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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永樂站在六中校門口，現在已經是午夜12點了, 學校裏很安靜, 顧永樂卻覺得很詭異, 再怎麽安靜怎麽可能連蚊子蒼蠅都木有？

  真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

  顧永樂邁開雙腿，踱步就要走進學校裏，朱誌遠走在後麵叫住他, “樂哥, 學校都星期放假了, 你這會到我的學校做啥啊？”

  剛問出口, 朱誌遠欠費的腦細胞就活躍起來了，“……難不成這次見鬼直播的地點是我的學校？”

  “你是六中的？”顧永樂問。

  “啊，我和小雪還有上次你見過的, 跟我一起的那男的, 我們都是六中的啊。”

  顧永樂臉色更沉了，他沒再說話，而是拿出兩道靈符，分別遞給朱誌遠和小雪。

  “這符你們隨身帶著, 千萬不能離開身體一步。”

  朱誌遠聽著, 忍不住笑了, “不是，樂哥, 你說不離開一步, 那半步行不？”

  顧永樂嚴肅道, “正經點, 今晚的見鬼直播可沒那麽簡單。”他心底都有些沒底。

  怕顧永樂是不會怕的，隻是不知道第六中學裏麵的鬼物想要怎麽跟他玩了。

  朱誌遠見顧永樂這麽嚴肅，很快也安靜下來，“啪”地聲給張符咒小雪，另一張自己帶著。

  顧永樂要走進六中門口了，這時朱誌遠提醒他，樂哥，你還沒有打開直播間呢，今晚不是現場直播麽？我有挺多朋友都很喜歡看你的直播呢，這幾天他們都在問我國師大大幾時開始直播呢。”

  顧永樂一心想著學校裏麵會是如何景象，這才想起自己忘了開直播間。

  見鬼直播肯定要進行的，不僅是完成死神給的死亡任務，更更重要的是見鬼直播可以賺到很多的小錢錢，可以用那些小錢錢建國師道觀。

  想著地皮已經買好了，顧永樂把心一橫，決定對自己好一點，要建一個規模大，質量好，各方麵都上乘的道觀，不然哪配得上他第一國師的稱號啊！

  打開直播間後，顧永樂走到學校門口，明明之前紙人抬棺是大步走進去的，大門是敞開的，可這會兒大門卻是緊鎖的。

  他伸手拉拉旁邊的小鐵門，“哢嚓”一聲小門開了。

  “誒，奇怪，一般學校的門都是鎖好的啊，以前晚上我泡吧回來，都沒門進，是翻牆進去的。”朱誌遠說。

  顧永樂稍稍擰擰川字眉，這大概就是開門迎客了吧。

  “哇哇哇哇哇！好期待啊，國師大大終於又開直播了，寶寶我可是望眼欲穿了呢！”

  “樓上+1，今晚決定不睡了，就跟著國師大大的腳步看一下第六中學有什麽詭異，小心髒撲通撲通的，好興奮啊！”

  “+10086，我每天都戳進國師大大的主頁看，都快等成望夫石了，我男朋友都吃醋了，一個勁問我國師大大帥不帥，還問我是不是移情別戀了……”

  “樓上+身份證號，我男朋友也這樣，不過我想到個絕佳的辦法，把大大的見鬼直播安利給他看，他喜歡的不得了，還說要做國師大大的死忠粉，看吧，又在炸地雷打賞支持了！”

  “樓上你們討厭，寶寶還是萬年母胎單身，你們這樣說我會嫉妒的，不過幸好我有國師大大，大大，我要做你的第一夫人啊！”

  “休想。”

  “休想。休想。”

  “休想。休想。休想。”

  顧永樂無意間瞥了眼直播間，瞅見小天使們都在刷休想，他擰擰眉心，小天使都在說什麽呢？怎麽都在發休想啊？

  他看了看，這才瞅見一條很亮眼粉紅色彈幕：

  “哼！╭(╯^╰)╮大大是我們大家的，想承包抱回去睡的都休想，要睡也是我睡，大大，求睡！打賞20顆深水魚雷！”

  顧永樂：“…………”

  顧永樂重又把注意力放在第六中學裏，走進校門口後，校道兩邊的灌木發出“沙沙”響，小雪一個女孩子很害怕，緊緊抓住朱誌遠的手臂，雙腿微微顫抖。

  “不是，小雪你膽子不是挺大的麽？認識你那會兒，你還每天約我去看恐怖電影呢。”

  小雪：“……”

  “電影能和現場比嗎？”小雪說。

  朱誌遠想到之前兩次直播，他也是被嚇得雙腿發麻，咽咽津液說，“額，……那也是。”

  顧永樂抓出個木製羅盤，站在學校正中央升國旗的地方，察看校園裏的鬼氣。

  叫他意外的是，羅盤的指針居然半點反應都沒有，一般陰氣重的地方，放羅盤在那，指針是會直接指向陰氣最重的地方的。

  朱誌遠湊頭過來瞅瞅羅盤，“樂哥，學校沒啥問題吧？白天我都在這上學的，怎麽可能會有鬼呢。”

  顧永樂看朱誌遠一眼，“白天鬼物沒出現，是因為那時太陽猛，光線主，再加上在學校裏讀書的都是十幾歲的少年，年輕氣盛的，陽氣多，放學的時候，好幾千學生同一時間離開學校，陽氣驟減，會破壞這一帶的陰陽平衡，陰氣就會變得很重的。”

