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輕走了兩步，突地頓住，回頭朝著鍾樓的方向看過去。

  丁思思奇怪道：“怎麽了？”

  鍾樓上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宋輕皺了皺眉，搖了搖頭：“沒什麽。”

  是她的錯覺嗎？

  她感覺剛才，好像有人在看著她。

  丁思思道：“我看了下你的號，你就在這邊的學堂裏考內四門，然後下午去後麵考外一門就可以了。我跟你不在一個地方考，到時候考完了我來找你。”

  宋輕道：“好。”

  進入學堂，坐好，拿出筆墨。

  伴隨著鍾樓的鍾聲敲響，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子走了進來，揚聲道：“第一門，醫經！”

  春考分為內門和外門。

  內門指的是靈經、武經、醫經、器經，都是些基礎，人人都得學，所以稱之為內四門。

  而外門則是指靈道、武道、醫道、器道，各人根據自己的天賦選擇，隻需修習一門即可，又被稱之為外一門。

  宋輕看著發下來的試卷，第一題都沒瞧清楚，就開始犯起困來。

  她隨便寫了點，就放下筆，趴在桌上睡起了覺。

  而彼時，才不過一炷香的三分之一。

  場內的一眾考生見到她這麽隨便，頓時間竊竊私語起來。

  “肅靜！肅靜！”監考官站起來嗬止道。

  眾考生重新埋頭考試，監考官看著睡得正香的宋輕，忍不住地搖了搖頭。

  這種學生怕也是考不起明山學院的，他連管都懶得管了。

  一個時辰後。

  鍾響，眾人停筆起身離開。

  監考官將答卷一一收起，卻在收到宋輕答卷的時候，渾身一震！

  ……

  晌午。

  丁思思帶宋輕去膳堂吃飯，卻自己帶了個食盒。

  宋輕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丁思思笑道：“一看你就沒經驗。咱們學院哪兒都好，就是飯菜太難吃了。所以你早上出門的時候，最好叫家裏給你準備點小食，要不然你下午就得餓著肚子上課了。”

  宋輕：“……”

  好麻煩。

  “今天你就跟我一起吃吧，我正好帶得有多的。”

  丁思思打開食盒，裏麵放著幾盤精細點心，大大方

  方地拿出來跟宋輕分享。

  宋輕拿起一個剛吃了一口，就聽背後有人嚷嚷——

  “哎，你們聽說了嗎？聽說新來的考生裏有個叫宋輕的，進考場不到半刻鍾就睡著了，連續幾場考試都是如此。你們說，她是不是把學堂當成她家寢房了啊？”

  那聲音極大，生怕別人聽不見似的。

  宋輕理也未理，繼續吃著自己的。

  丁思思看了說話的人一眼，惱道：“是陳夢璿！”

  跟陳夢璿一起進入膳堂的還有宋玉，她溫柔開口：“夢璿你不要這麽說，我姐姐從小身體不太好，也沒上過學，課堂睡覺，也不是她的本意。”

  乍一聽，好像在為宋輕解圍，可仔細一聽，卻又總覺得哪裏奇奇怪怪的。

  陳夢璿譏諷一笑：“啊，原來是這樣啊，怪不得要睡覺呢，怕是連考卷上的字兒都認不全，不睡覺還能做什麽呢？”

  話音落，一群人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有人看向宋輕，見她被人這麽議論，一點反應都沒有，頓時間紛紛搖頭。

  白長了那麽好的樣貌，可惜是個傻的。

  丁思思張大嘴巴，過了會兒才回過神：“輕輕，宋玉是你妹妹啊？”

  宋輕道：“不是。”

  宋家人，她隻認老爺子。

  丁思思想到宋玉方才的態度，一拍桌道：“就是，那種妹妹，有還不如沒有呢！”

  又想到眾人說的，宋輕在鄉下未曾上學，想來那種地方，應該也沒有請過先生的。

  她又換了安慰口吻：“沒事，大不了明年再來就是了。下午考外門好好發揮，不要有什麽壓力。”

  說完她一頓，想起一個事兒來。

  “對了，輕輕，你沒靈力對吧？”

  宋輕：“嗯。”

  丁思思這次的沉默，格外的長。

  好久好久之後，她才道：“沒事沒事，其實考不上也沒關係的。你看我，混個三年還不是得回家嫁人對不對？嗯，沒關係的……”

  ……

  吃完午飯，宋輕徑直去了校場。

  校場分兩個，一個負責靈道考核，一個負責武道考核。

  “下一個！”

  監考官叫了號牌，宋輕走了進去，報了自己的名字。

  監考官不確定地抬起頭：“

  叫什麽？”

  “宋輕。”

  他表情驚異不已：“女的？”

  宋輕歪頭，疑惑。

  她看起來，像男的？

  監考官還是不太確定：“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那邊才是靈道考核，這邊是武道考核！”

  天生具有靈力天賦的馭靈師，自然會選擇修習靈道，馭化靈力，以靈禦器。

  若是天賦出眾，修行一日千裏，到後期更是擁有移山填海之能。

  當然，得上天眷顧者寥寥無幾，百者有一。

  而修武道則是依靠自身勤奮，強身健體，以力為基，幾乎沒什麽修行門檻。

  可越往上就越難突破，武道師中，幾乎沒有幾個能修成大器的。

  會選擇成為武道師的，多為沒有靈力的男子，那麽辛苦又沒什麽前途，哪裏會有什麽女孩子選擇？

  他監考了那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有女孩子來考武道的，所以才會再三詢問。

  宋輕道：“我沒有靈力天賦。”

  沒有靈力天賦，確實不能修靈。

  監考官道：“但你可以去修習醫道啊！”

  他實在不忍心看著這麽弱不禁風的小姑娘那麽辛苦。

  雖說醫道到後期也需靈力催化成丹，好的煉藥師也一定是好的馭靈師，可至少前期是不需要什麽天賦，隻需要努力就可以了。

  在明山學院學個幾年出去，不說別的，至少在江陵城裏，也可以有個體麵身份，被一眾世家捧著了。

  宋輕眉心一跳，壓了壓眉眼問：“我不能修武道麽？”

  “倒不是不能，隻是……”

  “能就行。”宋輕聲音不大，語氣卻很篤然。

  監考官見她執意，也不好說什麽，隻歎了口氣，問道：“考哪一級？”

  宋輕：“丁。”

  監考官道：“進入測試陣則默認為挑戰開始，打敗測試陣內的妖獸即為挑戰成功。你且放心，測試陣裏的妖物都是虛幻出來的，不會傷……人……”

  最後一個字還在舌尖盤繞，測試陣就已經亮起了一道耀目的白光。

  挑戰通過！

  監考官滿臉寫著無法置信，眼睛瞪大得快跟牛眼睛媲美了。

  等等？

  怎麽回事？

  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