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作者:雲照君      更新:2021-02-20 08:07      字數:8319
  賀顧聞言, 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感覺雙手被人抓過,按在了頭頂, 他眼睜睜看著裴昭珩低下了頭去, 男人軟緞般光滑的頭發在他下頜輕輕蹭了蹭, 繼而便有什麽溫熱的東西,帶著點濕意,在他脖頸上細細劃了一個小圈。

  賀顧頓時頭皮一陣發麻, 不知為何,裴昭珩這個十足曖昧的動作,既讓他毛骨悚然、又有些四肢發軟,使不上勁兒,這滋味很熟悉, 他好像曾經在哪裏也經過幾回, 可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 又是在哪經過。

  賀顧鞋襪裏的腳趾都忍不住繃緊了,幾乎要忍不住去掙脫裴昭珩的束縛、要不顧一切的把他推開——

  但事到臨頭,卻始終還是沒有這樣做。

  畢竟都已成了這副模樣, 他既然敢回來, 心中便也清楚回來意味著什麽、又會發生什麽事,眼下若再推三阻四, 未免太過矯情了,而且三殿下平日裏雖然看著修雅溫潤、風度翩翩,可他畢竟也是個正常男人, 不是宮裏去了勢的公公, 能永遠無波無瀾、心如止水的。

  致芳齋的房門, 雖然是好木料,卻也禁不住這樣的折騰,隨著裴昭珩這一把摁下去,頓時發出了“吱呀”一聲不堪重負的劇響。

  賀顧嘴硬,寧可輸人也不願輸了陣,方才被裴昭珩輕輕舔了那一下脖子,嗓子眼裏便立刻不受控製的“唔”了一聲,他一回過神來,立刻欲蓋彌彰的轉移話題,嘴硬道:“……我哪裏跑了……這不是回來了嗎……”

  裴昭珩卻並不打算搭理他,隻一言不發的一手按著賀顧頭頂交疊的手腕,一手五指十分靈巧的扯散了賀顧本就係的不怎麽牢靠的前襟衣帶。

  剛才開門,外頭刮進來一陣穿堂風,吹滅了書房裏大半燈火,此刻隻剩下了書案前仍然明滅跳動、散發著微弱光暈的最後一盞,依舊碩果猶存。

  賀小侯爺被人死死拿捏著手腕子,又被咬住了命運的喉嚨,腦海也不怎麽靈清了,雖然分明有反抗的能力,可是隻要一想到眼前的這人是三殿下、那力氣便如同掌心握不住的流沙一樣,窸窸窣窣的、沒半晌就散了個幹淨,壓根沒派上什麽用場——

  ……好吧,賀顧承認,他可能根本就隻是因為饞三殿下的身子罷了……

  否則,既然知道了屁股遭殃的可能是自己,賀顧便不可能心甘情願的乖乖回來,手腳也不會這樣沒出息的使不上力氣……

  兵敗如山倒,心中氣短三分,身上便索性也不象征性的欲拒還迎、心口不一了,暖黃的光暈裏兩個人影交纏相擁、唇齒相依……

  拋卻諸般雜念,隻求片刻繾綣。

  賀顧迷迷糊糊之中,也不知曉是怎麽又被拽回了書案旁邊,也許是因著剛才窗紗半掩、透了幾縷夜風進來,三殿下怕他冷;也可能是這張巨大的書案,擺在這裏,便實在是個絕佳的作案地點……

  賀顧腦袋昏沉,臉頰貼在書案上,也瞧不見背後的三殿下是個什麽表情,恍然間忽在燈火下看清了眼前堆著的帖子,上麵赫然寫著《對江序》三個大字——

  ……竟是那張“長公主”曾經帶著他,一筆一劃、一字一句細細臨過的,王止明老先生的行書帖子。

  這帖子讓賀顧混沌間,驟然回憶起了當初發生的事,那時他還手裏握著筆,寫個字也寫的心猿意馬、想入非非,惦記著要和“瑜兒姐姐”共赴良宵……

  誰曾想,不過是短短一年過去,今日竟成真了,隻是一切卻都和當初所想,差之千裏、出入甚遠……

  賀顧正盯著那帖子出神,卻忽然感覺到身後的三殿下忽的彎腰低下了頭來,輕輕咬了一下他耳垂,在他耳畔低聲問道:“你在看什麽?”

  賀顧看不見他表情,隻是隨口敷衍道:“沒……沒看什麽……”

  “……在看帖子?”

