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庚父子和沈慕雪都是心術不正，沈家要是落在他們手上，遲早會毀於一旦。”陸景梟低垂下眉眼，聲音淡淡的道。

  在商言商，原本他是打算徹底的毀掉沈氏集團，可他到底還是不忍心，即使如此，沈氏集團也不能落在沈長庚父子手中，沈少爺是最合適的人選。

  莫凡：“我明白主子的意思了，那個什麽，主子應該還有別的意思吧，你是怕嫂子不高興？”

  陸景梟斜睨了他一眼，莫凡趕忙識趣的閉了嘴：“咳，那個……主子你別這麽看著我啊，我這就去準備轉機，我們馬上就走！”

  ……

  殯儀館外。

  沈少爺拎著那個文件袋出來，分明是輕飄飄的一個文件袋，可拎在他手裏，卻仿佛是有萬鈞沉重，壓得他有點喘不過氣來。

  他剛從殯儀館出來，便看到孤零零站在警車旁抽煙等他的趙墨，沈少爺背脊一僵，原本以為他剛才凶了趙墨，這人被他氣走了，可他沒想到，這人居然還會在這等著他。

  趙墨口中叼著支煙，見沈少爺出來，本來就消了一大半的氣，瞬間就啞火了，他掐滅了煙頭，就這麽靜靜的望著沈少爺。

  那一瞬間，他忽然很想親口問沈少爺一句，在沈少爺心裏，到底是把他當成什麽人，是萍水相逢的過路人，還是可以吐出那麽一丁點的真心，好讓他有力氣繼續拿自己熱臉去貼他冷屁股不可言說的存在。

  隻可惜，這些話都梗在他心口，一點端倪都沒敢露出來。

  沈少爺默默的朝著趙墨走過去，兩人相對而立，誰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去打破這沉默。

  半晌後，沈少爺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上車。”

  趙墨好似這才回過神來，繞過車子，自己爬上了駕駛的位置，他正要伸手去啟動車子，腳剛踏上刹車，便聽見沈少爺低沉沙啞的聲音傳來。

  “趙墨，你到底想幹什麽？”沈少爺眼珠裏纏著一根一根血絲，背靠在座椅上，一臉疲憊神色。

  趙墨去抓排擋杆的手一下僵在了那裏，他有些僵硬的抽回手，抽出一支煙點上，良久，才慢慢開口：“在沒遇到你之前，我也交往過幾個對象，我承認我也有喜歡，但從來都沒用過真心，可你不一樣，我是真的喜歡你，你大概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都能一個人腦補完今後一生，我本來以為我這樣的人，一輩子都遇不到那麽甘願為他刀山火海生死不計的人，可偏偏讓我遇見了。”

  沈少爺手指捏緊，“我……”

  趙墨苦笑一聲，一片煙霧繚繞裏，沈少爺像是失聰了一樣，突然有點看不清楚趙墨那張刀削斧鑿一般的臉。

  趙墨：“你先別說話，讓我說完，也許今天不說，這輩子都沒機會再跟你說了，沈洛，我知道你來專案組是為了什麽，我在派出所待了這麽多年，想要查一個人的身份不難，也正是因為這個，我才想，一個表麵上從來都是吊兒郎當沒個正形的人，背地裏是吃了多少苦，才會演出這麽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沈洛，我心疼你，什麽都讓著你，哪怕知道你心裏有個不可替代的人，哪怕你拿把刀往我這兒捅，我也不肯撒手，但這不代表我不會痛，你要真的是覺得我這個人太煩，讓你覺得困擾，你可以凶我，可以不理我，怎麽樣都行，這都是我自己犯賤，我活該，可是我怕萬一哪一天我撐不住了，我要是走了……誰來陪你，誰來對你好？”

  他真的很想把沈洛的心挖開來看，看那裏頭是不是都是黑的，可每次刀握在手裏，他都寧可砍自己幾刀，也不肯傷他半分。

  沈少爺麵上沒有一絲血色，黑沉沉的目光裹著萬千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山呼海嘯一樣轟然砸了下來，瞬間湮沒了他五官六感，他一臉茫然的坐在那，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原本他以為趙墨隻是一時興起，因為趙墨會查他，他也會查趙墨，所以他知道趙墨之前交過幾個對象，時間都不算長，他以為等趙墨新鮮勁過了，也就對他不感興趣了。

  可他沒想到，趙墨對他居然是真心的，他經曆了這麽多，真真假假自然也分得清楚，可越是知道趙墨對他是真心的，他就越是不知道該如何回報，因為注定，他隻能獨自一人走上黑暗中的險路。

  車內一陣如同墳墓般的死寂。

  直到趙墨指尖的煙蒂燃燒到盡頭，他終於回過神來，心髒一點一點沉到穀底。

  他麵上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落寞苦笑，他喉嚨輕輕動了動，開口：“算了，先回去再說吧，他們都在等我們。”

  下一秒，沈少爺聲音有些嘶啞的開口道：“對不起。”

  趙墨唇角擎著一點自嘲的笑意，“這種事本來就是講究你情我願，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你再說下去，連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慘了……別說了，行嗎？”

  不就是失戀嗎？

  他又不是沒失過，這一次更慘，從頭到尾都是他一個人單相思，所以他現在不想要好人卡了。

  沈少爺突然伸手按住趙墨肩膀，“我話還沒說完，你給我老實坐好。”

  被突然凶了的趙墨，內心一陣暴風式哭泣，他都這麽慘了，還要被凶，然而他又有什麽辦法，自己選的狗逼渣男，跪著也要寵完啊。

  趙墨難得一臉乖巧的坐好，他下巴留著胡子，十足的大叔範，就這麽乖巧坐著，居然也沒有絲毫違和感。

  沈少爺揉了揉眉心，好半天，才組織好語言，開口：“我很小的時候就喜歡陸景梟了，把他當成我心目中唯一偶像，我喜歡他，但從來都沒想過能得到他，這就好比你喜歡天上的日月星辰，但明白你隻能遙遠的仰望，永遠都無法觸碰……”

  趙墨拉著一張老臉，“別，你還是別說了，我怕我會忍不住現在衝進去砍死他。”

  當著他的麵花式誇他的情敵，算是怎麽一回事？

  他就那麽弱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