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應該就是陸景梟先生了，我是東城區派出所趙墨，你叫我小趙就行了。”趙墨慢慢踱到陸景梟跟前，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來，難得主動做了一個自我介紹。

  陸景梟略微頷首：“我跟令尊見過幾麵，趙公子倒的確是青出於藍。”

  趙墨朝著陸景梟看了一眼，因為是醫院不能抽煙，所以他掏出一支煙，緩緩地在指間轉動著，“陸先生過獎了，我這一次過來，是想問陸先生幾個問題，還請陸先生如實相告。”

  陸景梟眸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芒，聲音微冷：“如果我說那兩個死者的死，跟我沒有絲毫關係，你相信我嗎？”

  趙墨一側眉梢微動了動，開口：“那如果我說我沒有理由，也沒有邏輯，就是相信你，陸先生會不會覺得我神經病啊？”

  陸景梟眸色深沉的注視著趙墨，他知道，這個人不是因為那兩名死者來見自己的，但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試探麽，還是別有用心？

  趙墨是東城區派出所最年輕的一任副所長，前途不可限量，那兩名死者的死就算真的跟他有什麽關係，他也不會蠢到這麽明目張膽來找陸景梟的麻煩，可是，這個人別有用心的接近自己，到底圖個什麽？

  趙家沒牽連進他的計劃之中，趙墨是一個意外，陸景梟也想知道，這個意外最終會流向什麽結局。

  陸景梟：“你是為了小洛。”

  趙墨似乎也並不意外陸景梟這句話，沈少爺的身份不簡單，而這位掌控著龐大商業帝國的陸大總裁，不論是心計還是手段，都遠勝過沈少爺。

  沈少爺想不通的事情，陸景梟未必想不通，何況他這麽莽莽撞撞的跑過來，本身就是把自己擺在砧板上，任由陸景梟這把刀砍切。

  趙墨看向陸景梟，笑了笑：“陸先生果然慧眼如炬，我確實是為了他來，不過陸先生貴人事多，平時連個影子都摸不到，我隻能找這個借口，讓他帶我來，冒昧唐突，還請陸先生見諒。”

  陸景梟眼珠裏纏著一點不甚明顯的冷戾，開口：“你處心積慮的來見我，不會單單隻因為小洛對我的感情吧？”

  趙墨：“如果隻是為了兒女情長，我確實沒必要繞這麽大彎子，一定要來見你一麵，他再不喜歡我，再一根筋，我總有辦法能夠打動他，時間長了，他總會慢慢忘了你喜歡上我，我要問的是，陸先生要他做的事情，會不會要他的命？”

  趙墨說到這裏，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陸景梟，生怕錯漏過任何一個細節，然後繼續道：“別的事我都可以不過問，也可以不管，可如果關係到他性命，我不會袖手旁觀，我看上的人就是我的，我不允許他去為了別的男人送死。”

  不知道為什麽，這話說完，趙墨突然覺得自己頭頂有點綠。

  趙墨能在這麽短時間內坐上副所長位置，轄區內破案率在整個京城連續幾年排行第一，雖然他嘴賤人貧，但這心思細膩，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陸景梟沒說話，黑沉沉的目光注視著趙墨。

  趙墨看他不說話，端起麵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沈少爺剛剛入職，這麽短時間內，想要直接調過來接手這麽大一個專案組，沒點勢力不行，我查過，這件事沈巍一並不知情，背後線索抹得一幹二淨，我思來想去，除了陸先生，恐怕沒第二個人。

  一連幾起命案，雖然看似都是無頭懸案，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能夠把現場收拾得那麽幹淨，不留一絲痕跡的，絕不是什麽尋常人，在我認知範圍內，隻有兩種人可以做到，一是職業殺手，二是專門訓練出來的專業雇傭兵，這兩個條件，陸先生都符合，但這個時機不對，陸先生想要殺人，還可以做得更幹淨……

  這幾起案子下來，我一直都覺得有人是想刻意引導我們調查到陸先生身上來，偷梁換柱或者借屍還魂這種事我是不信的。”

  陸景梟聞言，深邃的眸底微微泛起一絲漣漪，趙墨似乎比他想象中知道得還要多，他以為沒有透露半分蛛絲馬跡，可趙墨卻可以從這些細枝末節做出這麽多推斷，看來，他當初的確沒選錯人。

  陸景梟略微斂下眸子：“還有呢？”

  趙墨手指微不可查的緊了緊，半晌後，才沉聲開口；“沈夫人的去世，當年所有人都以為那是一場意外，但沈洛不信，所以，這些年他一直都在調查，而你，應該是一直在暗中幫助他，對不對？”

  陸景梟沒有否認：“你這些猜測都沒錯，所以，擺在你麵前有兩條路可以選擇。”

  趙墨唇角一勾，眸底冷光乍現，一字一頓的開口：“第一條，陸先生是打算……殺人滅口嗎？”

  陸景梟聲音極冷：“不錯，不論過程，隻看結果，你知道得太多，對小洛和我都太過危險。”

  趙墨忽然低低笑了一聲，“如果我選擇第二條呢？”

  陸景梟微微眯起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森冷寒芒，他注視著趙墨，“如果你選擇第二條，直到所有真相被揭破之前，你什麽都不能說，這個決定甚至還會危及到你家人，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複，你還想選第二條嗎？”

  一條是他身死，但不會牽連趙家和整個趙氏家族，第二條是生路，可是萬物陰陽互補福禍相依，這一個選擇，未必就能給趙家帶來生路，甚至還會牽連到趙家。

  趙墨看向陸景梟，“我還是選第二條，哪怕前麵是萬丈深淵，為了他，我願意，但是我也有個條件。”

  陸景梟：“什麽條件？”

  趙墨咧嘴一笑，又恢複到那副吊兒郎當的趙副所長的模樣，一字一頓開口：“我要他聽我的，我成為跟你直接聯絡的那個人，否則，一切免談。”

  陸景梟明白他的意思，一旦他成為那個擺在明麵上的棋子，那他將會替沈少爺承擔那些風刀霜劍，甚至會替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