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來，快來！”女人激動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手上緊緊的拉著若水的手，生怕自己一放手若水就跑了，自己依稀可見的希望又沒了。

  因為太激動，眼睛又盯著若水看，走路的時候女人一個踉蹌，差點就摔了，還是若水扶住的。

  女人笑得臉上都開出了一朵雛菊花，一把推開門，對著裏麵就是大聲喊道。

  “小峰，小峰！仙人仙人，仙人來看你的腿了！快快，快過來啊！”

  “夠了！滾啊！你到底還想要多少人看我的笑話！當初那麽多人到處傳讓你驕傲四處顯擺的兒子其實是個瘸子了，這還不夠嗎！走啊！出去啊！”

  他在裏麵把外麵的動靜都聽在耳朵裏，不過心裏卻還是一片死灰。

  “不是啊，小峰，小峰，算娘求求你了！你就看看吧，娘給你跪下了好不好，就看看，算是斷了娘是念想好不好？”

  女人聽兒子這麽說，原本布滿笑容的臉上又老淚縱橫了，聲音哽咽。

  若水在一旁，也插不上嘴，兩個人這個樣子都不好被外人看見，而自己就看見了，還不能躲開，隻好努力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似乎是被女人說動了，或者是為了斷了女人的念想，

  “篤、篤、篤”

  遲鈍的拐杖柱在地上的聲音頓頓的傳來，高挑消瘦的身形逐漸從黑暗中顯露出來。

  女人頓時破涕而笑，拿著自己的衣袖抹了一把眼淚鼻水，轉手就過去扶自己兒子坐下。

  那小峰雖然神色不耐，卻是沒有在揮手擺開。

  若水見他：

  頭發枯槁的紮在腦後，雙頰微陷，皮膚蒼白得可怕，越發襯得眼底下的一圈黛青色更加的顯眼，雖然五官端正，但是整個人都有些陰鬱憔悴。

  坐下之後，

  女人連連對著若水道，眼裏閃的淚花就像希望一樣，“仙人，仙人來看看吧。”

  小峰也抬眼看了若水一下，就又垂下頭去了。

  若水也不管他這一副消極的態度，徑直的就蹲在他的麵前。

  看著眼前不自然蜷縮的腳，

  也沒有忌諱，伸手就摸了上去，

  說的不好聽一點，小峰也跟個死人一樣，一點反應都沒有，

  若水順著小腿往上，把小峰小腿一圈的經脈都摸了一遍，

  而後就皺起了眉，當初的醫學藥理她背的可是很熟的，怎麽都不會忘，

  這小峰的腿摸筋脈，沒問題，並沒有脈絡萎縮的狀態，肌肉雖然鬆垮垮的幾乎就是一把皮了，但是也隻能算是消瘦了些，並沒有什麽大問題啊。

  若水一隻手摸著自己的下巴，作出了思考者的標準動作。

  女人見狀，眼神暗淡了些，

  至於小峰那就是突然邊積極了些，“嗬，我就說不行的，還有什麽好嚐試的，夠了吧，讓我回去床上，我已經想睡覺了。”

  要不是這女人在身邊，若水都想對眼前這個大男孩兩個鍋栗子。

  搞什麽啊，老娘就算不行，給你看病的時候，一副老子要死了沒得救的樣子，在思考怎麽整的時候，就來勁了，似乎在得意，哈哈，治不好我吧！我身上這病可難治了，多少人都治不好，你算個毛線。

  “別動，觀聞問切，這是一個全套的，我還沒看完呢，”

  一把按住對方想要收回去的腿，若水抬眼看了小峰一眼，沒好氣的道。

  想著如果把對方治好了，趁他老娘不在，一定要給這孩子狠狠的來兩下子。

  若水這個想法其實告訴我們一個道理，

  有家長在，你免了很多頓打。

  “仙人，你”

  “大嬸，別叫我仙人，我真不是仙人，說一句不好聽的，我這要是沒治好，這就是折辱這個名號了。”

  “是，是麽，好好。”

  “夠了吧，你看她都沒有信心治好，我還讓她看什麽。”

  這個小峰在不能治好自己這方麵，始終不遺餘力的見縫插針。

  若水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很多事情你不去試試，你怎麽知道你做不成？自己這也隻是在嚐試而已。

  “大嬸，照你之前說了這腿這樣的情況了，大概有幾年了？”

  “五年了。”

  這話是小峰說的，語氣及其的不耐煩，似乎想要快快的結束這一場診查。

  “隻是這麽說著，沒有其他的感覺嗎？比如說痛，癢之類的。”

  “沒有。”還是沒忍住，又補了一句，“就這麽縮著這還不夠嗎？！”

  不夠，怎麽滴也要把你這丫疼的說不出話了，不然天天有力氣在這裏吵，鬧脾氣的。

  若水在心裏吐槽，嘴上自然是正經話，

  “你這其實就是看著難看，其實你走路也沒有多大的障礙，是你自己非要吃一個拐杖，你這個其實還不比人家老人家的老寒腿，一到陰雨天那綿綿的刺痛，真的就是……”

  “你在說什麽？！我還這麽年輕，就瘸了一條腿！怎麽就不嚴重了！”

  “是是是，我繼續看。”若水臉上被小峰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

  “我聽大嬸說，你這是在山上，過了一夜回來就變成這個情況的，能告訴我那天發生了什麽事情比較奇怪嘛？我覺得你腿這個經脈沒問題，但是似乎就是直不起來，或許不是病。”

  “是啊是啊，回來了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不過回來那會還是好好的！”

  “發生什麽你還記得嗎？”

  若水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小峰，

  小峰聞言，眼睛也有些迷茫，“發生了什麽？我，我好像看見了一個人，不，是蛇？不對！我不記得了，都過去那麽久了，而且夜晚那麽黑，我哪知道什麽！”

  回想了一會，小峰似乎想到了些，但是一下子就迷糊了，所以就有些生氣氣惱自己有點印象但是又很模糊，說不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吧。”

  “那姑娘，你看，怎麽樣？”

  “沒事，大嬸你先出去一下，我來試試看，有點苗頭了。”

  若水站起來，對著女人道。

  “啊？這，這樣啊，那我就出去了，你們有事情就叫我啊。”

  “好的，”

  見到女人關上門，若水又道，“你聽到叫聲先別進來，我懷疑是山上有些瘴氣入了小峰的身體，你開門不安全。”

  “啊，好好好。”

  女人聞言，連連點頭，然後合上門就出去了。

  外麵現在已經黑了，就有些月光，看著院子裏已經吃好了飯，乖乖坐在遠處的荒蕪，

  看著就像個傻子，呆呆的，

  也是個可憐的，這樣想著，女人走過去，想和荒蕪說兩句，

  “嘶——”

  對方轉過頭來，臉上覆了半透明色似的的鱗片，一張口就是細長的蛇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