  朱誌遠聽得糊裏糊塗的，他腦子不夠用了，伸手撓撓頭發，說，“樂哥，啥意思啊？”

  顧永樂：“……”

  他又給朱誌遠解釋一遍，很有耐心。

  “你試想一下，本來學校裏有幾百上千人，那會兒陰陽近似於平衡，可一到放學，大部分學生都回家了，陽氣少，而陰氣就多了，陰靈就很喜歡聚集在這樣的地方。”

  顧永樂收好羅盤，繼續說，“類似的場所還有電影院，KTV，酒店賓館，當然醫院也是。”

  朱誌遠渾身寒毛炸起，聽顧永樂這樣說，他決定往後拍拖就到公園裏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就好，不去看什麽電影，住賓館了。

  顧永樂說，“公園也是陰氣很重的地方，平時沒事的話少去，你最近運氣不是很好。”

  顧永樂問朱誌遠，周六學校放假了，大概還有多少人在學校留宿。

  朱誌遠說，“有一兩百人吧，大概。”

  說著話，他們來到籃球場，籃球場附近黑乎乎的，沒有一個人。

  “咦……就這樣嗎？大大，你不是要見鬼直播麽？怎麽好半天了，也沒見到鬼啊？”

  “樓上閉嘴好嗎，你以為是和其他用道具的主播一樣啊，說見鬼就飄出一個滿臉鮮血的人偶道具啊，咱們國師大大可跟那些妖豔賤貨不一樣，想看真的見鬼直播就別瞎嗶嗶，我啥也不說了，小手一揮地雷一堆。”

  “你們的火氣別這麽大啊，大晚上的，咱們就靜靜地跟著國師大大的腳步看直播嘛。”

  “高能提醒，之前沒見過大大直播的小夥伴，記住裹緊小被子，不然會被嚇哭。”

  “刺激！國師大大的見鬼直播是我見過最刺激最帶感的直播！打賞打賞，深水魚雷包養大大啊！”

  黑漆漆的夜裏，籃球場裏傳來淒慘悲涼的哭聲。

  “嗚嗚嗚嗚……”

  “我去！樂哥，鬼出現了！”朱誌遠立馬躲到顧永樂身後，連他女朋友也不要了。

  小雪後知後覺，也連忙跑到顧永樂身後，嘴角抽搐著說，“誌遠，不會六中真的有鬼吧？以後咱們還怎麽上學啊，想想都怕。”

  “小雪別怕，樂哥很厲害的，再凶猛的惡鬼，隻要樂哥來了，都無所遁形。”

  循著抽泣聲，顧永樂看向籃球場左手邊，遠遠地看著黑乎乎的夜裏亮著兩把手電筒，白光照射下現出一口白茬棺材。

  顧永樂加快腳步走過去，和他料想的一樣，果然是白天送葬隊伍那幫人，身子胖胖的抬棺匠瞅見是顧永樂走過來，他說誒你不是白天給我煙那小夥子嗎？這大晚上的你跑學校來做啥？”

  顧永樂還來不及說話，朱誌遠搶先說了，“用你管，我們想去哪就去哪。”

  胖子直接怒了，“你小子火氣怎麽那麽衝啊，我怎麽你了嗎，就對我吼。”

  朱誌遠家裏有錢，是典型的少爺性子，再加上他脾氣衝，沒好氣繼續說，“看你不順眼不行啊。”

  胖子怒火爆燃，擼起袖子就要打他了。

  顧永樂急忙出來勸架，說大家都是朋友，別傷了和氣。

  胖子看在顧永樂的麵子上，就不跟朱誌遠計較了。

  “小夥子，你趕緊離開吧，這裏很快就會有場架要打了。”

  顧永樂也覺得這夥人過來學校是要打架的，他們手裏很多都抓著水管或者粗木棒。

  應該是來討公道的。

  說著話，“砰”的一聲玻璃爆裂了。

  “陳少輝，你給我出來，今晚不給我一個交代，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的，我就把我兒子的屍體放在學校裏。”

  顧永樂問朱誌遠陳少輝是誰？

  朱誌遠說是我們的校長。

  接二連三的石頭砸向辦公樓裏的玻璃窗，很快保安跑了過來，要製止，可對方人太多他沒辦法，反而被罵個狗血淋頭。

  保安知道事情嚴重性，連忙打電話通知主任，主任知道了又通知校長，十分鍾左右，主任和校長都從宿舍樓裏跑出來，火急火燎向籃球場方向跑去。

  好些住宿的學生被吵醒了，一個個跑出宿舍門口，伸長脖子想看籃球場那邊什麽情況，好幾個男生知道是家長來學校鬧事了，立即發帖子發微博，爭著搶著上頭條。

  還有人大半夜給社會新聞媒體爆料。

  宿舍樓裏吵得人仰馬翻的，幸好是宿舍大門口已經關嚴實了，不然好些學生必定會跑到籃球場看好戲，說不定還會有人現場直播呢。

  穿著西裝褲白襯衫的陳少輝來的匆忙，襯衫扣子都扣錯好幾個。

  家長瞅見陳少輝來了，立即大步跑上來，抬起右臂做勢就要打他，陳少輝害怕得往後退，保安還有主任攔在校長前麵，一個勁說，“大家別衝動，對於張子越跳樓一事，我們已經報警，讓警察去查了。”

