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這地方倒是跟他家有異曲同工之妙，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年頭大家都喜歡把家安在林子裏頭，難道是為了回歸自然？還是為了凸顯自己的高人氣質。

  腦補了一會兒，杜衡也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

  有些困了，幹脆爬到樹上去睡一覺。

  好在這兒不是家裏，沒有長輩，不然看見他爬樹免不了又要挨頓罵，不得不承認，其實就這點來說，還是當個獸來得自在一些，爬樹是個常態，要是不會爬的話反而是要倒大黴的。

  再次感慨了一下做人難，杜衡長舒了一口氣。

  空氣真好。

  夜幕降臨，聖女從藏書閣中出來，又沒見到杜衡，皺了皺眉，這人又跑到哪裏去了。

  她們熊貓一族的視力都不是很好，到了晚上更是如此，隻能依賴神識來到他所在的樹下。

  聖女睜大眼睛晚上看，要不是神識鎖定這個人就在這兒，她還這看不出來這兒還是有個人的。

  “你在上麵做什麽。”聖女問道。

  杜衡早就察覺到她的到來了，隻是一直都沒有說話，聽到她出聲，才懶洋洋地回答道：“睡覺啊。”

  在樹上睡覺，這個人腦子怕不是有毛病，明明是個人類，偏要當猴子，是不是傻。

  不過聽說他們人類就是猴子進化來的，這麽說來的話，他是想重溫一下當猴子時的感覺？

  奇怪的癖好。

  聖女在心裏嘀咕幾聲，說道：“你下來，我有話問你。”

  “你上來吧。”

  神女眉頭擰了擰，這人真是好生無禮，罷了，去會會他，看他能搞出什麽花樣來。

  聖女輕飄飄落在樹枝上，居高臨下看著他。

  杜衡掃了她一眼，然後坐了起來，往邊上挪了挪，給她騰出一點地方來，然後拍了拍，道：“坐。”

  聖女抿著嘴不說話，也不動作，一副很嫌棄的樣子。

  杜衡有些好笑，“不是說有事要問我嗎？你站著我坐著你怎麽問。”

  聖女想了想也沒錯，便依言坐了下來，他的氣息衝進鼻腔裏的時候她才猛然間反應過來，現在這樣哪裏像是來談話的，分明就是……

  分明就是什麽，她製止自己繼續往下想，隻是心情很不好就是了。

  一隻手忽然落在她的臉上，聖女下意識地偏開頭，卻被他給阻止住。

  “你！”

  “你啊，做什麽總是板著臉，我又不欠你錢。”杜衡撫著她的眉心，無奈地說道。

  他手指撫過的地方，小山堆積的更加明顯，杜衡歎了口氣，“我長得不好看嗎？”

  聖女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為什麽會忽然問這個問題，見他眼神堅定，是真的好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隻能回答道：“好看。”

  “我長得這麽賞心悅目，你怎麽一看到我就直皺眉頭，我還以為我的長相多麽的不堪入目。”

  她不待見他，又跟他的長相沒有什麽關係，跟她說這些做什麽。

  然而杜衡今晚卻勢必要把這個問題弄清楚了，繼續問道：“那你看我哪裏不順眼。”

  這個問題，還真是個問題。

  聖女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眼，“我為什麽要看你一個人類順眼。”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聽得杜衡一噎，生而為人怪我嘍？

  “是人又不是我的錯，天生的，我有什麽辦法。”

  “那是誰的錯。”

  是誰的錯來著，怪他爹娘是個人？這話怎麽怪怪的。

  兩人的腦回路奇異的拐到了為什麽要做個人上麵去。

  這個問題，大約是無解的。

  “我不跟你說這個了，咱們換個話題。”

  “換什麽。”在聖女看來，他這明顯就是逃避問題，但她心眼好，所以也就不跟他斤斤計較了。

  “看星星吧。”

  一男一女大晚上的還是賞賞夜景比較好，反正現在對他來說，不要去探討他為什麽是個人就好了。

  從來沒有比這一刻更加崩潰了。

  活了這麽多年，忽然發現自己本身就是個錯誤的感覺，真是夠糟糕的。

  聖女抬頭仰望星空，不明白有什麽好看的。

  好吧，在一個高度近視的熊貓眼中，不過就是有很多燈而已，還不是很明亮的那種，跟人類一樣，都是沒用的東西。

  得知她的想法，杜衡傻眼了，萬萬沒想到居然會是這麽一個結果，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整個人都不好了，“不對不對，你這麽想是不對的，你們女孩子不應該很喜歡星星月亮的嗎？意境多好。”

  意境？這是個什麽東西，聖女皺了皺眉，覺得有些涼，不想繼續跟他像個傻子一樣坐在這兒了，“回去吧。”

  “別呀。”然而他哪裏能管得住聖女，聖女也是不可能聽他的。

  見她站起來就要走，杜衡急了，下意識地伸手拽住他的衣袖，聖女沒注意到這個，直接往下跳，連帶著杜衡也一個不穩栽了下去。

  聖女穩穩落在地上，見杜衡“啪嗒”一聲摔下，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杜衡摔得七葷八素，感覺五髒六腑都要移位了，“哎呦喂，疼死我了。”

  歪頭就看見了一個身影，心情更加不好了，“你為什麽不救我。”

  “我為什麽要救你。”聖女的話要多理直氣壯就有多理直氣壯，簡直就是氣死人不償命。

  杜衡想了半天，沒有想出一個合適的答案來，心情更是一落千丈，心情一不好，受傷的地方就更疼了。

  “我不管，我受傷了，你抱我回去吧。”

  聖女冷哼一聲，“想得美。”

  “那是因為我長得也美。”

  呸，臭不要臉的，聖女翻了個白眼，袖子一甩就走了，然而聽著身後一下高過一下的哎呦聲，腳步越來越重。

  現在這個人的真正目的還沒搞清楚，要是死了就不好了。

  想到這兒，似乎是總是找到了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聖女轉身朝他走了過去。

  杜衡臉上閃過得意，不過聖女眼神不好，自然是沒有注意到的。

  然而下一刻，當聖女真的把他抱起來，還是聖女抱的時候，杜衡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僵住了，這不合規律。

  但是話說，她本身就不是普通人類，人類的那些定律在她這兒有用嗎？自然是沒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