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後著實沒想到，阿前抱了這種心思，頓時厲聲斥道：“你不許胡來！”

  若是被主上知道，他們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阿前也覺得這個法子不現實，而且到時候出事，以他們主上的聰明才智，必然第一個就想到阿後。

  他頓了頓，忽而又想到一個法子：“主上說，他對宋輕身上的味道十分熟悉，你能不能弄出一種同樣的味道出來，用在別人身上？”

  阿後眨了眨眼：“用、用在別人身上？”

  “沒錯。”阿前點了點頭，“那上官慧不是對我們主上情有獨鍾嗎？是個可利用之人。”

  他們這次想要拿到九龍閣中的冰玉髓，正好可以跟她合作。

  以她對他們主上的情意，絕對是個很好拿捏的對象。

  屆時將那香氣用在她身上，讓他們主上以為上官慧才是他的真命天女，如此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而等東雲洲的事情一罷，再找機會把上官慧處置了，他們啟程回了中極洲，正好一了百了。

  “這樣做，會不會不太好？”阿後清秀的眉毛緊皺著，有些為難。

  跟他相比，阿前的五官長得有些淩厲鋒銳，眼窩深陷，像是深邃不見底的古井。

  他皺著眉，便叫人覺得深沉又內斂：“這也是為了主上，他還有大事要做，絕對不能為了一個女人，毀掉自己！”

  阿後聽到這話，猶猶豫豫地，終究還是點了點頭：“好……好吧，不過我隻能盡力一試，不一定能做到的。”

  阿前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麽沒把握：“很難？”

  阿後歎了口氣：“那宋姑娘身上的味道，是用銀霜草跟其他藥草香料長期浸泡才有的，而要提煉出相似的味道，需得大量的銀霜草。”

  銀霜草，十萬兩一株，南明洲的黑市還限量供應，想要大量采買，根本不現實。

  那宋姑娘時時用銀霜草泡澡，也不知道家裏是什麽條件。

  東雲洲這邊的人，竟比中極洲還富有的嗎？

  阿前聽到這話道：“那能不能弄個類似的，不用一模一樣。”

  阿後點了點頭：“這倒是可以。”

  阿前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對了，

  你最近不要聯係阿左阿右，咱們來這邊的事，暫且不要透露風聲。”

  阿後不解：“為什麽呀？”

  阿前摸了摸他的頭：“聽話。”

  阿後：“哦。”

  ……

  日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微微帶著溫度。

  宋輕“唰”地睜開眼，看著陌生的床鋪，頓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自己在什麽地方。

  她頓時一陣暗惱。

  怎麽嗜睡之症突然在那種時候發作？

  她趕忙地爬起來，檢查自己的衣服，倒是服服帖帖完完整整，身上也沒有奇奇怪怪的痕跡。

  檢查檢查著，她的動作就慢慢地停住了。

  昨日那個男人的氣息，那樣的熟悉，她跟鳳玄墨相處了那麽久，絕對不可能認錯。

  再想到她在街上看到的那張側臉，那樣的鮮明立體，真實得讓人不敢相信。

  所以，可能根本就不是她的錯覺，鳳玄墨真的回來了！

  如果不是他回來了，又怎麽會在關鍵的時候，守著她、護著她？

  她急迫地推門而出，想要尋找那個男人存在的氣息。

  可是迎麵而來的媽媽，正扭著腰肢，著人給她送吃穿用度的東西過來，見著她頓時一笑：“姑娘醒了？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可是洛羽伺候得不周到？”

  宋輕本來聽也未聽，可這話逸入耳朵，她的腳步頓時一停。

  轉過身，她看著媽媽，緩緩地眯起眼睛：“你剛才說，誰？”

  媽媽眨著眼，回道：“洛羽啊！這不是姑娘您昨天自己拽進去的嗎？我們家洛羽可還沒有掛牌呢，沒想到就被姑娘您捷足先登了，您可真是好福氣啊！”

  昨天她拽進去的那個男人，是洛羽，不是鳳玄墨？

  怎麽可能呢？

  “洛羽在哪兒？”宋輕定了定神，聲音咄咄地道。

  媽媽還未開口，就聽背後一道清朗的聲音：“姑娘可是在找我？”

  宋輕驟然回頭，看向朝她走來的男人。

  五官麵貌，俊美無儔，分明是那個男人的模樣。

  可是他卻一身黑金色的衣袍，連那看她的眼神裏，也淡淡的，沒有了往日的熱烈與情深。

  宋輕隻感覺是他，卻又感覺，像是哪裏變了模樣。

  她喉嚨動了動，竟好半晌才問出口：“你，是洛羽？”

  男子朝她，微微頷首：“是。”

  她驟然逼近，伸手鉗住他的下巴，眼眸裏滿是叫人不敢直視的寒意：“你怎麽可能是洛羽？”

  媽媽連忙上前來，著急地解釋道：“姑娘喲，他不是洛羽還能是誰啊？我知道他長得像鳳三爺，當初要不是因為他這長相，我們南風館還不會花重金把他買回來呢。”

  宋輕墊著腳，靠近他，輕嗅著他身上的味道。

  是龍涎香。

  鳳玄墨從來不用這種香。

  他也從來不會穿除了白色以外的衣服。

  他更不會用這樣陌生的眼神看著她……

  是啊，饕餮是上古神獸，他跟饕餮一並被封印在盤古開天陣之中，怎麽可能逃脫？

  她不由退後一步，轉過身看著媽媽，冷聲開口：“他的賣身契呢？我要給他贖身。”

  媽媽眼珠子轉了轉：“洛羽可是我們南風館以後的頭牌，這贖身費可不低。”

  宋輕找了找身上，沒找到銀票，直接拿出一口袋南珠：“夠了麽？”

  那媽媽原還準備坐地起價，結果一看那口袋南珠，瞬間瞪大眼睛，什麽都忘了。

  這可比她預期地高太多了！

  她連忙笑眯眯地把賣身契交出來：“洛羽是您的了。”

  宋輕直接越過男人，往外走，看也沒看一眼。

  越看，那心中思緒越亂。

  她需要一些時間來理清楚現在的情況。

  洛羽微微挑了挑眉梢，自動地跟了上去。

  宋輕走了一段路，察覺到有人跟著她，頓時回頭。

  待看到是洛羽時，頓時擰了眉心：“你跟著我做什麽？”

  洛羽一笑：“你替我贖了身，我便是你的人，不跟著你，跟著誰？”

  宋輕原本並沒有打算帶他走，她贖他的原因很簡單，不過是不想看著他頂著鳳玄墨的這張臉，淪落到這種地方，成為別人的玩物，她會膈應死。

  她甚至想拿刀，毀掉這張麵孔！

  頓了好半晌，她才開口：“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