  “警察有個、鳥、用，子越是跳樓死的，他平時膽子就小，怎麽可能跳樓啊，你們學校最近有好幾個學生跳樓了，我看要麽是蓄意謀殺，再不然就是學校裏有鬼，還找什麽警察，警察管不了邪祟事情，你要真的想查清這事，就去請個道法高深的大師過來。”手裏握著水管的男人大聲說。

  校長見家長的情緒穩定了不少，他站出來說，“大家要相信警察，案子一定會偵破的，咱們都是有文化的人，可不能信什麽鬼神之說。”

  “呸！”帶頭的男人吐了一口唾液，“什麽不信鬼神之說，這事情都多久了，從第一個學生跳樓到現在起碼有兩個月了吧，你他媽報警這麽久了，查清楚了麽？還不是接二連三有學生跳樓！”

  “學習壓力大……”

  主任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木棍就揮到他大腿上，“你妹的學習壓力大，我家子越壓根就不喜歡學習，來學校也就是混混日子，等畢業的時候拿個高中畢業證的而已，你他媽跟我說他學習壓力大！”

  說著，手臂粗的木棍又擼、了起來。

  主任急忙往後躲，剛剛那棍子打下來，還疼著呢，正摸著大腿肌肉呢。

  “哈哈哈哈！這主任怎麽那麽慫啊！”

  “慫萌慫萌的，還挺可愛的啊！”

  “太黑了，看不清主任的臉啊，會不會是長得超好看的帥叔叔呢？”

  “大大大大，求看主任慫萌慫萌的臉，最愛你了。”

  顧永樂：“……”

  說好的見鬼直播呢？怎麽一個個小可愛都要看主任的臉啊？

  真真是看臉的世界啊，摔！

  顧永樂很貼心，走到主任身邊，將攝像頭對準主任那張英俊的帥臉，雖說四十歲左右了，保養得還是很好的。

  “哇哇哇！好帥啊！這個主任我承包了。”

  “是挺帥的，不過還是我爸最帥。”

  “不帥，沒國師大大帥，大大我出壓箱底的大白兔奶糖一包，你麽麽噠我一下哈！”

  瞅見大白兔奶糖，顧永樂還真就有些嘴饞了，他伸手進衣兜裏摸出一顆大白兔奶糖，剝開糖紙，直接丟進嘴巴裏麵，咀嚼著濃濃的奶香。

  陳子越的親友們鬧得更凶了，校長一時間也沒有辦法，他一個勁在說你們先抬棺材離開學校埋了，我們會給你們一個交代的。

  “別信他！當、官的最會忽悠咱們普通老百姓了，我們要是聽他的埋了棺材，到時候他們一定會翻臉不認人，哪還會理我們。”

  “就是，絕對不能下葬，何況白天那小夥子不是說了，這兩天是破日，不宜動土下葬嗎？”

  顧永樂：“……”

  這是提到我了？

  說到顧永樂了，那個頭上披著白布的女人這才在人群裏看見一個很熟悉的身影，他急忙走到顧永樂身旁，一手就抓住顧永樂的手臂。

  “大師，是你嗎？”

  顧永樂愣了愣。

  他回過頭看，看見是白天哭得很傷心的那個女人，張子越的媽媽。

  手電筒照在顧永樂臉上，現出一張帥得叫人窒息的臉，女人看清真是白天那個少年，很激動，“大師，我找了你一個晚上了，可一直都沒打聽到你，問了很多人，都說這附近沒有十來歲的天師。”

  顧永樂：“……”名聲是還沒有打出來。

  “你找我樂哥啥事啊？”朱誌遠抬抬下巴說。

  女人看了朱誌遠一眼，又看向顧永樂，“大師，白天你叫我重新買一口棺材，我買了，那棺材鋪的老人說你是懂行的，我也覺得你本事大，你可一定要幫我家子越討回公道啊。”

  “對了，錢，我會給你酬金的，砸鍋賣鐵我都籌給你，不會讓你白做的。”

  顧永樂見她哭得雙眼發紅，心裏也是略心酸，年紀輕輕就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樣的悲慟，不是一般人承受得起的。

  顧永樂剛要開口接下這單子，一旁穿著白襯衫，第三顆扣子係在第一個扣子眼上的校長走了過來，“這位家長，你不要信什麽玄學道術，這世上怎麽可能有鬼呢，咱們是文化人，學的是馬克思唯物論，不能太迷信。”

  女人直接忽視校長，拉著顧永樂的手臂，一個勁求他。

  主任見情況有些不對，走到校長耳邊壓低聲音說，“校長，不然咱們請個風水大師來看看學校的風水。”

  校長皺緊眉頭，“老錢，連你也這樣說。”

  “不是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找個懂道術的來看看也好，學校裏可是接了死了七個學生了，再這樣下去，我和你都得下台。”

  校長臉色不好看了，打拚了幾十年，考了不知道多少個醫師資格證，祖宗山墳冒青煙他才可以當上市六中校長的，要是被這事絆倒，他也不甘心啊。

  “行吧。”校長說。

  “好了，你們都別吵了，學校願意出錢請風水大師來看，你們今晚先抬棺材回去，等明天大師看了風水再說。”

  “主任，我樂哥就是很厲害的風水大師。”朱誌遠走到主任身邊說。

  主任回頭瞅見是朱誌遠，氣糾糾說，“誌遠大半夜的你怎麽會在這裏？”

  “主任，我陪我樂哥來直播見鬼的。”

  “胡鬧！趕緊回家。”