  他問。

  “……”

  賀顧不答。

  “……子環未釋懷當初的事嗎?”

  “也不是……”這次賀顧沒繼續憋下去了,隻沉默了半晌,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一下,才道,“……就是,我總會回想起那時殿下的模樣,那什麽……我……我還怪喜歡的……”

  何止是喜歡,當初三殿下還是“長公主”時,賀小侯爺有多殷勤、有多狗腿,是個人都看得出來。

  三殿下沉默著不說話,賀顧頓時有點慌了,還以為裴昭珩要想多,一時也顧不得他二人現下是個什麽詭異曖昧的姿勢,隻連連解釋道:“那個……殿下你千萬莫多心,我的意思……也不是不喜歡殿下現在的樣子,我自然知道的……殿下是男子,不是女人,隻是…… 隻是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的,呃……好吧……或者說殿下以前的模樣,我最喜歡……啊,我的意思不是……”

  他越說越亂,到最後已然語無倫次,本來是想和三殿下解釋一下自己不是不喜歡他男裝的樣子,可卻不知不覺之間越描越黑,賀顧心中十分惆悵,正琢磨著如何解釋清楚,便聽裴昭珩道:“……好,我知道了。”

  賀顧一怔,正想說話,便感覺到裴昭珩的手順著他腰腹轉到了後脊,又一路向下,他的指尖有些微涼,很快就尋到了某個地方……

  賀顧萬萬沒想到自己還在苦口婆心的和他解釋,這人就忽然襲擊,他猝不及防之下忍不住悶哼了一聲,其實要說痛,賀顧是曾經被削去了前蹄的驚馬摔過,被十八般武藝、刀槍劍戟傷過、更是被淩遲處死過的人,和他以前受過的這些穿心痛楚比起來,眼下這點痛似乎實在不能算什麽。

  可是,這滋味卻仍然讓他覺得太過於頭皮發麻,太過於無法忽視了。

  他一悶哼,三殿下的動作便立刻頓了頓,低聲問他:“……疼了?”

  賀顧閉了閉目,手中不知何時在書案上抓住了一支小狼毫的筆杆,立刻死死的捏住了,悶聲道:“不疼……殿下你……你要不別墨跡了,直接……吧,我……我又不是受不了,你這樣慢慢磨,我還更難受……”

  “……是嗎?”

  “嗯……”

  ……

  沒多久,賀小侯爺就為他愚蠢的決定後悔了。

  原來顏之雅的話本子真的沒有言過其實,這份真實的疼痛一點不比話本子裏寫得少,疼痛咬著牙尚且能夠忍耐,可是身為一個男人,這樣死死的被另一個男人壓製、侵犯,盡管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盡管自以為已經釋然、不在乎了,可真到這時候——

  羞恥感還是本能的占據了賀顧所有的感知和意識。

  也許是覺得趴著會難受,三殿下把他翻了過去,賀顧卻抬著胳膊,用手肘蓋住了眼睛,他似乎是在用這種自欺欺人的方式,拒絕著去麵對真實發生的一切。

  可是裴昭珩卻不允許他這樣。

  賀顧從來沒有想過,平日裏最溫柔體貼不過的三殿下,竟然也有著這樣不近人情的一麵,他一邊無情的摧毀著賀顧所有的羞恥心,一邊又不容許他把頭埋在泥裏自欺欺人。

  “……子環,看著我。”

  賀顧卻仍然緊緊的閉著眼睛,他眼睫顫了顫,盡管手被強行拉開了,眼皮也感覺到了外界的光線,可他還是不願睜開眼,甚至也不願說話,隻是死死的咬著下唇,一言不發的忍耐著所有的痛楚。

  混沌之間賀顧感覺到眼眶一陣發熱,鼻頭也有點酸,溫熱的液體順著眼角滑落了下去,然後又順著臉部的弧度落到了耳後,賀顧的皮膚從未有過如此敏感的時候,敏感到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的眼淚,一點點從滾燙變得微涼。

  更丟人了……

  他娘的……他到底在哭什麽?

