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麽玩笑！這就是萬劍之王溯光劍？”

  “是啊，我瞧著也不太像。”

  “淩霄派該不會是想拿把破劍來糊弄咱們吧？真當我們好欺負了？”

  在萬眾矚目之中，賀天瀾在玄陽長老的示意下，揭開了溯光劍的真麵目。

  可當看到寶劍的那瞬間，所有人無不失望透頂。

  灰撲撲的長劍淹沒在一幹寶劍之中，沒有光澤，亦沒有任何的靈力波動。

  甚至因為長久的風吹雨打日曬雨淋，上麵還長上了苔蘚，看起來著實地破敗不堪。

  別說這是萬劍之王了，隻怕是從旁邊隨手抽出一把寶劍來，都比這把強。

  就在眾人都在以為，淩霄派是在糊弄他們的時候，宋輕跟鳳玄墨的表情，卻如出一轍。

  隻有他們知道，這把劍，就是溯光。

  丁思思小聲地問宋輕：“輕輕，那把劍，是真的嗎？”

  宋輕頷首：“嗯。”

  一眾人竊竊私語，卻沒一人願意冒險一試。

  正在這時，一道洪亮的聲音傳了出來：“玄陽長老，這拔劍大會，隻要來淩霄派的人，都可一試，對吧？”

  玄陽長老頷首：“正是。”

  “那老夫便鬥膽一試！”

  說話的是一老者，話音還未落，身形便朝著萬劍塚的方向掠了出去。

  榮文柏翻開小本本，道：“這家夥是香羅門的門主羅勇。”

  看樣子應該是帶弟子來參加三千小試會的，沒想到居然會親自下場，來湊這個熱鬧。

  看來溯光劍對誰來說，都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羅勇飛到溯光劍前，雙手蓄集兩團靈力球，往中間一壓。

  瞬間一道白光一盛，那些灰塵苔蘚被一下子彈開，一縷縷的銀光如月色傾瀉，慢慢鋪滿！

  而當光芒散去，那塵封百年的溯光劍，終於在大家麵前，露出了它的真實模樣。

  羅勇一喜，當即準備拔劍。

  可他才剛剛用力，就見山體之間，就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所有人都開始東倒西歪。

  而萬劍塚上成千上萬的寶劍都開始顫動起來，發出錚錚劍鳴，刺耳至極！

  “啊——！”

  羅勇隻覺得耳膜鼓蕩，嗡嗡作響，頓時抱著腦袋，一陣翻騰，落在地上滿地打滾。

  賀天瀾忙上前去用淩霄派秘法封住他的筋脈，羅勇才像是精疲力盡一般，昏死過去。

  丁思思看著堂堂一個宗門的門主落得這樣下場，頓時擺了擺頭：“拔個劍就成了這副模樣，這誰還敢拔啊？”

  宋輕卻不以為然：“不一定。”

  人心的貪婪，是會戰勝一切恐懼的。

  話音還未落呢，就見一大群人，竟爭先恐後地朝著那溯光劍直奔而去。

  誰都在想，萬一呢？萬一拔出劍來的人是我呢？

  一個個地衝過去，又一個個地回來。

  有人受傷，有人總結方法，有人用起了歪門邪道……

  可不管如何，都沒有人能把那溯光劍拔出一分。

  而這時候，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丁思思身上。

  昨日那寶劍自己飛到她手裏的場景，可是有許多人看見的。

  說不定今日，溯光劍也會自己飛到她手裏呢？

  他們從一個小姑娘的手裏搶奪，可比從萬劍塚中把劍拔出來要簡單多了。

  丁思思被那麽多雙眼睛盯得頭皮發麻，宋輕衝著她頷首：“去吧。”

