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還小，他不能死，所以，你就應該拿別人的前途，來換取救你弟弟的錢嗎？程曦，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對別人來說太殘酷了嗎？如果你弟弟知道你救他的錢是以這種手段得來的，你覺得……他會安心的活下來嗎？”言瀾突然道。

  空氣凝滯，程曦瞳孔急劇收縮，蒼白如紙的臉頰上，瞬間浮出一抹巨大的驚恐之色，她肩膀輕輕抖動著，滿臉無法置信的神色，眼珠子跟粘在言瀾身上似的，一瞬不瞬的盯著言瀾。

  怎麽可能……

  那件事做得那麽隱秘，她誰都沒說，他……他怎麽會知道？

  這個男人到底是誰？

  幾秒鍾之後，程曦身體瘋狂的顫抖著，麵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像是見了鬼似的，聲音都在顫抖，“你……你是陸梟？”

  難怪她第一眼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會覺得他那麽麵熟，最近娛樂圈一連幾件大事，都跟這個陸梟有關，雖然她並不太關注這些娛樂新聞，但劇組的人會時常討論，所以，她也見過幾次陸梟的照片。

  林老聽得一頭霧水，什麽陸梟，程曦跟秦醫生的助理認識？

  林老正要開口，秦關山卻是突然朝林老擺了擺手，“林老，我想親自見一下那位患者，能不能麻煩你親自帶我過去一趟？”

  秦關山這話，意思再明白不過。

  林老也不蠢，笑了笑，“好啊，走吧，我帶你過去，順便也請秦醫生指導一下工作。”

  秦關山客套了幾句，便跟林老一起離開了會客室。

  會客室內，頓時隻剩下言瀾和程曦兩人。

  “你剛才說得沒錯，我的確就是陸梟，今天以秦醫生助理的身份過來，其實是來找你的，我的身份不用多說了，我今天來，也隻是想聽你說幾句實話而已，請程小姐配合。”言瀾麵色平靜的開口。

  程曦聞言，滿眼絕望驚慌之色的盯著言瀾，幾秒鍾之後，她忽然從椅子上站起來，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音嘶啞的開口，“陸先生，我知道你是為了言小姐來的，但是求求你，我真的什麽都不能說……我知道我做得不對，可是我沒辦法……我弟弟需要這筆手術費，我……我真的沒辦法啊！”

  她沒辦法，所以，她就該這樣毀掉別人的人生麽？

  言瀾臉色微凝，目光定定的注視著程曦，“那你有沒有想過言瀾，有沒有想過她會怎樣？言無刀鋒，卻可殺人，這幾天，天下傳媒已經收到許多匿名包裹，其中有人寄死老鼠，有的人寄刀片，甚至還有人寄了炸彈……你口口聲聲你沒辦法，你是無辜的，難道她就該替你承受這一切嗎？”

  程曦的遭遇，的確值得同情，可這不代表，她就可以這樣輕易的毀掉別人。

  程曦目光呆滯的看著空氣，眸子迅速黯淡了下去，短短幾分鍾，她仿佛經曆了一場生死浩劫，整個人如同一尊雕塑的似的，呆呆的跪在地上。

  “對不起……”程曦聲音嘶啞的開口，滿眼絕望，一瞬之間，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機。

  她很清楚陸梟的行事風格，陸梟能夠找到自己，就證明他已經知道了一切，就算她再怎麽狡辯，也無法將這一切都撇開。

  可是，她要救她弟弟……

  就算要把她千刀萬剮，她也要救她弟弟的命！

  程曦驟然睜大眼睛，哀求道：“陸先生，我求求你，再給我幾天時間好不好！等我弟弟的手術成功，我，我就親自對外澄清，是我汙蔑的言小姐，我還她一個公道，好嗎？我求求你了，陸先生！”

  程翔的手術在4天之後，而新聞發布會，隻剩下2天了，等到那個時候，一切都晚了。

  言瀾今天來，也並不是真的要把程曦逼上絕路，雖然程曦的做法的確自私，但換做是她，或許也會做同樣的選擇，隻不過，那到底是一條生命，何況，程曦拿這一筆錢也不是為非作歹，所以，言瀾也沒想要真的將程曦趕盡殺絕。

  每個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有許多無奈抉擇而已。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言瀾卻始終沒有說話，程曦的心髒也跟著沉入穀底，還是不行麽？

  也是啊，換作她是陸梟或者言瀾，也不會答應，不是麽？

  “我可以答應你，讓秦醫生一定救下你的弟弟，並且你不用歸還那100萬，甚至還可以再向常依依索要一筆千萬巨款，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言瀾看火候差不多，這才慢吞吞的開口道。

  程曦弟弟的手術結束之後，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需要依靠藥物治療，這也將是一筆隱形的巨款。

  言瀾查過，為了給弟弟治病，程曦每個月在公司賺的錢，大部分都交給了醫院，剩下的，也是給弟弟買些好吃的，而她基本生活都在公司，沒什麽花銷，也不敢戀愛，一直靠著自己一個人苦撐。

  這一次下手的人是言玥，她當然也很清楚，單憑程曦這一件事，根本動不了言玥，不過即使如此，她也要言玥付出些代價。

  程曦一臉怔忪，不可置信的盯著言瀾，言瀾剛才已經直接提到了常依依，也就是說，她已經知道真正下手的人言玥了。

  半晌後，程曦才找到自己失去的聲音，“陸先生，你……你說什麽？我已經錯過一次了，我真的不想再去害人了……我……對不起……”

  言瀾手指有節奏的輕敲著桌麵，“我不是讓你去害人，隻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等你弟弟的手術結束之後，你們就得離開京城，那一千萬，就當是給你們姐弟的補償，離開京城這個是非之地，找個小地方，安安生生的過下半輩子，有何不可？”

  前世的時候，她最向往的就是那種自由自在無拘無束的生活，隻可惜，她注定是過不了了。

  不過，能夠守在陸景梟身邊，她也不再孤獨。

  地麵上，程曦目光呆滯的盯著言瀾，似是完全沒回過神來，良久，她才嘶啞著聲音開口，：為……為什麽？你為什麽要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