  朱誌遠跟主任關係比較好，又說了句，“真的，我樂哥的本事可是全錦陽成排名第一的！主任你就請我樂哥吧。”

  “就他！”主任瞥了顧永樂一眼，“就是個小屁孩而已。”

  “行了，這事你別管，趕緊回家，我認識個道法很厲害的大師，明天他就會過來的。”主任說。

  張子越父母覺得主任在忽悠他們，一個勁地求顧永樂幫他們。

  顧永樂想著他也是要在學校裏進行見鬼直播的，就好人做到底接了這單生意。

  張子越父母很感激，一個勁地謝謝國師。

  顧永樂掐指算了下，知道很快就要下雨了，他叫抬棺匠先把棺材抬進學校飯堂裏。

  校長聽了，立即拒絕，說不可能讓棺材抬進飯堂，不然以後學生們哪還敢在飯堂吃飯啊。

  怕都怕死了。

  顧永樂之前隻想到飯堂那地方寬敞，不僅可以放棺材，還可以避雨，沒想到學生們會害怕了。

  他琢磨了下，“不然抬到實驗室裏麵吧。”

  醫學實驗室裏本來就用福爾馬林浸泡著一具幹屍，給學生們參觀研究的。

  起初校長還是不同意，親友們怒火爆沸，擼起袖子就要揍他，說他沒人性，人都死了，也不能給死者一個避雨的地方。

  最後校長迫於無奈，隻好答應了。

  棺材剛抬進實驗室，“嘩啦啦”的大雨就落了下來。

  主任偏頭仔細看了顧永樂一眼，心想這小孩難不成還真懂玄學，他說一會兒下雨，還真的就下雨了。

  主任拉朱誌遠到一邊，問他這人你朋友啊？

  朱誌遠說，“啊，我樂哥啊，人很好，本事特牛逼。”

  “是不是真的啊，別不是你吹的。”

  “真的，不然主任你就花錢請我樂哥看風水吧，保證抓妖驅邪樣樣精通。”

  主任頻頻搖頭，“這可不行，學校辦事可不能馬虎，像他這樣的小孩我可不敢請，別人知道會說我瘋了的。”

  朱誌遠：“……”

  這麽牛逼的國師你都不請，看來主任你真的病的不輕。

  “你小子！”

  白茬棺材停在實驗室的講台邊，顧永樂繞著棺材走一圈，奇怪的是這口棺材並不是他賣出去的那副。

  活紙人抬棺，那棺材應該是給學校裏麵其他亡靈用的。

  他側身要走出去時，鞋子踩上一灘水，顧永樂覺得奇怪，明明在下雨之前就抬棺材進實驗室裏了，怎麽實驗室裏麵還濕噠噠的啊？

  低下頭看，映入眼簾的是一攤黏糊糊的血水。

  朱誌遠也看見了，嚇得大叫了一聲，“握草！地上怎麽有一攤血啊！”

  小雪害怕得想走出實驗室，可實驗室外麵漆黑陰冷，她是不敢一個人出去的。

  校長和主任看見地上有灘血，很自然叫朱誌遠趕緊把血清了，他們以為是學生做實驗時沒擦洗幹淨，是豬血呢。

  朱誌遠才不幹呢，他說，“要清理你們自己清理，我才不做這些事。”

  校長沒辦法，叫主任拿拖把去拖幹淨。

  主任：“…………”

  “我去！這校長真是人才啊，叫學生叫不動就開始叫下屬了。”

  “嘖嘖，給帥帥噠的主任叔叔點蠟。”

  “地上那灘血絕對不是實驗用血，照我說啊，恐怕是有人死在這裏了。”

  顧永樂低下腰，伸手指勾起一抹血絲，放到鼻尖嗅了嗅，沉聲說，“是人血。”

  校長說，“你瞎說什麽，實驗室裏麵怎麽可能會有人血，一定是豬血。”

  顧永樂沒打算在人血豬血這個話題繼續探討，他現在更關心的是實驗室裏麵怎麽會有人血？

  蹙蹙眉心，猛地想到紙人抬棺，那棺材就會滴血的！

  顧永樂驀地轉頭看著講台邊那口白茬棺材，踱步走過去，把四個角都看了，發現果然是這口棺材在滴血！

  校長不相信，走過來看，瞅見血真的是從棺材裏麵滲出來的，嚇得臉色立馬煞白了。

  “怎麽回事，棺材裏麵放著什麽？”

  “就一副屍體，沒啥啊。”張子越父親說。

  “是陰魂回來索命了。”排行老三的抬棺匠說。

  “胡說什麽。”校長厲聲道。

  “真的，我們鄉下有個很詭異的說法，人死後第三天要是怨氣很重的話，棺材會滴血的。”

  校長還是不相信，再說了就是怨氣重，我們都答應請大師來看風水了，最多到時候再叫大師給他點個風水好一點的穴，張子越你什麽怨氣都散了吧。

  抬棺人和校長說的話，顧永樂都聽到了，隻是他不相信，不相信這些血僅僅是因為張子越的怨氣。

  實驗室外麵一直在下雨，估計著今晚沒啥鬼物出現了，顧永樂跟小天使們說一聲，六中見鬼直播明天繼續，然後關了直播間。

  他刷了刷微信，瞅見莊景西發給他的信息，還有好幾通未接來電，都是莊景西打給他的。

  淩晨三點半，顧永樂撥通了莊景西的電話。

  “小樂，你去哪了，給你打那麽多通電話也不回我。”

