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有一個人可以幫你。”鳳舞說。

  “誰？”吳優問。

  “你應該問，那人在哪裏？”

  “那人在那裏？”

  “死牢。”

  吳優有心事，和鳳舞交談兩句便匆匆離開了。鳳舞在書房裏轉了一圈，她看到《黃帝內經》被人動過了。鳳舞知道，定是吳優所為。

  出了書房，鳳舞去了內院。石榴還算有良心，沒有丟棄石岩，獨自離開。不過，石榴的忍受也到了極限，鳳舞若是再不來，接下來石榴會怎麽做，她自己也不清楚。

  “你可算來了。”石榴看到鳳舞，像看到了救醒，她的目光掠過鳳舞的肩膀，看到後麵並沒有人。“少夫人呢？她怎麽沒來？”

  “孩子呢？”鳳舞反問。

  石榴指了指裏麵，孩子在床上躺著，睡著了。

  “怎麽就你自己，少夫人呢？”石榴問。

  鳳舞從身上拿出一個袋子，扔給石榴，說“這幾天照顧孩子，你辛苦了。這是夫人給你的錢，你走吧。”

  石榴撿起地上錢袋，打開看了看，裏麵的銀子有二十餘兩。有了這些銀子，石榴便不覺得辛酸了。

  “孩子我就交給你了。以後出現任何問題，和我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石榴走後，鳳舞抱著孩子去城外的草廬。她這次來“石家堡”的目的便是來抱孩子，至於遇到吳優，則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再說吳優，回到驛館。把紙條交給秦琰。

  “是父皇的字跡。”看過字條，秦琰很肯定的說。

  “石重保留聖上的字條，說明他並沒有騙我們。他和聖上之前是認識。”吳優說，“換而言之，聖上是認識石重。那麽，在石重這件事情上，聖上是什麽態度，對於咱們斷案很關鍵。”

  “我想起來了，洪城傳聖旨時，代替父皇傳了一句話‘事情要做的平順自然，不留任何痕跡。’”秦琰說。

  “這是原話？”

  秦琰點點頭。

  “我知道聖上的態度了。”吳優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說，“聖上的這句話，再加上石重在大堂的話，我推測，聖上的意思是要咱們秘密的把石重給處理了，不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父皇讓我殺了石重？”

  “聖上並不在乎石重的生死，他在乎他和石重之間的。”

  “案子很簡單，石重殺人，證據確鑿。咱們要做的就是在處死他之前不能節外生枝，讓他做出有損父皇聲譽的事情。”

  “在‘石家堡’我見到了一個人，她告訴我，死牢裏有一人或許知道石重的過往。”

  “什麽樣的人？”

  “一個女子，一個謎般的女子。她看似柔弱，可內心強大。她心思縝密，智力超群。王爺，若是得到此人輔佐，大業必成。”

  “你這麽一說，本王還真想見見這女子呢。”

  “王爺，你是要我安排此事嗎？”

  秦琰舉手，道“先把當前最要緊的事情處理完吧。走，去死牢。”

  秦琰站在鐵籠前，看著籠子裏蓬頭垢麵的犯人，秦琰並沒有認出來，籠子裏的人是林子元。可是，林子元認出秦琰了，兩人雖然三年沒有見麵了，秦琰的變化並不大。

  林子元走到秦琰跟前，他撩起頭發，用手指著自己的臉。秦琰認出林子元了。

  “林……”

  秦琰看到林子元把手放在嘴上，秦琰知道林子元讓他閉嘴。然後，林子元又用手指了指秦琰身後的人，秦琰明白林子元的意思了。

  秦琰轉身對吳優說“你去門口等我吧。”

  吳優出去時，把隨行的獄卒也帶走了。

  “林先生，他們為什麽抓你？”秦琰迫不及待的問。

  “之前，我聽說朝廷會派來欽差大臣，我沒想到會是你來。”林子元說，“看到你我很欣慰，至少說明你現在混得不錯了。沒有愧對大小姐。”

  頓了頓，林子元說“不過，如實的說你不該來。這是一個陷阱。”

  “別人為我設的陷阱？”

  “這個陷阱的目標不是你。至少，吳尚峰並沒有針對你。石重就像一個毒蜂，誰來抓他，弄不好都會被蟄一下。”

  “先生雖不在京師，但對京師的事情可謂是了如指掌。我也不滿先生，我回京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楚王。”

  “楚王最受皇上寵愛。你若是不回京，太子之位便是他了。他把你當成眼中釘，不奇怪。他不把你當成眼中釘，才奇怪呢。”

  “先生還知道什麽？”

  “你想聽什麽？”

  “關於石重，你知道多少？”

