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登基繼位,拜帖觀禮
作者:白蘸糖      更新:2021-03-11 02:38      字數:3270
  <b></b>登基大典,按照禮法,通常要在周天子駕崩後一個月後才能舉行。

  而具體流程就是,由朝堂公侯和德高望重的宗親們先組成一個請願團。

  他們會無比誠懇地請求皇儲登基,此為“上表勸進”。

  這個時候,可以裝模作樣地推辭幾次,也可以直接應下。

  而後,禮部就會開始籌備。

  其下有四個機構專門負責此事。

  一為司設監,有總理、管理、金書、典簿、掌司、寫字、監工等人員,掌管依仗和帷幕。

  二為司天監,要觀察天象,選擇吉日良時。

  三為尚寶司,安置設備,保管符牌、印章。

  四為教坊司,主管樂舞和戲曲,貢獻精彩的表演。

  前前後後,攏共約有數萬人共同籌備。

  方可以做到萬無一失,不出岔子。

  “三公隻是受了一些輕傷,沒有大礙。”

  “宗親之中,主要是延平王和靖江王帶頭。”

  趙穆走在前麵,沒有乘坐車輦。

  弟弟趙原跟在後頭,給他說著“請願團”到底有些什麽人。

  “到時候登基大典會在太和殿舉行。”

  “皇兄你先去華蓋殿做準備,然後乘坐雲輿出行。”

  “等禮部官員祭告完天地宗廟,正好就是吉時。”

  “你便可以穿著袞服,由鴻臚寺的官員引導,過金水橋進入皇宮。”

  “午門外的廣場上,文武朝臣分列禦道兩旁。”

  “皇兄直入太和殿就座,黑龍台鳴鞭,鴻臚寺高喊行禮,百官五拜三叩頭,最後宣讀詔書……”

  趙原似是特意了解過,對於登基大典的各個環節知之甚詳。

  “你這麽了解,幹脆代替我參加典禮好了。”

  趙穆輕笑道。

  在他身後,遠遠跟著雲漱玉和孤鴻子。

  這大概就是自己手頭上,為數不多能拿出來的“勢力”了。

  “嘿嘿,皇兄才是受命於天,真龍之相,哪裏輪得到我。”

  這一次,趙原沒有再表露出驚慌的神色。

  他知道皇兄與其他人不一樣,心裏始終顧念著親情。

  而非是為了爭權奪利,可以犧牲一切的冷血之人。

  兩兄弟緩步慢行,來到長樂宮。

  外麵車輦如雲,太監、宮女排成兩條長龍。

  內廷十二監的大宦官,也紛紛到齊。

  其中還有曾給他傳旨的高公公,以及麵無表情的大內第一高手,司禮監的陳朝恩。

  “今時不同往日啊。”

  趙穆笑了一下,抬頭看向那塊積灰的紅匾,大步邁進門檻。

  換做以前,冷宮這等偏僻之處。

  莫說這些大宦官,一般的太監、宮女都不願意靠近,生怕沾染到晦氣。

  走進宮門,來到永壽殿。

  “殿下!”

  朝中三公,分別列座一旁。

  見到趙穆進來,連忙起身行禮。

  太師、太傅、太保。

  乃是天子之下,地位最高之人。

  當然,真要論及權力大小,未必比得過左右二相和黑龍台。

  但,他們是天子身邊的進諫近臣,也是大周的肱骨忠臣。

  深受文武百官的尊重,號召力和聲望都極高。

  “殿下。”

  坐在另一邊是延平王和靖江王。

  他們是大周宗親,有著世襲的爵位。

  隻不過並無世襲罔替的特權,會代代削減,長久不了。

  例如,這兩位宗親如今是郡王。

  以後長子成年,領鎮國將軍。

  庶出次等,封輔國將軍。

  後麵往下再繼續降,直至剝奪爵位,淪為頂著皇室宗親名頭的閑人。

  “大周遭受此劫,等心如刀割。”

  聞太傅話音有些無力,感情卻頗為真摯。

  花萼樓中,他是第一個站出來嗬斥病書生楊休之人。

  可見其剛正之名,並非虛言。

  “幸而殿下無事!”

  聞太傅又說道。

  “是啊!幸而殿下無事!那魔門賊子犯我大周,虧得殿下命好!”

