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那麽不小心？”

  柳扶音連忙起身拍了拍宋輕的背，讓她別噎著了。

  宋輕喉嚨一動，便將那蜜餞的果核吐了出來。

  柳扶音確定她沒事，這才鬆了口氣，重新坐下，繼續跟青葉說話：“剛剛說到哪兒了？”

  青葉溫柔地提醒：“說到撮合鳳老師的親事。”

  “對！”柳扶音點了點頭，回頭問自家女兒，“你們鳳老師有沒有喜歡的人啊？”

  “有吧。”宋輕道。

  邊說她邊回想，竟發現他們倆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連要娶他那種話都說出來了。

  想到這些，她不由得目光一直，怔愣住了。

  他們兩個，竟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這麽親密了嗎？

  柳扶音來了興致，又問了鳳玄墨的籍貫跟家裏情況。

  宋輕回道：“九龍城人士，家中行三。”

  鳳玄墨的上頭，還有兩個哥哥。

  柳扶音聽到九龍城的瞬間，不知怎地，竟有些恍惚：“九龍城嗎？”

  “怎麽了？”宋輕瞧見自家娘親神色不對，皺著眉問。

  柳扶音擰了眉心想了會兒，隨後搖了搖頭道：“倒也沒什麽，就是聽到這個名字很熟悉，好像以前去過一樣。”

  宋輕聽到這話，卻心念一動。

  柳扶音當初被宋子衿救起來的時候已經懷孕，卻在醒過來之後，全然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自己來自哪裏，也不知道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甚至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

  還是她隨身攜帶的一塊繡著名字的錦帕，才讓她知道自己叫柳扶音。

  而她被宋子衿帶回江陵城之後，這些年來也就隻在城內跟平安村待過，按道理應是從未去過九龍城的。

  而現在她卻說，好像以前去過九龍城……

  柳扶音已經很久不去想之前的記憶了，一想起來就頭疼。

  宋輕忙按住柳扶音的手臂：“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乖乖地吃藥、乖乖地泡藥泉，等治好了你的病，我帶你去九龍城便是。”

  這麽多年柳扶音早就對自己的病不抱任何想法了，可她還是乖乖應了：“娘知道的。”

  就算治不好，她也想能多活一天是一天，這樣就能多看自家女兒幾眼了。

  宋輕守著自家娘親睡著了，這才回到房間。

  一進屋，就見許不空從窗戶那裏翻身進來，做賊似的出現在她麵前。

  宋輕嘴角跳了跳：“你可以走門。”

  現在他的身份已經明麵化了，家裏都知道他是她特意請來的護院，就算從正門光明正大的進來也沒什麽。

  許不空摸著後腦勺“嘿嘿”一笑：“習慣了習慣了。”

  畢竟他是個賊嘛，一時還適應不了從正門進。

  不過來得正好，宋輕正要找他：“你讓晏公琰給我在九龍城查一查，十八年前，有沒有叫柳扶音的懷孕婦人失蹤。”

  許不空驚了驚：“夫人難道是在九龍城出事的？”

  宋輕給了他一個白眼：“我要知道還用你去查？”

  她出生後的事情自然都是記得的，可她出生之前，在她娘親身上到底發生了些什麽，她就全然不清楚了。

  許不空領命：“我一會兒立馬給二當家的傳信過去！”

  宋輕點了點頭，卻見許不空還不走，微挑了一下眉頭：“還有事？”

  許不空額上青筋跳了跳：“我這大晚上的跑這兒來，不就是跟您說事兒的嗎？”

  “說。”宋輕的神色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明顯是困意來了。

  許不空趕緊地加快了語速：“古老頭兒問你，要不要去藥王大賽玩玩？”

  宋輕眉頭皺得更深了。

  怎麽都來紮了堆地問她要不要去藥王賽？

  她都懶得回答這個問題了，直接問道：“還有事嗎？”

  許不空微微沉住眉眼，道：“剛得的消息，江陵城附近又發現影族蹤跡了，就在千峰林那邊，二當家讓我去探個虛實。”

  才短短時日，已經在江陵城發現了好幾撥影族行蹤了，他們到底在搞些什麽陰謀也不知道，總給人一種風雨欲來的征兆。

  宋輕聽著，眸色深了幾分：“其他地方可有魔修出沒？”

  許不空回道：“其它地方也陸陸續續地發現了魔修的影子，但不是影族，也就沒多留意。”

  影族是魔修中的一支，最是凶殘狡詐，作惡多端，也是明月樓最痛恨的。

  所有明月樓的人早已經發過誓，但凡遇到影族之人，必定先除之而後快，以祭老樓主在天之靈！

  是以這次千峰林，他是勢必要去的。

  “知道了，你去吧。”宋輕擺了擺手，許不空便退下了。

  她站起身看著窗外的無盡夜空，目光茫茫，不知道看向何處。

  魔修的卷土重來在她意料之中。

  隻要這世上還有人，就必然會有魔。

  就像這炙熱的烈陽落山，白晝消弭，隨之而來的便是冰冷而漫長的夜。

  而後，周而複始，無休無止。

  她甚至都記不得自己上一世是怎麽死的了，隻記得死的時候，好像很疼很疼……

  “疼？”宋輕摸著胸口，覺得奇怪。

  她從來都不是怕疼的那種人，從前試毒的時候，疼得死去活來也從未哼過一聲。

  為什麽現在想起來，卻還能依稀感覺到那種疼痛，密密麻麻地從骨頭縫隙裏滲出來？

  ……

  第二天丁思思順道來接宋輕一起上學的時候，瞧見她神色懨懨的樣子，都驚呆了。

  “輕輕，你是病了嗎？”

  趕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也沒燒啊。

  宋輕皺著眉，煩悶極了：“失眠了。”

  “失眠？！”丁思思看宋輕的表情更怪異了。

  從來隻見她睡不醒的，還真沒見過她居然有睡不著的時候！

  “輕輕，你別是有什麽想不開的啊？如果有，可一定要告訴我，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裏知不知道？”丁思思神色真誠地道。

  於是宋輕當真給她說了：“我在想是誰殺了我，為什麽殺我的時候，我會覺得那麽痛？”

  丁思思：“……”

  感覺這個問題有些超綱，不是她能回答得了的。

  於是她決定先摒棄個人恩怨，一到學院就征詢了一下邱景州他們的意見。

  邱景州沉默了許久之後，開口道：“輕爺，我知道附近有座寺廟能驅邪祛祟，很靈的，要不等休沐的時候，咱們一起去拜拜？”

  宋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