  走個過場。

  總好叫那些人死了心。

  丁思思深呼吸一口氣，飛過去試了試。

  溯光劍紋絲未動。

  一眾人失望透頂，她卻大鬆了口氣。

  這下總不會再有人大晚上跑來扒拉他們的院牆頭了吧？

  不光丁思思，連榮文柏、邱景州、徐俞庭、宇文澤……全都去試了一遍。

  反正來都來了，試試也不虧不是麽？

  不過結果並沒有什麽差別。

  榮文柏他們卻把目光落在了宋輕身上，滿懷希冀地說：“輕爺，你去試試唄？”

  每次他們幹不成的事，宋輕總是能以出乎意料的方式辦成，說不定這次也可以呢？

  “好。”

  宋輕倒是沒拒絕，當真一個縱身，飛了過去。

  目光落在溯光劍上，她伸手，握住劍柄。

  瞬間身體一顫，那些紛雜的畫麵一下子湧入腦海——

  “舞劍給我看好不好？”

  “我的劍，出鞘是為救人，不為消遣。”

  “可是我想看，你舞劍給我看好不好？好不好嘛？”

  “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皎皎月光下，青衫男子，執劍起舞。

  溯光劍，溯光劍，那無數的銀光在劍刃上回流著，如裁剪流雲，如流虹溢彩。

  山間風，天上月，好像在那一瞬間，全成了他的點綴跟陪襯。

  那在名人堂畫像上的男子，好像一點一點，在她的眼前，鮮活了起來。

  明明板著臉，可是回眸的時候，那眼底的笑意，分明那樣鮮明地流瀉出來。

  他說，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可後來啊，他的下不為例都說倦了，卻總是在破例。

  “雲景塵，以後你會不會舞劍給別的女人看？”

  “不會。”

  有誰會沒事讓淩霄派掌門人的首席弟子舞劍的？

  也就是她了。

  “那若是，我死了呢？”

  “你別胡說。”

  “我是說如果。”

  “如果你死了，我便將此劍封存起來。”

  “為什麽？”

  “你死了，我舞劍給誰看？”

  溯光劍留著，便再無用處了。

  ……

  也不知道是不是風大，宋輕感覺臉上有些涼，伸手一抹，竟不知道什麽時候流了淚。

  她睫羽一顫，收回目光的同時也收回了手，轉身回到了高台。

  “拔不出來。”

  聲音淡淡的，滿不在乎，旁人並沒有看出任何情緒的不對勁。

  丁思思他們有些失望，倒也很快接受了現實：“看來這萬劍塚，真的得靠緣分啊。”

  沒有緣分，就是天王老子來也沒用。

  鳳玄墨卻走到宋輕身邊，盯著她的眼睛：“哭過了？”

  “風大。”宋輕隨口回道。

  這莫名其妙就哭了，有些丟人。

  鳳玄墨抬起手，寵溺地揉著她的腦袋：“風大咱們就回去吧。”

  這熱鬧，他們不湊也罷。

  宋輕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嗯。”

  正當他們要離開的時候，聽到榮文柏他們在那邊討論著：“連輕爺都不行，到底誰能把這溯光劍拔出來啊？該不會沒人能拔出來吧？”

  那這拔劍大會，不是辦了個寂寞嗎？

  鳳玄墨卻意味深長地丟下一句話：“會有人拔出來的。”

  說著，帶著宋輕離開。

  ……

  而此刻，康海敗下陣來，有些垂頭喪氣地走到利峰長老身旁。

  “師父，徒兒盡力了。”

  利峰氣不打一處來，想罵句“廢物”，又一想，別人也沒拔出來，倒是把話又咽了回去。

  他看向玄陽長老，陰陽怪氣地道：“師兄，你辦這拔劍大會有必要嗎？”

  他們門內的弟子每年都會來這萬劍塚選劍，若是能拔出來，早就拔出來了。

  玄陽長老卻不應，隻問賀天瀾道：“還有誰沒拔？”

  賀天瀾回道：“昨日在場的人，還剩鳳家三爺跟飛鷹堡少堡主兩人了。”

  “鳳三？”玄陽長老聽到這個，倒是有些印象，眯了眯眼道，“可是之前，你說會淩霄三訣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