  身材中等,長相寬厚的延平王重複道。

  隻不過,這句話從他嘴裏說出,意思就有所變化,顯得有些揶揄。

  眾所周知,趙穆有“災星”之名。

  自幼就被批命,說是克父克兄。

  延平王偏偏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說他命好。

  就好像他能繼承大統,全靠克死父親兄長一樣。

  “你……”

  趙原哪裏忍得了,當即就要嗬斥。

  趙穆卻拉住弟弟,臉上帶笑。

  沒有理會延平郡王,大大方方坐到上首。

  他早已度過劫關,抵達凡境八重,凝練武道意誌。

  精神何其之敏銳,方圓數十丈的風吹草動,皆逃不過感知。

  更何況三公和皇室宗親,這些武道境界低微之人的心念變化。

  前者是悲慟莫名,心中關切。

  後者卻就有些微妙。

  嫉妒,暗恨,輕蔑……

  “看來宗親更能接受太子,九皇子繼位,興許換成武安侯都會比對我態度更好。”

  趙穆心中發笑,嘴角流露出一絲譏諷之意。

  因為自幼被囚於深宮,他一無根基,二無支持。

  加上頭上還頂著災星的名頭,自然不受外人待見。

  可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惦念著那點蠅頭小利,是不是有點過於愚蠢了?

  趙穆有些感慨。

  魔門六道襲擊花萼樓,武安侯謀逆弑君。

  天子駕崩,皇子皆薨,眼下的大周風雨飄搖。

  難道這幫人,真的看不出端倪?

  哪怕爭到再多的權力,也不過是被六大聖地當成豬狗宰割。

  真是目光短淺!

  “殿下,關於登基大典……”

  那延平王繼續開口說道。

  盡管他收到了消息,得知了魔門強闖皇城大內,武安侯趙愷與之勾結,親手弑君滅親等驚天大事。

  可後半段,由於過於匪夷所思,加之轉述有些偏差,並沒有被放在心上。

  十五歲的少年郎,都還未及冠成年。

  一掌拍死大周王朝第一高手,武安侯趙愷。

  這實在令人難以接受,更難以相信。

  沒有眼見為實所帶來的衝擊感,延平王隻覺得是以訛傳訛,誇張成份過大。

  “郡王想說什麽?”

  趙穆雙手按住座椅,腰背挺直。

  眸光開合之間,幽深莫測。

  咚!

  他甚至都沒有刻意放出武道意誌,精神壓迫。

  僅僅隻是自身攜帶的紫氣鴻運,凝為華蓋寶傘,所透發出來的威嚴氣勢,就把這位延平郡王震得跪了下去。

  雙腿彎曲,重重地磕在地麵上。

  徹底跪倒後,延平郡王方才回過神來。

  “我怎麽就……”

  他滿心不解。

  抬頭望向趙穆。

  黑金蟒袍,俊雅少年。

  明明眉宇之間,還有些殘留的稚嫩之意,可卻叫人不敢有半分輕視。

  比起麵見天子之時,更覺得惴惴不安,有種君威難測的惶恐之感。

  “臣……參見陛下!”

  延平郡王腦子裏思緒轉了幾圈,鬼使神差,叩頭說道。

  陛下?

  這是天子才能享有的尊稱。

  按理說,趙穆還未登基,不該如此叫道。

  一旁準備擺出宗親派頭的靖江王,似是感受到那股莫大壓力。

  同樣跪倒在地,極為恭敬地稱呼趙穆為陛下。

  “這就是紫氣鴻運的妙處麽?話本裏,那些明君、明主,虎軀一震便有各種名臣、名將拜服投靠。”

  “按照玄學的說法,可能就是類似的大勢加身,王霸之氣散發。”

  趙穆看也沒看跪在地上的兩個郡王,隻是揣摩著天子氣數、氣運的深刻含義。

  瞬息之間,他忽然感到一點點白光凝聚,匯成細流,湧入眉心祖竅。

  “這是願力?念力?香火之力?”

  趙穆眸光閃動,豁然開朗。

  何為天子?

  父天母地,為天之子也!

  九五之尊,萬人之上,本就是許多百姓眼中堪比神靈的偉岸存在。

  “還未登基,就有願力湧來。”

  “那等我龍袍加身,坐穩天子之位。”

  “大周境內億萬黎民都知道我之姓名,念誦我之尊稱,那《未來無生經》的修行速度,豈不是一日千裏。”

  趙穆有些驚喜。

  他本以為登基九五,會成為自己的負擔,難以再專心修行。

  隻不過現在看來,卻是天大的好事。

  ……

  ……

  紅袖樓,天香閣。

  還沒等洪崖子坐熱,便有一名年輕道士出現於他麵前。

  麵龐如玉,雙眼時而有紫芒掠過。

  呼吸之間,甚至隱約有風雷之聲呼嘯迸發。

  紫霄宮當代聖子,尹璿璣。

  “十皇子趙穆究竟是什麽境界?”

  他盯著劫後餘生的洪崖子,淡淡問道。

  “不好說。”

  這位赤心教主遲疑道。

  “那位十皇子應該是沒有練成無漏之身,可凡境九重的武安侯,確實死於他的手裏。”

  尹璿璣早前便就觀氣,察覺到皇城大內發生異動。

  如同兩條真龍搏殺,角逐天子之位。

  使得煌煌如大日的國運氣數,動蕩不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