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妥當，兩人正式出發。

  依舊是那間小店，那個暗河碼頭，那個賣票的管事，但是全程那些人都沒多看他們一眼。

  宋輕衝著鳳玄墨挑了挑眉稍：“如何？”

  她這喬裝打扮的功底，不算差吧？

  鳳玄墨故意地道：“差強人意吧。”

  “嗯？”聲調瞬間就揚了起來。

  “當然是假的。”鳳玄墨靠在她耳邊，氣息輕輕拂過耳畔，“無論你做什麽，在我眼裏都是最好的。”

  宋輕：“……”

  她突地想起走之前許不空說的那句話了，在鳳三爺眼裏，隻怕她殺人都是別人的過錯，是別人的血弄髒了她的手。

  可若是，她曾經殺了，不止一人呢？

  她的腳下躺著的，是無數屍體堆砌起來的山丘呢？

  抬起頭，她看著他，突地問：“如果，如果我是一個讓全天下都唾棄的人，你還會覺得我好嗎？”

  鳳玄墨抬起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眼裏的眸光，越發溫柔。

  “怎麽會？”

  聽到宋輕說出這種話，他心裏其實更多的情緒是難過。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啊。

  他的小丫頭，怎麽會不好呢？

  宋輕也覺得自己問這種問題，有些可笑，瞬間轉了話鋒，說起了另一件事。

  “你想再去第一莊，不光是為了江幼卿的事吧？”

  鳳玄墨見宋輕猜到了，倒也沒藏著掖著，直接跟她說了：“嗯。我懷疑，是有人故意傳播的謠言。”

  有人故意傳播謠言？

  宋輕頓了一秒，頓時抬起眼眸，有些錯愕地道：“你是說，劍譜的事？”

  鳳玄墨眉目凝重，微微頷首：“嗯。”

  為什麽那麽多人都知道十二層無情劍道的劍譜藏在溯光劍裏的消息？

  為什麽那些人會對這個消息深信不疑？並且為了奪取劍譜，一個個想方設法地弄名帖混進淩霄派去？

  若隻是很少的一部分人相信這種空穴來風子虛烏有的事還有說法，但是顯然這次的情況，是有人在背後推波助瀾。

  宋輕瞬間便明白了：“你是懷疑，背後的人，是顧傾夜？”

  “有可能。”鳳玄墨並沒有否認，“其一、第一莊跟淩霄派是競爭關係。其二、所有名帖的銷贓渠道都在黑市，他顧傾夜的地盤上。”

  懷疑他，是合理推測。

  宋輕也漸漸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顧傾夜確實是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性子，若是當真有他橫中插了一手，這事兒會有些不太好辦。

  可現在一切都還隻是推測，到底如何，要等他們先到了第一莊再說。

  ……

  從暗河上岸出來，宋輕同鳳玄墨便直奔俊才門。

  俊才門設在天下第一城最高的天下第一樓前，這取名的風格，還真是顧傾夜那臭屁的德行。

  兩人還沒靠近，就聽到一陣陣吆喝叫好的聲音。

  “好！”

  “王猛已經六連勝了，再勝一局，他便可以成為天下第一莊的人了！”

  “真是厲害啊！”

  嗯？有高手？

  宋輕聽到眾人的感慨聲，不由抬起頭，看了眼台上的男人。

  那男人肌肉凸起，青筋盤紮，看著就不太像很好惹的樣子。

  而且她竟有些看不太明白對方的品階，不過能夠連勝六局的人，應當不會太弱吧？

  台上，第一莊的管事吆喝道：“可還有人上台挑戰王猛的？若是沒有，王猛直接獲勝，獲得進入天下第一莊的資格！”

  “誰敢一戰？”王猛凶神惡煞的眸光環視一圈，頓時四周的人都縮著脖子往後退開了一步。

  宋輕想了想，道：“我來吧。”

  若是實力強一些正好，也免得太沒有難度了。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宋輕身上，充滿了驚詫跟同情。

  “這個小個子，還沒王猛一半高呢，這不是直接上去送死的嗎？”

  “嘖嘖嘖，他怕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這位小兄弟，你看我們被打得這麽慘，你就別上去自討苦吃了！”

  還有被打敗的人都來勸阻她，一副她絕對不能去的表情。

  宋輕表情平靜，油鹽不進：“怎麽比？”

  台上的管事向她確定道：“你當真要比？”

  宋輕點頭。

  管事道：“請在左邊報名，並在生死

  狀上簽字畫押，即可上台來比試了。”

  宋輕同鳳玄墨一並走了過去，登記的人問：“叫什麽名？”

  “張三。”

  “李四。”

  兩人一說完，登記的人也愣了愣，

  抬起頭看了兩人一眼。

  “怎麽了？”宋輕故意地問。

  那人忍了忍，才換了個比較溫和的說法：“隻是沒想到兩位長得隨便也就罷了，連名字也這麽隨便。”

  鳳玄墨啞然失笑，不由看了宋輕一眼。

  萬沒想到有朝一日，他們倆竟會被人這麽評價。

  簽了生死狀之後，宋輕便上了台。

  對方顯然為了給她一個下馬威，直接抱起一塊巨石，直接放在胸口，用力一擠。

  隻聽“哢嚓”一聲，巨石碎裂一地。

  王猛衝著她挑眉，那表情顯然寫著三個大字——怕了吧？

  宋輕略是疑惑地問：“這是，胸口碎大石？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雜耍班子不在這兒。

  “哈哈哈哈！”

  底下一片哄堂大笑，王猛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侮辱了。

  他怒氣衝衝地道：“我可是給過你機會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說罷，直接掄起拳頭，直衝了過來。

  宋輕活動了一下手腕，捏了捏手指，目光瞄向他的腹部。

  “砰——！”

  一拳。

  那男人的拳頭壓根兒沒碰到宋輕，宋輕就已經把人打退後了幾步。

  她歪頭，看著那家夥，眯了眯眼：“有點意思。”

  雖然她收斂了許多，可這一拳的力道也是不小，對方竟然麵不改色，也是有些真本事的。

  “再來。”她衝著那家夥招手。

  “上啊，王猛，揍他啊！”

  “他怎麽站著不動啊？”

  “不會吧不會吧，王猛不會怕了那小個子了吧？”

  王猛瞬間大著嗓門道：“我怎麽可能會怕了她？！”

  可嘴裏說著不怕，卻連動都沒動。

  宋輕瞧著奇怪：“怎麽了？”

  王猛擺了擺手道：“我現在有些拉肚子，你且等我片刻，咱們再戰！”

  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