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著周圍一圈好奇的眼睛注視著他，鳳篤有些無奈，隻好簡略地解釋了一下。

  “最後一關是品酒關，所以宋輕直接認輸，退出了比試。”

  而他跟沈竹溪則是你追我趕、不分伯仲，一度叫他以為他們是分不出勝負了。

  不過最後一杯酒，沈竹溪沒答出來，他答出來了。

  是運氣，也是實力。

  丁思思聽完，有些不滿地道：“這什麽破測試陣嘛，居然還有考品酒的？”

  她們家輕輕滴酒不沾，那能不認輸嗎？

  若是換做其他題目，他們家輕輕絕對穩妥妥地拿第一！

  榮文柏聽完卻拍著大腿，直呼有趣：“那和泓長老也太好玩兒了，以後我也弄這麽個測試陣！”

  到時候最後一關就比搖骰子推牌九，一定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

  鳳篤簡單地跟他們說了幾句之後，就去拜見宇文忌跟自家師父平愚長老了。

  宇文忌看著他，捋著胡須，讚賞不已：“表現得不錯！不過日後還得勤勉學習，日益精進啊！”

  鳳篤恭敬地拱手：“是。”

  平愚看了他一眼，也沒多說什麽，隻道：“先回去休息下吧。”

  一天一夜的高強度比試，確實沒幾個人能受得了的。

  所以授獎儀式一般都安排在後麵，也能讓精疲力盡的學子們回去好好地休整一番。

  鳳篤應了之後，又看向了鳳玄墨，立身彎腰，恭恭敬敬一個長揖：“多謝三叔。”

  鳳玄墨笑著看他，聲音清雅地道：“你有此番成就，也是你自己的努力，何必謝我？”

  鳳篤卻搖了搖頭，道：“若無三叔，今日我未必能贏。”

  “哦？”

  這倒是叫鳳玄墨抬起眉梢，意外了一下。

  宇文忌聽到這話，也不由得多看了鳳玄墨一眼。

  那眼眸之中，仿佛在說“你是不是給你侄兒走後門了”？

  鳳玄墨回給他一個“你想多了”的眼神。

  如果真有這種後門，他早就給他家丫頭開了。

  宋輕在一旁，也挺好奇地看著鳳篤。

  鳳篤抬眸，眸色深深地望著鳳玄墨：“最後一道品酒題，沈竹溪沒答上來，因為他沒喝過那種酒，我喝過。梨棠雪，是你當年帶我喝的酒，也是我喝的第一種酒。”

  梨棠雪。

  原來如此。

  鳳玄墨出神了片刻，眸中一片恍然

  。

  當年滿園梨花落，如雪覆枝頭。

  他釀了十壇酒，自斟自酌，卻偶然得遇一瘋瘋癲癲的老道，便分了他半壇。

  那老道兒問他，這是什麽酒？

  他說，叫梨棠雪。

  那老道兒又問，為何叫梨棠雪？

  他說：你看過梨花簌簌，漫天飛舞，卻比不得一人躺在樹間，更甚人間風情萬種嗎？

  我見過。

  見過之後，此後人間，再無絕色。

  前些年他四處尋她，出了差池，久尋不得，便去從前埋酒的地點，挖出來一壇，找了鳳篤陪他對酌了幾杯。

  而這世間事，仿若一個循環，總會在最意料之外的地方重逢。

  就像，他終究還是找到了她。

  宋輕：“……”

  突然看她做什麽？

  ……

  另一邊，沈竹溪見過青山長老，請罪道：“徒弟表現不佳，辱沒了師父，還請師父責罰。”

  青山長老心裏有氣，卻還是抬了抬手：“行了，你也盡力了。”

  能通關，能得第二，已經旁人想都不敢想的成績了，若還責罰，那叫旁人怎麽看他？

  旁邊有人不服氣地道：“要我說，那鳳篤定然是作弊了！我聽說他經常在文議堂把書頁撕下來帶走，還有不少人親眼看到了，這不是為了作弊還能因為什麽？”

  “沒錯！沈師兄讀書萬卷，我不信還有人比沈師兄更厲害的，定是用了什麽不光彩的手段。”

  “他跟那宋輕可是一夥的，你們沒看見那宋輕最後答題的速度，正常人能有那速度嗎？誰知道他們倆用了什麽辦法？”

  還有要求抹去鳳篤跟宋輕成績，還沈竹溪、徐俞庭和上官慧他們三個公平公正的。

  青山長老聽著，也不做聲，任由著這種言論一路傳開，傳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

  而徐俞庭聽著這些話，皺了皺眉，道：“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們作弊，那他們的成績就是有效的。”

  難道隻憑借著他們三個在帝師學院的威望地位，就可以煽動別人，抹殺掉對方的功績嗎？

  上官慧看了徐俞庭一眼，有些奇怪地問：“我可記得，你跟你這表弟，關係並不好。”

  徐俞庭眉目一肅，道：“關係好不好是一回事，我眼睛裏容不得沙子是另一回事。”

  他覺得此事，不地道。

  上官慧卻涼涼地勾起唇角：“可人言，是最難控製的不是

  嗎？”

  人言，是難控製。

  可明明能遏製住源頭，避免事態的擴散，他們卻並沒有作為地任由其發展，那就是問題症結所在。

  他一直認為，上官慧應該是那種，自信，強大，優雅的女子。

  可此刻的這種觀點，他有些難以苟同。

  ……

  隻是沒料到，這場流言，消弭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

  因為有人聽到之後，嗤了一聲道：“鳳篤作弊？他何必作弊？你們知道他叫鳳三爺什麽嗎？”

  “什麽？”

  “三叔！他叫鳳三爺三叔！”

  “切，這有什麽，我早就懷疑鳳篤是鳳家人了。之前籍籍無名，肯定是鳳家的哪個旁支。”

  “旁支你個大頭鬼啊！就算是嫡係，見到三爺那也是得尊稱為爺的！你看到哪個鳳家子弟，會直接稱三爺叫三叔的？”

  “那是……”

  “你們還不知道吧？當年早薨的鳳家大爺，還有一子，一直下落不明……”

  “難道鳳篤的真實身份，是鳳家嫡係長孫、名正言順的鳳家大少爺？！”

  “嗬，才反應過來啊。”

  眾人：“！！！”

  這人就是這麽奇怪的生物，原本覺得鳳篤贏得比賽十分蹊蹺，可當他的身份傳開之後，他得第一卻忽地變得名正言順起來！

  鳳家嫡長孫啊，那是多麽金尊玉貴神仙一樣的身份！

  他得第一有問題嗎？完全的沒問題！

  這叫不少人都不由得乖乖閉上了嘴巴。

  人群之中，鄭元熙聽到這個消息，一時不知道該作何感想。

  當初他問鳳篤可是鳳家旁支，鳳篤回答不是。

  他便沒將對方看在眼裏。

  可沒料到，他的身份，遠比自己想的更望塵莫及！

  失魂落魄地回到鄭家，正好宋玉來找他。

  她將一瓶藥遞給他，壓低了聲音道：“鄭家的暗線你都布置得差不多了，是時候把鄭家全部握在你的手裏了。”

  鄭元熙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宋玉覺得奇怪：“你今天是怎麽了？”

  鄭元熙突地抬起頭，幾番欲言又止之後，到底還是問出了口：“你，還記得鳳篤嗎？”

  宋玉沉默了一下，冷淡地道：“忘了。”

  一個不能給她助力的男人，記著也是徒增煩惱。

  鄭元熙看著宋玉，一時眼神有些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