，連荷花跟魚都是假的，也就隻有一池活水是真的。

  而他們儲物戒裏的食物並沒有多少了，就算是以靈力扛著，一天並不需要多少進食，也撐不了多久。

  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們大概不用另外修個陵墓了。

  跟乾坤門的老祖宗們葬在一起，這四下裏全都是機關，連盜墓賊都不會有，也算是死後得清淨了。

  雲景塵卻跟她承諾：“你放心，有我在，定會保你平安無虞。”

  她一愣，最後化開一笑，點頭：“嗯。”

  雲景塵開始一點一點地觀察起了墓室裏每一個角落，有了上一次的前車之鑒，這一次，他顯然小心謹慎得多。

  可即便這樣，他也找了好幾日，才終於找到一點點的線索。

  “這些魚……”

  “魚怎麽了？”月素素不解。

  雲景塵指著水池道：“你看這水池的周圍，有很多的小孔洞。”

  月素素點頭：“是出水口。”

  這蓮花池裏的活水，就是從那些孔洞裏出來的。

  雲景塵卻蹙著眉，撐著下頜，思索了許久。

  好半晌，他突地站了出來，彈出一顆飛蝗石，擊中其中一片荷葉。

  荷葉顫動了一下，驚得水裏魚兒一陣飛竄，簡直活靈活現。

  若不是月素素把那些魚撈起來仔仔細細地看過，知道是假的，隻怕都得給這些假象騙了！

  雲景塵又彈出幾顆飛蝗石試了試，仔細地記下所有魚兒遊走的方向。

  排水孔有大有小，水中魚兒也有大有小。

  擊打不同荷葉會驚動不同的魚群，魚群的方向可以通過控製荷葉來實現……

  雲景塵又經過數次嚐試之後，終於摸索出了一套順序。

  他深呼吸一口氣，沉穩住心思，手中的飛蝗石一顆接一顆的飛出，擊打在荷葉上麵。

  而隨著他的動作，那些魚群竟在開始按照預計的路線開始遊走，一個個地鑽入對應的排水孔中！

  月素素也被這場景震驚到了：“這也行？”

  這是常人能想得出來的機關？

  這是常人能破解得了的機關？

  無論設計這機關的人，還是解開這機關的人，那都簡直不是人！

  魚兒堵住的排水孔，便再沒有活水注入，水池裏的水也開始逐漸減少，甚至連荷葉都凋零下去。

  而他們的眼前，卻出現了一個老頭兒的幻影。

  老頭兒開口，縹緲卻極有穿透力的聲音，傳到他們耳中：“你們是何人？”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雲景塵還是拱手行了個禮：“晚輩淩霄派雲景塵，拜見前輩。”

  老者的目光一垂，落在他的身上：“就是你，破了我的局？”

  雲景塵不卑不亢地回道：“我與我家娘子誤打誤撞闖入這裏，為尋出路，情非得已，若有得罪冒犯之處，還請前輩恕罪。”

  月素素的心，就像是被人猛烈地撞了一下。

  他叫她，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