  顧永樂說，“沒有，臨時接到單子，到現場來直播了。”

  “直播？見鬼直播嗎？”莊景西有些焦急，“小樂，你聽我說，最近這段時間你都別去見鬼直播了，已經死了好幾個恐怖直播的主播了，而且他們都跟你簽的同一家直播網站。”

  “聽明白我的意思沒？你現在很危險，你在家是不？發我你家的位置，我過去找你。”

  顧永樂說，“我沒在家，景西你不用這麽擔心我的，我是誰啊，我本事可大著呢。”

  “你本事確實大，可現在的人還有鬼心計太多，你畢竟是個十幾歲的少年，沒他們經曆過那麽多，不知道社會上人心悱惻。”莊景西邊說邊穿西裝，“告訴我你在哪。”

  “不是，景西你真要來找我啊，都這麽晚了，況且就快天亮了，不然你明天過來吧，我在第六中學。”

  掛了電話後，顧永樂又走到白茬棺材邊，雖然每口棺材外形看起來都差不多，不過顧永樂十分肯定，這口棺材絕對不是他賣出去的那副。

  棺木是有紋理的，顧永樂看一眼棺蓋上年輪的走向，就知道棺材不一樣了。

  坐在塑料凳子上，看著原木棺材，顧永樂開始有些期待第六中學之後會發生什麽事了。

  淩晨四點，一輛深藍色路虎停在學校門口，莊景西下車，大步就跑了進來。

  在實驗室門口看見顧永樂坐在凳子上，莊景西提著的心這才放回了左胸口。

  他踱步走進去，校長瞅見是莊景西過來了，忙手忙腳迎了上來，笑著說，“莊處長，這麽晚了，沒想到你會過來，來我帶你去我的辦公室。”

  莊景西冷聲說，“不用了。”

  然後徑直走向顧永樂，顧永樂這會兒坐在藍色塑料凳子上，背靠著身後的實驗桌，正合著眼睡覺呢。

  看見顧永樂在睡，莊景西深邃漆黑的眸子柔和了些。

  顧永樂砸吧下嘴巴，居然說夢話了。

  莊景西湊耳朵去聽，聽見顧永樂嘀咕著說，“小鬼站住，國師在此，還不速速……”

  他說了一會兒，又側側身子，莊景西要站直腰身時，突的聽見顧永樂說，“景西，嘻嘻，我說你猜不出來吧……”

  莊景西微微勾動薄唇。

  校長見莊景西一直站在顧永樂身旁，以為莊景西找顧永樂有很重要的事，立即走過來張嘴就要叫醒他。

  “噓。”莊景西豎起幹淨修長的食指，在唇邊比了個噤聲動作，“別吵到他，讓他睡。”

  校長：“……”

  更叫校長目瞪口呆的是，莊景西脫下深藍色西裝，動作很溫柔披在顧永樂的身上。

  校長走到主任身邊，見主任睡得迷糊糊的，推他醒來，問他莊景西和顧永樂啥關係啊，怎麽莊景西對他這麽好的？

  主任打了個哈欠，伸了下懶腰，“不知道啊，不過莊景西不是向來對人冷淡，鐵麵無私的嗎？不可能對一個人這麽好的吧，是女的還好說，說明莊處長喜歡上她了，可顧永樂是男的，這我就難說了。”

  莊景西搬張凳子坐在顧永樂身邊，很快天就亮了，顧永樂睜眼的時候瞅見莊景西就坐在他身邊，嚇了一跳，還以為是自己做夢呢。

  “景西，你什麽時候來的啊？”顧永樂問。

  “剛來不久。”

  “騙人，臨近清晨時我睡眠很淺的，你要是剛來的話，我不可能沒發現。你是昨晚來的不？”

  顧永樂還說著話呢，鼻腔裏聞到很好聞的油炸鬼味道，偏頭看向門口，瞅見校長還有主任一大早就準備好早餐，送過來給莊景西吃了。

  顧永樂蹙蹙眉心，校長說，“這位小帥哥，你也有，很好吃的，我是專門開車到一品居買的，那裏的早餐最出名了。”

  見校長和主任一個勁討好莊景西，顧永樂知道自己是蹭了莊景西的麵子了。

  有來吃就大大方方吃，可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胃。

  吃完早餐後，顧永樂叫莊景西去看白茬棺材，問莊景西有木有見過相類似的情況。

  莊景西說，“沒，我也是第一次見。”

  “很奇怪啊，棺材裏麵隻有一具屍體，怎麽會滴這麽多血出來啊，就是血全部都是屍體裏流出來的，成年人體內的血容量也不可能有這麽多啊，都流一晚上了。”

  幾乎同一時間，校道上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

  “轟轟轟——”

  實驗室裏的人走出去看，都還沒看見開車人的臉，主任拔高音量說，“是大師來了！”

  他馬不停蹄跑下樓梯，來到奔馳車前。

  看清走下車廂的人後，顧永樂聳肩笑了。

  冤家路窄還真沒說錯。

  太清走下車後，很快車子裏麵又走出一個穿著白色長褂的中年男人。

  “靜塵。”莊景西說。

  聽見靜塵兩個字，顧永樂又看仔細了些，隔得太遠了，看得不怎麽清楚。

  “他就是景西你之前提到過的靜塵啊？道術挺厲害的那個。”

  “嗯。”莊景西說，“心術不正那個。”

