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鼓樓垮塌的巨響，蓋過了一切聲音。

  鳳玄墨淩空而起，於萬千腐屍群中穿梭而去，揪著侏儒的衣領，又折身返了回來。

  在他身後，巨大的鼓樓塌下，蓋住了腐屍群。

  而他輕飄飄落地，衣袂飛揚，點塵不驚。

  榮文柏心中驚駭，疑惑更深：“這等驚才絕豔的人物，不該籍籍無名才對，這人到底是誰？”

  許不空聽到他的小聲呢喃，差點沒給自個兒的口水咽住：“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榮文柏聳了聳肩：“他也沒告訴我啊。”

  許不空：“……好吧。”

  侏儒被鳳玄墨丟在地上，摔了個趔趄。

  他抬起頭，伸手抹掉嘴角的血，咬牙切齒，視死如歸：“你們殺了我吧，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許不空將那老公公、老婆婆也丟過來，讓他們三人齊聚，威脅道：“想好了再說話，別逼我們動刑，我們手段可是很粗暴很凶殘的！”

  那兩個老的當即咬破舌頭下的毒囊，鳳玄墨眼疾手快，飛快地捏開侏儒的下巴，才讓他沒機會自盡。

  許不空愣了愣：“真不怕死啊。”

  死都不怕，這種人的嘴，可是很難撬開了。

  宋輕思忖了片刻，突地開口道：“榮……”

  “文柏。”見她半天沒叫出他的名字，榮文柏主動站了出來。

  宋輕轉頭問他：“你們家是不是撰寫一些秘聞書籍？”

  “正是。”

  “現在不是正好有素材？”

  “正好有素材？”榮文柏一抬頭，落在那侏儒身上。

  鳳玄墨隻聽了兩句話，立馬就明白了宋輕的意思。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心中必然有比死更重要的東西，驕傲骨氣，家族榮譽，重要之人……

  而衡水城毀滅已久，就連當年的守護家族之一鄭家都另外開山立派，烏氏卻不肯走，說明在他們心裏，這衡水城，就是對他們比生死更重要的東西。

  他微微揚聲道：“烏家作為衡水城守護家族之一，監守自盜，修習秘法，操控腐屍，燒殺掠奪，無惡不作，投靠魔族，墜入魔道，毀滅城池，殺人無數，是當

  年造成衡水城滅城的罪魁禍首！”

  “你……你胡說八道！”因為氣憤，侏儒的眼裏都冒出了紅血絲，臉頰上的肉都止不住地抖動。

  他們，他們烏氏世代以守護衡水城為己任，又怎麽會毀滅它？

  鳳玄墨一拂袖，雲袖飄逸：“你都死了，還能管得了我怎麽說？我不僅說，我還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衡水城烏氏，是怎樣的人。”

  榮文柏一聽，當即配合地拿出紙筆：“這簡單，下個月我榮家專門出一本《烏氏小傳》，好好地論道一下，這烏氏是如何投敵賣主，害了衡水城百姓的。”

  侏儒神色癲狂，氣得恨不得殺了他們：“你們這些人，道貌岸然，全都是些真小人假君子！我烏氏一族，世世代代對衡水城赤膽忠心，天地可鑒！”

  鳳玄墨一聽這話，便知道他心防已破。

  他循循誘導：“當年真相如何，我們並不清楚，自然先入為主胡亂猜測。你若不想讓大家誤會，就將當年發生了什麽說出來。”

  侏儒頹敗地看了幾人一眼，最後落在宋輕身上，慢慢開了口：“之前在農家小院，我們給你們說的故事，可還記得？”

  宋輕點頭：“記得。”

  許不空環著手臂道：“不就是兩兄弟爭奪城主之位，其中一個使陰招，跟什麽鬼族結契，成功之後不認賬了，被鬼族反噬，派遣百萬陰兵，毀滅了衡水城嗎？喂，都到這時候了，你不會還打算用這套鬼故事來騙我們吧？”

  侏儒道：“當年新主上位，眾望所歸，可是葉摩卻不知道從何處習來的殘忍功法，通過吸取別人生魂剝奪別人靈力，讓自己功力大增，隨後，帶著一群戴著黑色鬥篷如鬼魅一樣的人，從新主手中，奪走了城主之位。”

  鳳玄墨跟宋輕對視一眼。

  帶著黑鬥篷如鬼魅一樣，是影族。

  衡水城滅城已經是幾十年前了，難道，影族並不是近兩年才開始蠢蠢欲動，而是一直都在暗中活動？

  許不空想到那暗河裏的那些骷髏，頓時打了個激靈。

  老大說，那些人都是被吸去生魂靈力而死，看樣子，就是那葉摩的傑作了。

  “後來呢？”他問道。

  侏儒歎了口氣，道：“後來葉摩吸取了不知

  道多少人的靈力，變得越來越厲害，人也越來越暴躁，再然後更是野心膨脹，想要將周邊城池，甚至是整個東雲，都全部一統！”

  榮文柏驚歎道：“全部一統，難道是想變成中極洲那樣？”

  中極洲，是五洲大陸地盤最大、勢力最強的一個洲，位於四洲正中。

  而中極洲不像東雲洲這般，以四大家族為首、勢力分布比較平均。

  中極洲是君主主權之地，天炎帝國幾乎占據了大半個中極洲，其他勢力跟天炎王朝一筆，如同螻蟻，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不過各州都有各州格局，四大家族的格局已經存續幾百年，那葉摩一個小小衡水城城主就想要打破，憑什麽？

  幫他奪取城主之位的影族？

  可若影族有能一統東雲洲的能力，便不會這般偷偷摸摸暗地行事了。

  宋輕問道：“他的倚仗是什麽？”

  侏儒頓了頓，才道：“其實我也隻是聽說，好像是葉摩抓到了一個大宗師，準備吸取他的生魂靈力，強行突破大宗師品級。卻不知道是什麽地方出了意外，城主府突然一陣白光，發生了爆炸，便將整個衡水城變成齏粉！”

  當年衡水城內，幾乎無人生還，還存活的，都是當時不在城內的。

  隻是那些人看到家園已毀，便紛紛離開，隻有他們烏氏一族留了下來。

  可是烏氏一族在當年一事中死傷慘重，後續沒了家族倚仗，也越來越凋零，到最後隻剩下他們三人苦苦支撐。

  可前來探尋衡水城的靈修卻絡繹不絕，他們人手不夠，便隻能去修煉邪法，煉製腐屍。

  許不空明白了：“哦，原來你們買通城主府的人，跟城主府串通一氣，讓附近村寨的所有死人消失，就是為了將他們煉製腐屍，來替你們守護衡水城，不讓人接近？”

  侏儒點了點頭。

  宋輕皺了皺眉，有些沒想通：“大宗師，那麽沒用？”

  能稱得上大宗師的，那必然是五洲大陸，泰鬥級別的人物了。

  就連東雲第一高手鳳老爺子，都還沒摸到大宗師的門檻。

  按道理，絕對不可能被人這麽輕而易舉地抓住才對。

  鳳玄墨略作沉吟，似乎知道那個大宗師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