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呸呸……”許不空從河底冒出來，吐掉嘴裏的水。

  宋輕問他：“瞧見是什麽沒有？”

  許不空頓時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來：“根本就沒金子，全都是些骷髏！”

  他早該知道鳳三爺會忽悠人的很，他怎麽就還信了呢？

  “骷髏？”鳳玄墨微微蹙眉。

  許不空爬上岸，將手裏的骷髏頭拿過去：“喏，我給隨手抓了一個，河底下密密麻麻的，好多呢。”

  宋輕覺得那骷髏頭怎麽看怎麽奇怪，便從許不空手裏接了過來，仔仔細細地看。

  許不空瞧著，忍不住地想——

  雖說修煉者，看到的死人跟白骨多了去了，可也沒哪個女孩子跟他們老大一樣，捧著個骷髏頭湊近了瞧的吧？那給旁人看見了，也不知道作何感想？

  一轉頭，看著鳳三爺那微微含笑的目光，得了，沒問題了。

  這情人眼裏出西施，隻怕自家老大茹毛飲血，在人三爺眼裏都是好看的。

  “這人是被吸盡靈力身亡的。”宋輕突地道。

  鳳玄墨問：“確定？”

  這骷髏顯然已經死亡很久，還在河水中衝刷不知道多少時日，也能看得出是怎麽死的？

  宋輕指著那骷髏頭眉骨處的三個小孔，道：“有一種能夠吸取別人靈力化為己用的邪法，就會在眉心處留下這樣的痕跡。”

  以前魔宮裏有一屋子這樣的功法，她瞧不上眼，也不屑練罷了。

  鳳玄墨道：“這些骷髏應該是順著暗河被衝刷下來的，走吧，去看看這暗河是從何處來的。”

  沿著暗河邊緣一路前進，最後在一個分叉口停住。

  幾支水流分別從各個方向，交匯進入暗河裏。

  鳳玄墨看到分流的方向布局，立馬查看了一下，河流石壁上開鑿的痕跡，頓時明了：“是護城河。”

  但凡城池要塞，都會依水而建，水不光能防禦敵外，最重要的是保證一城百姓的日常生活。

  既然到這裏是人為開鑿的，那必然是有出口的。

  鳳玄墨找了找，很快便發現了：“在這裏。”

  許不

  空瞧得歎為觀止：“三爺，我怎麽感覺你像是進自己家裏一樣？”

  鳳玄墨道：“城防機關，大同小異，萬變不離其宗。我小時候研究過九龍城的城防圖，其它的也就能猜個七七八八。”

  九龍城是東雲洲第一大城池，城內勢力盤根錯節，布局結構錯綜複雜，於城防一事上下的心力，自然是旁人說不能及的。

  許不空的眼珠子卻瞪得更大了：“鳳家主君居然連九龍城的城防圖也給你看過了？”

  看來傳聞所言也並非空穴來風，鳳家老爺子是真把鳳三爺當繼承人看的，要不然也不會將這麽重要的機密告訴他了。

  鳳玄墨不覺得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不過一張城防圖罷了。”

  不過一張城防圖……

  聽聽人家這底氣。

  許不空撇了撇嘴，突地抓住了一個重點——鳳三爺說的是，小時候？

  他問道：“那時候三爺您多大啊？”

  鳳玄墨道：“記不得了，十來歲吧。”

  許不空：“……”

  他原以為這世界上隻有自家老大一個怪物，原來是他太天真了。

  三人從暗河裏出來，入目的是灰蒙蒙一片的灰霧，空氣裏也是濕冷的，連點月色星辰都看不見。

  “這是哪兒？”許不空問。

  宋輕道：“衡水城。”

  傳聞衡水城一夕覆滅之後，整座城都被籠罩在一片灰霧之中，經年不散，陰沉至極。

  他們從護城河底下出來，這裏，便是衡水城外。

  城門大開著，站在門口往裏麵看，仿佛是一隻巨獸張著嘴巴，在等著他們進入，將他們一口吞噬。

  許不空走在空蕩蕩的街上，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嘟嘟囔囔：“怎麽那麽冷呢？”

  “冷嗎？”鳳玄墨關切地開口詢問，不過是問宋輕。

  宋輕搖了搖頭。

  許不空：“……”

  哎，他一個大活人在旁邊，他們瞧不見嗎？

  “有東西。”宋輕突地抬頭，目光之中多了一絲警惕。

  鳳玄墨抬頭環顧一周，雲袖輕輕一扶：“而且還挺多。”

  話音剛落下不久，就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四周傳來。

  灰蒙蒙的霧氣裏，逐漸地露出一個又一個的身影，從街道的四處密密麻麻地湧了出來。

  聞到那熟悉的腐臭氣息，許不空喉嚨上下滑動了一下：“腐屍，全部都是腐屍！”

  聽這動靜，得有多少啊？

  宋輕警告道：“腐屍有屍毒，不要讓他們碰到身體。”

  許不空嘟囔道：“這麽臭，就算沒毒也不想讓他們碰到啊！”

  頓時抬掌凝聚靈力，一掌將眼前的腐屍全部擊退。

  鳳玄墨取出璿璣琴，琴聲流瀉，靈力如排山倒海浪湧而出，瞬間便擊倒一片。

  可那些腐屍倒下一波，又來一波，好像源源不絕似的。

  許不空哇哇大叫：“老大，這玩意兒打不死啊！”

  就算是打得支離破碎了，剩一隻手都要爬過來，瞧著可恐怖了。

  宋輕覺得他在說廢話。

  這些腐屍已經是死人了，還怎麽打死？

  “看來那些消失的屍體，全都在這兒了。”

  而所謂的陰兵借道，親人還魂，都不過是些障眼法，好叫人不接近這衡水城，發現有人在這裏練這等邪法罷了。

  這些腐屍品階很低，隻能算是最低等級的魔修，甚至都算不上，但是最大特點就是惡心又難纏，數量還那麽多。

  他們就算能突圍出去，隻怕也得費點時間。

  宋輕道：“得找到控屍人。”

  擒賊先擒王，找到控屍人，自然就擺平了這一堆的魔修，這是最省時省力的辦法。

  許不空道：“可是咱們被纏住，怎麽去找？”

  宋輕看向鳳玄墨：“淩霄三訣。”

  所謂淩霄三訣，是引魂訣、滅魂訣、渡魂訣的統稱。

  淩霄派以除魔衛道為己任，這功法就是專門為了克製魔修而生。

  既然都在她麵前漏了底，鳳玄墨也不藏著掖著了，道：“我可以畫個引魂符咒，將他們引開，但是需得讓一個人當誘餌。”

  許不空瞧著自家老大看著他的眼神，大覺不妙：“不是，你們都看著我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