  顧永樂鼓了鼓腮幫子。

  靜塵聽校長說莊景西也在這裏，急著過來跟莊景西打招呼，恰好這時莊景西和顧永樂走下樓梯，在龍眼樹下碰見靜塵。

  “啊，真是莊處長啊，我還以為校長蒙我呢。”靜塵果然是老江湖，上來就要跟莊景西握手，外人看來他跟景西的關係像是很好的樣子。

  莊景西並沒有跟他握手，隻是說，“剛好這裏有案子，我就過來了。”

  靜塵僵在半空的手又收了回去，很是尷尬。

  太清看見顧永樂了，幹幹扯扯嘴角，哼著說，“你也在這。”

  顧永樂：“……”

  靜塵這才留意到顧永樂，他審度顧永樂一眼，開口問莊景西，“這位是……”

  “我朋友。”莊景西說，“也是我同事，最近剛加進調查科。”

  “啥時候他也加進來了，我怎麽不知道？”太清滿臉疑問，“就他那三流道術憑什麽加入調查科啊。”

  顧永樂也是一頭霧水，他啥時候加進道修調查科了，怎麽他自己都不知道。

  莊景西解釋道，“科裏舉辦的玄學巔峰對決，永樂的‘白馬簪花’奪了第一名，自然是可以加入調查科的，科裏已經有他的入職資料了，入職時間過不久局裏就會通知。”

  太清聽莊景西這樣說，心裏的怒火更甚了，他怎麽都想不到他最輕視不屑的顧永樂，居然在玄學巔峰大賽裏奪冠了！

  走在校道上，靜塵看出太清心裏不爽，問他怎麽了。

  “師傅，你不知道，就那叫顧永樂的小屁孩，他憑什麽可以奪到比賽的冠軍啊，白馬簪花，我看九成九是莊景西找出來的，就是隨手給顧永樂參賽的而已。”

  靜塵側臉看著顧永樂，“興許他有真本事呢，白馬簪花奪冠一事我也有所耳聞，若是白馬簪花真是這小少年找出來的，那他堪輿風水的能力確實很強，不在我之下。”

  “師傅，一定不是他自己找出來的，肯定是莊景西給他的，一定是！”太清很不爽，辛苦準備三年，到最後不僅敗北，還很沒麵子輸給顧永樂，越想他越來氣。

  顧永樂不理會太清，他和莊景西走在前麵。

  主任急忙帶靜塵去看實驗室裏那副白茬棺材，來到實驗室樓下，壽材已經抬到一樓走廊了。

  靜塵走過去，伸手指勾了下棺材板上的血沫，聞聞說，“是人血。”

  校長和主任這才真的相信棺材表麵的真的是人血，可沒理由一個人的血有這麽多啊。

  校長問靜塵，棺材怎麽會流血？

  靜塵擰擰眉頭，沒直接說，看向莊景西，問道，“你們沒有問莊處長嗎？”

  校長伸手打了下額頭，“啊，忘了，昨晚太晚了，就沒打擾莊處長。”

  靜塵心裏也沒啥把握，本來是想問下校長莊景西怎麽說的，現在知道莊景西壓根沒回答過這個問題，越發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靜塵大師，會不會是陰魂怨氣太重了，回來索命，棺材才會滴血啊？”抬棺匠問。

  靜塵找到下台階，連忙說，“有可能，很有可能。”

  “……”

  早上宿舍大門一開，很多留宿的學生蜂擁走了過來，擠著要看那副流血的棺材。

  有幾個學生更是進行了現場直播，廣而告之學校裏有副棺材，會流血。

  保安在維持秩序，各班的班主任也過來了，控製現場叫那些留宿的學生趕緊回家，說這周不許留宿，通通都要回自己的家裏。

  很多學生都離開學校了，還有一小部分不怕死的，硬是留在學校裏，就是班主任趕也趕不走，他們躲在教學樓角落裏，不時探頭出來看。

  大雨停了一會兒，很快又傾盤下了起來。

  顧永樂站在走廊裏，他的頭不時看向學校後操場方向，總覺得那裏有些不對勁。

  莊景西問他怎麽一直回頭看。

  “景西，你不覺得這學校很奇怪嗎？我昨晚用羅盤探過附近的陰氣，羅盤指針沒有大幅度指向一個方向，那應該是沒啥陰氣的，可我又總覺得後操場那有點不正常。”

  “後操場？那我們去後操場看下。”莊景西打開一把藍色長柄雨傘，顧永樂小跑跑到傘下。

  “莊處，你們倆準備去哪啊？”太清好奇問，還下著大雨呢。

  顧永樂看看太清，“去後操場，你要一起去不？”

  “現在去後操場幹啥？這大雨的，還是留在這裏看一下棺材有什麽線索吧，後操場那我去過，沒啥情況的。”

  他剛說完，主任就從後操場方向火急火燎跑過來了，氣喘籲籲地說，“死了，死人了……”

  顧永樂叫他調整呼吸慢慢說。

  主任深呼吸一口氣，“不好了，後操場那發現兩袋子屍塊，可能還會有更多啊。”

  聽主任這樣說，在場的人都呼吸一緊。

  有屍塊證明學校裏發生過命案，莊景西和顧永樂撐傘走到後操場，看見草坪裏放著個黑色塑料袋子，伸手撥開袋子口，往裏麵看，還沒看清裏麵的東西是啥，一股濃濃的屍臭味衝鼻而來。