  “石重本是江湖人。年輕時行走江湖，博得一些名聲。後來，明帝想從江湖的青年才俊中選一些人做自己的貼身護衛，經過重重的選拔，石重，航星，宋仁傑，萬能四個人被選中了。他們四人被後人稱為‘金陵四傑’。後來，明帝聽信讒言，濫殺無辜之臣，成帝看不下去，便起兵靖難。成帝之兵很快攻打到金陵城。”

  “金陵城是太祖時期建素有‘建造鬼才’之稱的巍瀾一手所建，城高牆厚，易守難攻。明帝又沒了退路，便親自上了城頭，帶領全城百姓抵抗。半年時間，成帝竟沒能拿下金陵。隨著時間的推移，靖難軍的士氣一點點的下降，成帝心裏也明白，若是不能盡快拿下金陵，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靖難軍就會奔潰。”

  “關鍵時刻，‘鬼頭軍師’蘇讓為成帝出了一計，誘降‘金陵四傑’。‘金陵四傑’站在城頭，手裏拎著明帝人頭，高聲呼喊。”

  “不對啊，史料中記載，明帝是下落不明啊。他們四個人若是殺了明帝，史料怎麽會如此記載啊？”

  “他們四個沒有殺明帝。石重手中的人頭不是明帝，而是一個普通人。城下的人不知道他們造假，城下的老百姓認識他們四人，知道他們是明帝親信，既然親信說了，老百姓便認為明帝死了。”

  “消息很快傳遍了金陵城，金陵城的人立馬崩潰了，成帝趁機，一鼓作氣，攻陷了金陵城。”

  “我有一個疑問，他們四人能成為明帝的親信，自然是經過層層的選拔和考驗。怎麽可能這麽輕易的就叛變了？”

  “因為成帝答應給他們的條件讓他們無法拒絕。”

  “什麽條件？”

  “成帝答應他們四人，破城後前三日，他們四人可以在金陵城內胡作非為三天，不收任何律法製裁。他們都是江湖人，都有著不同的。石重愛財，宋仁傑喜歡美女。成帝的這個條件對於他們來說，太過誘人了，他們自然無法拒絕了。”

  “可是，這樣以來便苦了金陵的百姓。”

  “是啊，堂堂的皇上，縱容人糟蹋女人擄掠，這要是傳出去，皇上的聲譽可就大損了。”

  林子元的一席話，讓秦琰徹底的清楚了事情的真相。石重之所以不把他和吳尚峰放在眼裏，便是基於這個原因。

  隨即，秦琰又想到一個問題。

  “你為什麽會知道這件事情？”秦琰眼睛直直的盯著林子元，說，“難不成，你是蘇讓？”

  “蘇先生何許人也？我這點能耐給他提鞋都不夠。”林子元說，“你不用猜忌我的身份，你隻知道一點，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惡意。”

  “我知道先生對我沒有惡意。不然三年前先生也不會救我了。”秦琰說，“先生，你告訴我你為什麽入獄？我會盡力把你救出去。”

  “我的罪名很大，你救不了我。”林子元說。

  “我相信先生是好人。我要還先生一個公平。”

  林子元笑了笑，從他笑聲裏，秦琰聽出了無奈。林子元轉身，看著身後冷冷的鐵籠，然後，他緩緩的轉身，平靜的說“在這個地方談公平是不是很好笑啊？公子，你雖成人，但入世不深，你根本不知道這個世道的殘酷。公平正義是說給弱者聽得，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才是世界的本質。當然，如果你掌握了絕對的權力，你可以用手中的權力追求公平，實現公平。現在，你的能力還達不到。”

  林子元的一席話讓秦琰黯然了。

  “當然，公子你也不必絕望。向往公平和正義是對的。每個好人心中都向往公平正義，我沒有看錯你。以後，你會是一個好皇帝。”

  頓了頓，林子元接著說“該說的我都說了。你走吧。”

  “先生，我已經知道你在這裏，你讓我不聞不問，我做不到。”秦琰說。

  “聖上讓你來鄆州的目的就是讓知道此事的人都銷聲匿跡。我既然知道這件事情，就斷無活著的可能。”林子元說，“你現在所要做的便是找到其他的三個人，不管用什麽辦法，都不能讓他們開口。”

  林子元再次催促秦琰離開。秦琰遲遲不肯走，林子元怒道“公子，你這是要逼死我嗎？我本還想多活兩天，你不肯走，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話畢，林子元就做出要頭撞鐵欄杆的姿勢。秦琰見狀，忙說“先生，你不要動怒，我這就走。”

  秦琰知道，他和林子元這一別，便是永別了。所以，林子元離開時，再三的回頭。林子元倒是很坦然，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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