  其實賀小侯爺也不知道。

  但總之他就是哭了,哭了就是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騙不了自己也騙不了別人,三殿下當然也會看的清清楚楚。

  於是賀小侯爺更加不願意睜開眼了。

  本來還差十來日,便是賀顧十八歲生辰,十八歲差不多便是一個男子初長成的時候,賀顧的身形也早已是成年男人該有的模樣,胸腹肌肉飽滿流暢、肩頸線條垂直漂亮、全身上下骨肉勻稱,小麥色的皮膚光滑幹淨,健康通透。

  若硬要說還有哪裏仍然未脫稚氣,帶著少年模樣,大概就隻有仍存幾分圓鈍感的五官,和光潔漂亮的額頭了。

  少年人本該是神采飛揚、顧盼神飛的,也該是鮮衣怒馬、意氣風發的,此刻卻倔強的咬著下唇、緊閉著眼,盡管抑製不住的微微顫抖著、羞|恥的漲紅著臉,卻始終不肯發出一點聲響。

  裴昭珩垂目看他良久,才彎腰俯下身去,吻了吻他帶著水漬的眼角,理了理賀顧淩亂的額發,最後才在他耳畔溫聲低語道:“子環,別哭。”

  “……”

  燈火跳動,人影繾綣。

  這一夜具體是怎麽過去的,賀顧拒絕回憶,因為實在過於羞恥,雖說三殿下已然足夠耐心,他幾乎有著常人不能理解的非人忍耐力,溫柔的無可指摘,但真要說一晚上過去了,第二日便不會有任何感覺,那都是騙鬼的,第二天賀顧剛一睜開眼睛,就幾乎感覺腰都快要散架了。

  他愣怔了一會,半晌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躺在致芳齋偏廳的小榻上,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毯子,而且雖然痛感仍在……

  但身上幹淨清爽,和昨夜那種粘膩……咳,的感覺截然不同,似乎……是已有人給他清理過了。

  賀小侯爺回過神來,臉上頓時"噌"的一下漲得一片通紅,他掀開毯子看了一眼……

  ……還好是穿了衣裳的。

  隻是舉目四望,書房裏也一個人都沒有,三殿下呢?

  賀顧找了鞋襪穿上,正想站起身來,出去找下人問問,然而剛一站起來,下半身發力,某個不可言說之處便傳來一股撕裂般的巨痛,賀顧猝不及防之下嘴唇驟然白了,一個沒站穩頓時“咣”的一聲摔回了榻上。

  這一下摔得不清,下半|身簡直都摔得不是他的了,人都幾乎給摔傻了,痛的額頭上瞬間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薄汗。

  賀顧緊咬著牙關,拽著毯子正準備先緩緩,卻忽然聽見院子外麵傳來了兩人的交談聲。

  一個是三殿下,另一個,聽著竟然有點……像陛下身邊的王內官?

  “這……雖說王爺和駙馬爺親厚,但陛下的旨意畢竟是傳給駙馬爺的,駙馬若是不親自領旨,恐怕……”

  王忠祿的聲音十分為難。

  “駙馬昨夜受了風寒,一時半刻起不得身,本王今日暫且代他領過,回頭自會入宮和父皇稟明,解釋緣由。”

  這是三殿下的聲音。

  “可……這……”

  賀顧聽到此處,基本猜到是怎麽回事了,沒想到這當口皇帝竟然叫王公公給他傳旨來了,想必多半是和調任拔用之事有關,便還是憋足了勁兒站起身來,扶著桌案,門框走到了門邊,打開門道:“我沒事,還請公公宣旨吧。”

  門被打開,王忠祿愣了愣,看見賀顧果然隻著中衣,嘴唇一片蒼白,似乎真的病了,語氣也不由得軟了三分,躬身行了個禮,道:“本不該在小侯爺病著時來打擾,隻是陛下的確是今日晨起,才叫老奴來傳這口諭,說想見您一麵,叫您入宮去呢。”

  賀顧怔了怔。

  若隻是拔用調任,其實一封兵部文書便已足夠,皇帝親自叫人傳旨已經很不必,眼下竟然還要見他……

  裴昭珩方才其實已然聽見賀顧在屋裏“咚”的一聲,仿佛跌了一跤,此刻見他出來,果然是臉色蒼白,心中既內疚又心疼,哪裏忍心讓他此刻就匆忙進宮去?