  莊景西第一反應伸手過來捂住顧永樂的嘴巴鼻子。

  顧永樂看著他，莊景西說，“這味道難聞，你走遠一點。”

  顧永樂說，“沒事，我布袋裏有口罩，都是經過紅醋浸泡然後晾幹的，不僅可以遮蓋氣味，還能稀釋煞氣。”

  說著顧永樂伸手進黃布袋裏抽出一包天藍色口罩，遞一個給莊景西，太清瞅見顧永樂有口罩也想問他要一個。

  顧永樂見他不開口問，直接把口罩放回布袋裏。

  太清：“……”小氣！

  顧永樂笑著聳肩，跟他又不熟，幹嘛要給他！

  太清：“…………”

  後操場裏接二連三發現一小袋子一小袋子屍塊，他們的目光都盯著草坪看了，顧永樂卻不一樣，他眼睛直直看著後操場正中央位置。

  對著後操場正中央位置，羅盤指針動了，不是大幅度指向一個凶位，而是不停在震動。

  “震針！”顧永樂眼睛都瞪圓了，“這麽凶險！”

  朱誌遠站在邊上，瞅見指針不停在震，問顧永樂指針咋回事啊，是不是羅盤太久不用，都老化了，樂哥你別太節儉了，我有錢給你去買個新的吧。

  “……”顧永樂瞥了眼朱誌遠，“我的羅盤沒有老化，它比市麵上賣的更敏銳，一般人花個十幾萬都買不到的。

  朱誌遠：“…………”這麽貴啊！

  學校裏發現屍塊，莊景西這會兒正打電話回調查科備案，叫孫皓帶一隊人過來這邊搜查。

  他打完電話後，顧永樂伸手扯了扯莊景西腕口的袖角，“景西，我想去操場中央那看看。”

  “好。”莊景西撐傘和顧永樂一起走過去。

  來到操場中央，羅盤指針震得更厲害了，濃濃的煞氣從地底下破土而出。

  顧永樂問主任有沒有鐵鏟，主任說沒有。

  這時雨小了些，張子越的親友還有抬棺匠也來到後操場，看見胖三，顧永樂叫了他一聲，問他有沒有鐵鏟之類的東西。

  幾個抬棺匠還真就有洛陽鏟，顧永樂抓起一把洛陽鏟要鏟土，莊景西叫住了他，從他手裏接過洛陽鏟又給回抬棺的人。

  “你們幾個過來鏟土，我給你們一天的工資。”

  四個抬棺匠很是樂意，連忙說好。

  他們幹貫了給死屍下葬的活，自然對鏟土很熟悉，沒一會兒就鏟一個小土坑出來了。

  顧永樂一直看著他們挖坑，心裏想著這土地下麵到底有什麽，煞氣居然會這麽重，整個後操場都籠罩上一層陰霾了。

  十分鍾後，調查隊的員工過來了，立即對後操場拉起了封條，嚴禁無關人員進入裏麵，好幾個在牆角偷看的學生，被擋在外麵，現在隻能眼巴巴看著封條裏麵，卻進不去看了。

  孫皓手裏挎著件黑色帶帽雨衣，小跑跑到莊景西身邊，“老大，給。”

  莊景西接過來，隨手就遞給顧永樂了。

  顧永樂也是習慣了，莊景西給他他就穿，都沒注意到孫皓的手裏隻拿了一件雨衣。

  孫皓趕忙跑回到車裏，又拿了件過來給莊景西。

  大雨又下了起來，小土坑裏裝的水都沒過膝蓋了，明明下著雨，幾個抬棺的大哥卻都大汗淋漓了。

  胖三伸手擦臉上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汗水的水珠，“小兄弟，你讓我們挖這泥土是要做啥呢？挖了大半個小時了，也沒見有什麽啊。”

  顧永樂走過去看了下他們挖到的深度，“三哥，你們繼續挖，快挖到三尺三的時候告訴我一聲。”

  “三尺三，小兄弟地底下三尺三會有東西啊？”他好奇問。

  顧永樂說，“我也不確定，不過大概挖到那裏的時候就會有結果了。”

  “好！”

  幾個壯實的男人加大力氣，繼續挖。

  科裏有人給莊景西遞過來盒飯，莊景西這才發現已經是中午了，他接過盒飯，走到顧永樂身邊，叫顧永樂先去吃飯。

  顧永樂說，“我不餓。”

  “不餓也吃一點先，餓傷胃可不行。”

  顧永樂和莊景西走出後操場，褪下雨衣，洗幹淨手，然後坐在學校飯堂的桌子上吃午飯。

  顧永樂吃得比較著急，莊景西叫他吃慢點，要是後操場有發現的話，他同事會過來告訴他的。

  顧永樂還是很想知道後操場的地底下埋著什麽，他放慢了些節奏，莊景西看了看他，笑了，終究還是個善良的少年。

  “你怎麽那麽喜歡進行見鬼直播啊？”莊景西問。

  正扒著飯的顧永樂頓頓，抬眼看著莊景西。

  直接跟莊景西說是死神給他的死亡任務，是一定不可能的，他還想跟莊景西多呆一段時間，多經曆一些事情呢，可不願意說完就清空血槽了。

  顧永樂思忖了一會兒，笑著說，“直播可以賺錢啊。”

  “你需要很多錢嗎？要來做啥？”

  “嗯呢，需要很多，我要在風水最好的地上建一個規模最大的道觀。”

  莊景西說，“風水最好的地方？哪裏。”

