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聽完鳳玄墨的話，身上的寒冰氣息才終於收斂了許多。

  如果嶽紅綺真的隻是跟蒙幸逢場作戲，那麽情況會比她預想得要好很多。

  夜裏的微風習習，有些涼，她卻並不覺得冷。

  目光轉而看向鳳玄墨，一時心中晃蕩，有些情緒莫名。

  鳳玄墨看著她的表情，想起他們之前沒說完的那幾個話題，心頭一緊，正要開口，卻聽宋輕突地道：“我覺得秋月說的挺對的。”

  有一個人這樣的懂她，在她迷茫、困惑的時候，把她慢慢地從那樣的情緒之中引出來。

  他知道她的堅強，也知道她的脆弱，也讓人信任地想要將自己的所有一麵全都展示給他。

  這樣的人，應該再難找出第二個了吧？

  所以想那麽多幹什麽呢？

  珍惜當下便是了。

  “嗯？”鳳玄墨有些略略疑惑。

  怎麽扯到秋月來了？

  他等著宋輕說話，卻看到她眼睛一閉，竟靠在他身上睡熟了起來。

  一時啞然失笑。

  說話說半句，把人的胃口吊起來了，她倒是睡著了，也不知道說她什麽是好。

  ……

  很快，小測的日子終於到來。

  丁思思跟邱景州他們一點信心都沒有，一副焉耷耷的樣子：“文議堂裏的書也太多了吧？”

  別說是十天半個月了，他們就是看十年也看不完啊！

  榮文柏用胳膊肘拐了拐鳳篤：“小鳳少有沒有信心？”

  鳳篤淡漠地道：“盡人事，知天命。”

  這回答，還真是他的風格。

  榮文柏又轉頭看向宋輕：“輕爺，你呢？”

  “嗯？”

  宋輕打了個哈欠，迷迷蒙蒙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榮文柏：“……”

  他現在能找盆冷水來把人給潑醒麽？

  這種時刻，她倒是認真一點啊！

  很快，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到達千門書海試煉陣的門口。

  一些生麵孔，也有一些打過交道的熟麵孔。

  丁思思看著這樣浩蕩的人海，也嚇了一跳：“怎麽那麽多人啊？”

  邱景州撇著嘴道：

  “全學院的弟子都來了，你說多不多？”

  就在幾人說著話的時候，一眾弟子紛紛讓開一條道兒來。

  他們回頭，就見徐俞庭、上官慧他們走了過來，跟他們一起的，還有坐在輪椅上的沈竹溪。

  見到宋輕，沈竹溪嘴角翹了翹，拱手道：“宋姑娘，又見麵了。”

  宋輕打了個哈欠，垂下眼眸，看了他一眼：“哦。”

  這副姿態落在旁人眼裏，頓時引起了一陣不滿。

  “這宋輕也太沒禮貌了吧？”

  “唉，誰叫人家是院長首徒呢，傲慢一些也正常吧？”

  “嗬，院長首徒，很快就不是了！”

  “這話怎麽說？”

  “你不知道院長放出話來，說若是宋輕拿不到前三，那她就必須得讓出首徒的位置嗎？”

  “那她這次還不得玩完兒？之前的前三，可都是被徐師兄，上官師姐他們包攬的。尤其是沈師兄，他可是千門書海的常勝將軍！”

  丁思思他們聽著這些話，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地懟了幾句。

  “說說說，說什麽呢，不知道背後講人壞話是要被驢踢的？”

  那些人不屑地道：“又沒說你。”

  邱景州聽到這話，頓時不依了：“你們再說一遍？”

  “說就說！”

  今日小測，本就人多，這你推我攘，竟眼看著就要起衝突起來。

  榮文柏正要運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過去拉偏架，宋輕卻已經抬步走了過去。

  她身上自帶一股清冷的氣息，仿佛所過之處，都彌漫起一股冷氣，竟叫眾人的氣焰一下子就矮了下來。

  “好好考試。”

  隻短短的四個字，一點情緒都沒有。

  可是所有人都被那氣息壓得死死的，誰也不敢再說什麽了。

  這個院長首徒，除了飛球大賽時候的驚才絕豔，平日裏沒半點存在感，在學院之中的威望，還沒有學監堂的一個師姐師兄高。

  可是等她真的站出來時，明明什麽情緒都沒露，卻叫人產生了一種隻能仰望的情緒。

  就像是，高位者對下位者的絕對碾壓。

  徐俞庭從宋輕那邊收回目光，看了眼上官慧。

  上官慧眯著眼睛，細細地打量著宋輕，那目中的冷意都快化為利箭射出去一般。

  他第一次看到她露出這樣的神情，頓時皺了皺眉，喚道：“慧兒？”

  “嗯？怎麽了？”上官慧回過神來，落落大方地衝著他笑問道。

  那表情，跟方才那一刻半點都不挨邊。

  徐俞庭以為是自己產生了錯覺，搖了搖頭。

  上官慧走到沈竹溪身旁：“我來推他吧。”

  沈竹溪笑了笑，以隻兩人的聲音道：“這點小打小鬧，可是傷不了她根本的。”

  如宋輕那種人，就必須得碾壓進塵土裏，碾碎成渣了，她才不會爬起來咬你一口。

  上官慧勾起唇角，冷冷地道：“那就給她送份大禮吧。”

  這院長首徒的位置，可不是那麽好坐穩的！

  宇文忌站出來，像模像樣地說了一番開場詞，然後預祝所有學子取得一個好成績。

  說完之後，目光落在自家徒弟身上，像是在說“你敢不給我好好搞試試”。

  就連一旁的丁思思跟邱景州他們，被方才那些人刺激一場，也拿出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輕輕，不爭饅頭爭口氣，咱們可萬萬不能叫人給看低了！”

  “嗯。”宋輕也不知道聽沒聽清，反正答應得挺敷衍的。

  小測開始之後，八大導師飛躍而下，共同施法，將千門書海測試陣開啟。

  隻見一陣光芒大亮，所有學子便依次地從那光門之中走了進去。

  “走吧。”

  邁步進入光圈之中，裏麵的情境便立馬變了模樣。

  每個人都進入一個隻能容納一個人的小房間之中。

  房間裏或放著一些白紙、或放著一些花草、或放著一些兵刃……雜七雜八，什麽都有。

  而一道條幅從天上落了下來打開，上麵便是這一關卡的題目。

  關卡沒有時間限製，但是總體上卻是有的。

  獲勝的標準就是率先全部通關的順序，如果沒有全部通關，這是在規定時間內答題最多的人獲勝。

  一般來說，所有的題目都是先簡單，後困難。

  可是宋輕站在第一道題目麵前，托著腮幫子，竟然一下子給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