  裴昭珩道:“父皇有何吩咐,不若本王隨公公入宮,回頭再轉達給駙馬,今日他……”

  賀顧卻在王忠祿看不見的角落,不動聲色的拽了拽裴昭珩的衣袖,這才微微笑了笑,道:“還請內官稍待片刻,我今日起的晚了,更衣洗漱好就來。”

  王忠祿見他爽快應了,便索性當作方才沒看見恪王殿下攔阻,連連點頭,笑道:“好,那老奴便且在這等著,小侯爺快去吧。”

  征野也在院門口,見此情形連忙叫下人去打了水,準備妥當衣衫給賀顧洗漱收拾。

  王忠祿是皇帝身邊的人,賀顧自然也不好讓他久等,是以盡管身上還疼著,仍然咬牙三下五除二換好了衣裳,出了門來。

  臨走前賀顧見三殿下有跟著一同入宮的意思,便又不露聲色的攔了他,沒讓他一起跟著來。

  關心則亂,他自然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他若是作為一個姐夫,輔佐三殿下左右,皇帝樂見其成;可他若成了一個能影響三殿下的判斷、決擇、乃至情感、冷靜的存在,如今這位陛下何其敏銳?一旦叫他發覺,恐怕自己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和陳皇後可不一樣。

  皇後娘娘即便如今願意幫著三殿下,可那也隻是因為,如今隻要是三殿下想做的事,娘娘便不會反對,說到底,她不過全是為了三殿下過得順意快活罷了,隻要兒子開心,她便也開心。

  可是皇帝不一樣,即便賀顧猜不出也琢磨不透他的所思所想,可隻是重生後的這一世,觀他諸般作為,胸中揣著的顯然從來都不是一點點的兒女情愛,也遠不是純粹的父子情懷。

  陳皇後對皇帝來說或許是重要的,可卻也遠遠不是最重要的。

  三殿下亦如是。

  和陛下心中最緊要的事一相比,賀顧不敢去賭,倘若他觸及了皇帝心中最後的那根紅線,會不會被他如同清理草芥上多餘的螞蚱那樣,清理的幹幹淨淨。

  這樣的道理,如今的三殿下是個貨真價實的毛頭小子,他未必想得到,顧及得到,可賀顧卻不能不考慮。

  要上車馬前,王內官狀似無意的笑了笑道:“三王爺與駙馬真是投緣,這都搬出了公主府半年了,還回府來與駙馬爺徹夜促膝長談,真可謂是知己呢。”

  賀顧正要上馬,聞言動作頓了頓,笑道:“王爺身份尊貴,學識淵博精深,何等好風流?我隻是個粗人,不過渾讀過幾本書,隨便翻翻看罷了,才疏學淺,豈敢自詡為王爺的知己?內官可莫折煞我了。”

  頓了頓,又笑道:“昨日王爺到公主府來,也不過是因著以前住在府中那會,落了本書在書房裏,我倆半夜翻了一會櫃子,始終沒找到,倒是我一個不甚,受了些涼,今天才這副模樣,叫內官見笑了。”

  王忠祿點頭,道:“原來如此。”

  賀顧想起一事,道:“隻是我畢竟病了,這樣入宮,會不會過了病氣給陛下?”

  王忠祿道:“無妨,一會駙馬爺且在殿外等著,老奴去問問陛下,倘若陛下說不見,那再作罷不遲。”

  賀顧聞言,有些意外,畢竟皇帝龍體安泰大過天,往日裏要是有誰得了風寒,還想見皇帝,王忠祿恐怕就要第一個攔在前麵,怎麽今日反倒是不講究起來了?

  隻是他畢竟是皇帝的貼身內侍,又是這樣高的品級,賀顧也不敢質疑,也隻能乖乖的跟著去了。

  ……還好今日王公公來接他的是一副車馬,車裏也有軟墊,不怎麽顛簸,否則他今日恐怕就要這樣交代在入宮的路上了。

  王忠祿之所以會如此,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今日他出宮傳旨,陛下就吩咐過了,今日必須把駙馬宣進宮來,不可耽誤。

  否則三王爺剛一說駙馬風寒了,他定然就不會再強求,直接回宮給陛下複命去了。

  倒是賀顧下了車馬後,在去攬政殿的路上,見了幾個道士打扮的人被宮人領著離去,有些驚訝。

  他明顯十分好奇,但王忠祿見了,卻也始終視若不見,隻當什麽都不知道,等到了地方,賀顧在攬政殿門口稍待了片刻,初秋陽光雖然不比盛夏毒辣,可他屁股疼著,卻也不大好受。

  還好王公公很快回來了,說陛下仍要見他。

  賀顧心中有些驚訝,究竟是什麽事,皇帝明知他“得了”風寒,竟然還要堅持見他。

  入了攬政殿去,果然這次禦座上和他跪著的地方隔了一層屏風,像是剛才王忠祿叫人布置,隔開他和皇帝,以免過了病氣的,倒也細心,等宮人合上殿門離去,賀顧才跪下叩了個頭,道:“臣賀顧,叩見陛下。”

  賀顧看不見人,隻聽見皇帝在禦座上“嗯”了一聲,道:“聽聞顧兒病了,可嚴重嗎?”