  顧永樂放下手裏的筷子，“景西你不知道，我已經找好地了，就在步行街後麵那條街道上，風水極好，我還花錢買下來了呢，接下來就是請人把老宅子清理幹淨，我好搬進去。”

  他伸手擦下下巴，又說，“現在手頭上的錢不多，等以後錢多了，我就把老宅子推了，重新建一座大氣規模很大的道觀，以後子子孫孫都可以到道觀來燒香，我會保佑他們的。”

  莊景西定眼看著顧永樂，“你保佑他們？”

  顧永樂，“對啊，有問題嗎？”他都還沉浸在自己是國師的環境裏呢。

  莊景西笑了笑，“沒問題，以你的道術獨立建道觀確實可以。”

  顧永樂這才想到自己這會兒在莊景西看來，隻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

  顧永樂：“…………”

  他也不解釋了，跟景西這麽好的朋友，交心的嘛，不解釋也沒事的。

  吃完飯了，顧永樂站起身，抓起帶帽雨衣，就要過去後操場，莊景西叫住他，“多大人了，吃完飯還不擦擦嘴。”

  顧永樂湊臉到莊景西麵前，“景西，你幫我擦。”

  莊景西伸手進衣袋裏摸出一條手帕，動作溫柔擦了擦顧永樂的唇角。

  柔軟，紅潤，很好看的唇形。

  莊景西和顧永樂一起走過去後操場，還沒走進去呢，孫皓風風火火跑了出來，一見莊景西他就說，“老大，這案子可大了，土坑裏麵發現屍體了，還不隻一具。”

  “我就知道！”

  顧永樂雙腿帶風跑到抬棺人挖土坑那裏，遠遠地就看見土坑邊橫放著兩具死白死白的屍體，一具男屍，一具女屍。

  幾個抬棺人累得直喘氣，坐在草坪上歇息著呢。

  見顧永樂跑過來了，排行第三的胖子給顧永樂豎起大拇指，“小兄弟你可真厲害，你是怎麽知道挖到三尺三的時候會挖到屍體的啊！太出神入化了！”

  “那還用說，我樂哥耶，道法很牛逼的！”

  靜塵站在一旁，睨著眼睛撇了眼顧永樂，心裏有些不快。

  他堂堂六級天師在這裏不受人重視，反而是這個剛進調查科，連等級都還木有的小鬼一個勁被人捧上雲端。

  太清也看著顧永樂，從以前初次見麵的憎恨，到現在開始嫉妒顧永樂了，他年紀這麽輕，道法卻已經出神入化了。

  太清無奈感歎一聲，自己可能真的比不上顧永樂，可他又很不甘心。

  直播間裏的觀眾瞅見後操場裏挖出屍體，大家都炸了。

  “握草！學校，是學校啊，學校後操場這麽可怖的嗎，往後約會都不敢去後操場了啊……QAQ”

  “瑟瑟發抖.jpg”

  “我想知道國師大大是怎麽知道地底下埋著屍體的，好牛逼啊！”

  “看了這個見鬼直播，別的主播的見鬼直播都勾不起我的興趣啦，打賞30顆深水魚雷。”

  “寶寶我啥也不說，就打賞國師大大就好！超喜歡大大的，地雷不斷，打賞35顆深水魚雷。”

  莊景西也看深了顧永樂一眼，心裏想著顧永樂的道術可能比他想的還要厲害，要他在調查科做一名普通幹事實在是太委屈了。

  莊景西估摸著，等案子一結束就到調查科裏打報告，上報領導直接升顧永樂的等級。

  這樣極具天賦的玄學天才，可不能委屈了。

  顧永樂跳下水坑裏，彎腰伸手摸水坑底下的土，臉上的表情很認真，有那麽一瞬，莊景西又在顧永樂的身上看見顧永峰的身影了。

  同樣都是在玄學方麵有著超強天賦的人，一樣的英氣逼人，少年英傑。

  校長蹲在土坑旁邊，問顧永樂接下來怎麽做，他都已經不問太清和靜塵了。

  太清：“……”

  靜塵：“…………”

  兩個人很尷尬地站在一旁，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做啥了。

  顧永樂從水坑裏掏一把混著水的沙子出來，突的水坑裏的水變紅了，越來越紅。

  莊景西連忙伸手拉顧永樂上來，沒一會兒土坑裏的水都變成血紅血紅的了。

  “還有屍體，繼續挖！”顧永樂說。

  莊景西叫部門的同事擼起袖子開始挖地，十幾個男人抓起洛陽鏟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同時開挖。

  一直到傍晚，已經挖出十來個土坑了，這時操場中央的泥土突然大麵積塌陷，莊景西拉起顧永樂的手，和他一起跑到操場邊站著。

  其他工作人員也及時跑到安全位置，沒人因此受傷。

  一陣地震般晃動後，後操場重新恢複了安靜，隻有大雨嘩啦啦的聲音。

  操場中央塌了個大坑，在場的人都好奇大坑底下到底會是什麽樣的場景，可沒人敢走過去看。

  校長瞅見靜塵站在身邊，叫靜塵大師，你過去看看那坑裏有什麽。

  靜塵沉聲說，“調查科的人在，他們去就可以了。”

  太清也說，“讓別的同事去做就好。”

  校長：“…………”你們是怕死吧！

  顧永樂不顧這麽多，冒著大雨要走過去看，莊景西喊住他，和他一起走過去。

  接下來的一幕，恐慌蔓延到全身四肌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