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是不是特別苦?
作者:虛穀子      更新:2020-03-17 13:21      字數:2142
  莫凡迎風抖了幾抖,這才一臉狗腿的奔了過去,“誒,嫂子回來啦,你看這麽晚了,有什麽話……”

  言瀾斜睨了他一眼,出於強烈的求生欲,莫凡識趣的閉了嘴。

  但凡是惹怒了他家主子,還有言瀾鎮得住,可要是惹怒了他家嫂子,嗬嗬,那就真的是在作死的道路上狂奔。

  莫凡蹭了蹭鼻子,“那啥,嫂子你到底想問我什麽?機密的事情我不能說的。”

  莫凡先打了預防針,給自己留條活路。

  言瀾瞥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開口:“不過是點陳年舊事,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莫凡:“我有緊張嗎?沒有的,陳年舊事?那什麽,主子他真的不喜歡沈少爺,主子他就是……就是同情沈少爺,把他當成很普通的朋友看待的,嫂子你不要胡思亂想!”

  嗬嗬,她就知道,她在派出所那邊的事情瞞不過陸景梟,沒想到,莫凡這麽快就不打自招。

  嗬,男人!

  言瀾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笑,似笑非笑,“誰跟你說,我要問這個了?”

  莫凡一臉懵逼:“嗯?你不是問這個?那你是想知道啥?”

  言瀾沉默了幾秒鍾,言瀾走到院子裏秋千架上坐下,神色平靜的開口:“我想知道,這些年陸景梟一個人,都是怎麽過來的。”

  莫凡聞言一愣,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言瀾的意思,“嫂子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點?”

  言瀾腳尖輕輕點了一下秋千,沉聲開口:“這些年,陸景梟他一個人是不是過得特別苦?”

  沒有任何庇護,就這麽憑著他一己之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就算他手腕高絕,智謀無雙,可生長在那樣的大家族之中,明槍暗箭,風刀霜劍,冷言冷語……他一個人到底承擔了多少?

  這個男人啊,總是選擇沉默,不論一個人在背後傷得多深,也不論有多痛,他都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

  這些年,有沒有人過問他疼不疼?

  那些傷口或許已經逐漸愈合,冰冷言辭也早已經消解,可他那埋在無數道沉重大門後麵的那顆脆弱心髒呢?

  是不是還殘留著昔日舊疤,一碰就疼?

  “嫂子你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莫凡像是不願提,微微低垂下腦袋,有些訥訥的開口。

  言瀾雙手輕輕撫著秋千,聲音極輕:“沒什麽,就是忽然想到了,你跟我說,一個字都不要漏下。”

  月沉如水,沉默橫亙在兩人之間,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莫凡沉默了許久,才緩慢的抬起腦袋,目光灼灼的盯著言瀾,“嫂子,那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那些過去,實在太過沉重,沉重到隻是一提起,就會讓人覺得喘不過氣來。

  言瀾麵色平靜,一字一頓開口:“我是他的妻子。”

  莫凡心頭狠狠一顫,瞳孔驟縮,心髒像是被一支大手狠狠攥著,良久,他才歎了口氣,聲音幹澀的開口:“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這對你來說,或許隻是一種無形的枷鎖和負擔,有時候,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好。”

  言瀾:“少廢話,我不是承擔不起的人,你說吧。”

  莫凡深深看了言瀾一眼,似乎是將塵封多年的記憶一下從心底深處翻了出來,即使隻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講述,他還是無法避免的覺得有點可悲。

  長久的沉默之後,莫凡這才開口:“雖然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可這些記憶就像是刻在了身體裏,融入了骨血,不隻是我,主子他也永遠都無法忘記的,我說句不好聽的,你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主子能夠走到今天,到底吃過多少苦受過多少痛,所有人都隻看到他現在高高在上堅不可摧,卻忘了,當年他也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一無所有的青澀少年。”

  從少年到現在,他每一步都仿佛是踩在刀尖上,即使是被腳下的刀紮得遍體鱗傷,他也沒有退路。

  莫凡眼眶深紅,聲音有些冷硬:“主子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官方說法是意外,可是後來我們查證過,那並不是什麽意外,是陸震雲派人所為,他要扶自己的人上位,所以就製造了那一出意外,出事的時候,主子才2歲多,一個2歲的小孩子,什麽都不知道,被關在最陰冷的屋子裏,除了會哭之外,什麽都不會,好在是夫人以前身邊的貼身仆人護著他一點,不至於讓他自生自滅,尚不懂事就死去。”

  一個2歲多的孩子,能知道什麽?

  普通人家的孩子,這個時候也最多會走一點路吧……

  言瀾靜靜的坐在秋千架上,像是靜止下來的照片,靜靜的聽著。

  莫凡深吸了口氣,“原本主子沒打算去爭什麽,他身上終究流著陸家的血脈,既然活了下來,陸家也不會在明麵上虧待他,等他長大成人,就算不能掌權,至少也能分得一份該有的錢財,安心當個斯文少爺,可是,偏偏在主子5歲那一年,一切都變了。”

  “照顧主子的那個仆人,這幾年一直都在追查主子父母去世的真相,本來隻是她的一個執念,卻沒想到,她無意中找到了塵封的真相,主子父母的確不是意外死亡,而當她查到真相,將真相告知主子之後,很快就被陸震雲滅口了,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陸震雲開始堤防主子,甚至還想連主子一起滅口,隻是好幾次都被主子意外躲過,再看主子似乎什麽都不知道,陸震雲倒是放鬆了警惕,隻是陸家的人欺負主子,也從來都沒人管。”

  “他們辱罵主子,也動手,下手不分輕重,主子身上幾乎每天都會有新傷,可他從來都不哭,被人打得狠了,也是死死咬著牙硬撐……他受過這世上所有的冷刀冷槍,嚐盡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原本的熱血早就涼透了,你教他……你教他怎麽去跟正常人一樣,將自己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他從5歲的時候開始,就已經學會了隱藏自己的表情,永遠都是那樣雲淡風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