  賀顧道:“謝陛下掛懷,隻是風寒罷了,沒幾日就好了,並不要緊。”

  皇帝道:“朕聽忠祿說,今日瞧見你腳步虛浮、臉色蒼白的,你是習武的人,平日也都生龍活虎,身子一向好,可見病的不輕,年輕時得了病可不要小瞧,需得好好養著,別等了落下了病灶,以後老了才知道後……咳咳……知道後悔。”

  賀顧微微一怔,抬頭去看禦座的方向,忍不住道:“陛下,您……”

  皇帝道:“朕沒事,隻是嗓子有些幹罷了。”

  然而語罷沒多久,便又咳咳的咳了起來,這次咳得頗為急促,盡管皇帝顯然有意壓製,卻仍然足足咳了半晌,賀顧聽見那邊傳來皇帝開合什麽木匣子的聲音,又聽他咽了口水,過了一會皇帝才終於不再繼續咳嗽,緩過勁兒來了。

  賀顧心中頓時有些驚疑不定。

  上一世皇帝駕崩時,他在京外,太子隻說君父是天壽不永,有了病灶難以醫治,這才去了,難道……難道便是因著這咳症麽?

  再聯想到方才皇帝似乎吃了什麽東西,和那幾個出宮去的道士,賀顧心中不由得愈發肯定了——

  陛下難不成叫了道士入宮煉丹,在吃什麽虎狼藥續壽延年不成?

  他不由微微有些色變——

  道家煉製的這些個丹藥,雖也有可暫時振續精神的,但人的身子精力有限,吃這樣掏空身子底子的丹藥,早晚有一日是要受其所害的。

  雖說有的人不知道,可是賀顧也是親眼看過京中那些王孫公子,紈絝子弟吸食某某散、某某方一類的所謂靈丹妙藥,以求在妓館勾欄裏爭個高下,他們也都說那是找得道高人求來的丹方,可最後馬上風死了的也有、整日麵黃肌瘦,年方二十來歲就搞的如同五六十一樣蒼黃的也有……

  可見不是什麽好玩意。

  賀顧正不知該如何勸勸皇帝,卻聽皇帝道:“此次拔用,朕想調你去昆穹山下的一處小營,做個糧餉兵馬使。”

  賀顧一怔。

  昆穹山下……一處小營?

  那是什麽鳥不拉屎的地方?

  糧餉兵馬使……

  那還真巧了,上輩子是糧餉兵馬使,這輩子又是糧餉兵馬使……

  賀顧道:“臣願遵從陛下吩咐。”

  皇帝道:“朕之所以叫你入宮,除了另有一事交代給你以外,也是想私下裏親自和你解釋,怕你多心。”

  “朕並非有意磋磨於你,才讓你去幹這樣的差事,隻是如今未到時候,顧兒還需替朕、也替朕的珩兒,受些委屈,還望你能體恤朕的難處。”

  皇帝歎了口氣。

  “你如今年紀還輕,雖然出身將門,畢竟沒受過什麽曆練,這些事朕原不該壓在你肩上,隻是如今……如今,朕卻還是想信任你一回,還望你切莫叫朕的希望落了空。”

  賀顧聞言,不由得怔住了,皇帝這番話,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

  然而更叫人意外的還在後麵。

  皇帝喚道:“齋兒。”

  門外傳來小內官一聲應是,很快齋兒便抱著一個長長的匣子進了殿來,交給了賀顧。

  齋兒又帶上門出去了,皇帝道:“這件東西,朕今日便將它交給你。”

  賀顧看著這匣子的形狀,心頭微微一動,他喉結滾了滾,打開匣子,便見一柄通體紫金鑄就、形製端正古樸,劍柄紋路精致,劍鞘上刻著兩個字的長劍。

  定睛一看,那兩個字竟然刻的是——

  禦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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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文兩天,不好意思_(:з」∠)_明天恢複正常更新

  這章大家,且看且珍惜哈……啥時候沒了我也不知道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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