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的意思，是要她給他行禮？

  宋輕看著程子瀟愣了愣，又轉頭看向鳳玄墨，蹙起了眉。

  是他朋友，算了。

  想著又埋下頭去，繼續吃東西。

  程子瀟等了半天不見宋輕有所反應，驚愕地不已地轉頭看向江幼卿。

  這幾個意思？

  就他的身份，走哪兒不是叫人捧著敬著？

  她一個明山學院的學生，不知道程家這兩個字意味著什麽嗎？

  江幼卿都有些不忍心地撐著腦袋轉了過去。

  這家夥怎麽回事？

  作死也不是這麽個作法兒。

  為著上官慧，看三爺身邊的哪個女人都不順眼，那便也罷了，他還真當小輕輕是一般女子啊？

  之前自個兒說的話，他怕是一句都沒聽進去的。

  程子瀟見鳳玄墨並未說什麽，估摸著也不是那麽在意那宋輕的。

  便又繼續道：“早知道三爺跟幼卿要來藥王莊，我便將慧兒也帶過來了。想來同是女子，這位宋輕姑娘跟慧兒也能聊上幾句的。”

  至於為什麽隻能聊幾句？

  慧兒那般博聞廣識，嫻靜優雅，怕是聊不了兩句，她就得自慚形穢了。

  江幼卿尷尬得恨不得鑽桌子底下去。

  圓不回來了，他圓不回來了……

  鳳玄墨終於地抬起頭來，肯看程子瀟一眼了。

  隻是那目光落在他身上，清冷如凜冬臘月的霜雪。

  程子瀟心頭一寒，就見鳳玄墨又將目光漫不經意地收了回去。

  正鬆一口氣的時候，卻聽三爺隨口地提了一句：“秋月白可找著了？”

  說起這事兒來，程子瀟就滿腔怨氣，挫敗得不行。

  “你說那明月樓怎麽回事兒？我出價那麽高，找了快兩年，結果明月樓不接我單子，卻接了我三哥的單子！”

  “我三哥也是個老迂腐，問他要秋月白的行蹤他也不給，說是答應了人家保密，是做人誠信的問題。什麽保密，我看就是見不得我好，讓我完不成老爺子的任務，好叫人覺得他最能幹！”

  鳳玄墨看著宋輕若有所思的模樣，眯了眼，頗是憐憫地看了程子瀟一眼。

  看這樣子，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要想找到秋月白了。

  “可吃飽了？”鳳玄墨問宋輕。

  宋輕點頭。

  鳳玄墨起身道：“那走吧。”

  “就……就走了？”程子瀟忙問道。

  這還沒說幾句話呢。

  鳳玄墨神色淡淡地道：“本就是為了出來吃東西，吃完東西，自然該走了。”

  所以來見他們倆，就是個順便？

  兩人一離開，江幼卿就直接跳起來，氣急敗壞地道：“你剛才幹嘛呢你！”

  程子瀟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那麽激動幹什麽？三爺不也沒說什麽？”

  江幼卿真想“嗬嗬”他一臉。

  這程子瀟怎麽回事？喜歡了幾天上官慧，喜歡得腦子糊塗了，連三爺什麽脾氣都忘了！

  被三爺罵幾句沒什麽，可要是三爺沒說什麽，才是最危險好嗎？

  更何況他想針對的人還不是別人，還是宋輕。

  她是那種會忍氣吞聲任由人欺負的主兒嗎？

  他拍了拍程子瀟的肩膀：“你以後可長點心吧，別再想著看小輕輕不順眼，故意地整她。小輕輕一般不跟人計較，真要計較起來，我怕你受不住。”

  “哈，我受不住？”程子瀟覺得聽什麽笑話一樣，“我看幼卿你是被追殺得膽子都變小了。”

  她是什麽身份？她有什麽實力？

  難不成單以為籠絡住三爺，就能一躍成為人上人，都能騎到他頭上來了？

  江幼卿好心勸他還被嘲笑，也懶得再多說什麽了。

  “有你哭的時候。”

  ……

  回去路上。

  鳳玄墨問宋輕：“可生氣了？”

  宋輕反問他：“很熟？”

  鳳玄墨淡淡道：“他跟江幼卿比較熟。”

  四大家族的子弟中，江幼卿跟程子瀟是最玩得來的，兩人都是家中唯一嫡子，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反倒是程子揚身為程子瀟同父異母的哥哥，因著母親的出身不好，自小內斂努力，跟他們顯得格格不入。

  兩兄弟中，他倒是跟程子揚更熟一些的。

  宋輕斜靠著馬車，整個人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既然都不熟，有什麽好生氣的。”

  鳳玄墨見她當真沒有半點在意，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些難受。

  程子瀟是故意提起上官慧的，這誰都聽出來了。

  他當時沒阻止，也是想看

  看她的反應。

  她當真，沒半點在意嗎？

  ……

  晚膳古天鴻特意叫了宋輕、鳳玄墨他們過來，組了個小宴席，席上都是些親近之人。

  席間談及明日藥王賽的開場，安晉雲道：“我已命弟子在西邊的席位上，為宋姑娘加了一席。”

  看台賓客俱是各大家族宗門的人，全都已經發了請帖，位置也是有定數的，是以隻能給宋輕額外的增加一個席位。

  古天鴻一聽這話，擺了擺手：“哎，加在西邊做什麽？直接加在我旁邊，跟鳳三爺挨在一起，最好不過。”

  古樂清小聲跟宋輕吐槽：“我爹跟我說，他旁邊坐的全都是最尊貴的客人，連我都不許坐，你說我還是不是他親生閨女了？”

  宋輕慢悠悠地道：“你若好好學習醫道，直接讓你爹把中間那位置讓給你做。”

  古樂清聽著直樂：“這話也就你敢說了。”

  不過古天鴻的一片好心，卻被宋輕開口拒了：“明天的藥王賽，我不去。”

  眾人紛紛停下交談，全都看向她。

  古天鴻疑惑地詢問道：“怎麽了？”

  宋輕道：“我想明天再去看一眼那具魔修屍骸。”

  有些事，她必須再去確認一遍。

  鳳玄墨聞言，也道：“那我也不去了。”

  古天鴻有些預感不妙：“三爺莫非也有事？”

  鳳玄墨一本正經的模樣：“其實我也挺好奇，那魔修屍骸是什麽模樣。”

  古天鴻嘴角狂抽，眼尾直跳。

  那魔修屍骸不是他叫人送來的嗎？他好奇個什麽鬼啊！

  不過既然宋輕說要再去看一眼，估計是又有新想法了。

  古天鴻剛要張嘴，就被坐他旁邊的仇一刀扯了扯袖子。

  “莊主，明天是藥王賽，你可別也想著去看那魔修的屍體。”

  平日裏他醉心醫術，叫大家替他分攤莊內事務也就罷了，這要藥王賽也不出麵，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古天鴻那到嘴邊的話，隻好又咽了下去。

  吃完飯後，鳳玄墨先送宋輕回房，才又回自己的房間。

  宋輕站在門口，還沒進屋，就看到鳳玄墨很是自然地進了隔壁屋子。

  她微微錯愕，抬手指了指房間：“你……”

  他什麽時候住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