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夢三生

  “昭昭怎麽還不醒，這都睡了多久了。”

  床榻旁邊，是個優雅的美婦人，握著昏睡不醒的少女的手，一臉擔憂。

  “太醫不是說了麽，隻是有點驚嚇脫力，待昭昭緩過神來，自然會醒，夫人莫急，還是別吵她了。”一旁的男子安慰著一臉擔憂的婦人。

  “我哪裏吵她了。昭昭受傷，這是你做爹的失職，你都一點不擔心她，還在這裏說我的風涼話。”美婦人麵對夫君的勸慰，卻也是慌不擇言，不停的埋怨。

  床帳中的女子剛一醒來，就聽到了耳畔的聲音。

  “好……吵……”

  那女子閉著眼睛，發出了沙啞的聲音。

  “昭昭，昭昭醒了！”美婦人聽到這聲音立刻站了起來。一連串的吩咐便命令了下去。

  “昭昭醒了，快，桃紅，給你們小姐拿水來。昭昭這嗓子怎麽都啞的不成樣子了。”

  聽到這兒，那女子瞬間睜開眼睛，不顧身上的疼痛坐了起來，看向床邊的婦人，雙唇顫抖。

  “母……母親？”

  “誒，娘在呢，我的乖女兒。”

  那婦人趕緊上去抱住了哭泣的少女，輕聲安慰。

  “誒，我的昭昭，怎麽了，這怎麽哭了，不哭啊，不哭，娘還在呢，還在。”

  “娘我好疼啊，昭昭好疼啊。”少女抱著婦人哭的撕心裂肺。

  旁邊的中年男子看著這一幕也紅了眼眶。

  自己捧在手掌心的寶貝女兒就這麽哭的傷心。讓他這個做父親看著內心就隱隱作痛。

  少女依舊緊緊的擁抱著眼前人，就怕一不小心，眼前人就消失了。

  似乎是哭累了，這少女又睡了過去。

  “你們好好照顧小姐，小姐醒了立刻向我稟報。”婦人將少女放回床榻，細心的把被子蓋好，轉身向侍女吩咐道。

  “是，夫人。”桃紅和柳綠異口同聲的回答。

  室內的人都走了，留著門外幾個丫鬟守著。

  “我可憐的昭昭，這次都怕成這個樣子了，下次昭昭出門一定多配幾個隨從跟著，出了事情至少可以不讓昭昭受罪。”明夫人一邊抹淚一邊說道。

  “夫人莫哭，為夫保證這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隱約間還能聽見明將軍安慰明夫人的聲音。

  黃昏。

  再次轉醒，少女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喃喃自語。

  “不是夢，真的不是夢。我回到了將軍府，將軍府還在，爹娘還在，我還是將軍府的掌上明珠明暖，我還是那個驕傲的明暖。”

  明暖試著向門外喊著。“桃紅、柳綠。”

  外麵的小丫鬟聽到聲音進來了。

  “小姐您醒了。”

  桃紅欣喜的看著這個似乎已經恢複了的明暖。

  柳綠趕緊把裝滿溫水的茶盞遞了過來。

  “小姐先喝點水潤潤喉吧。”

  明暖接過來茶盞喝了一口水。

  “明暖接過來茶盞喝了一口水。”明暖揉著頭，似乎是不經意的問了一句。

  “熙和二十年。”桃紅回答道。

  明暖微怔，熙和二十年，所以這世界上真的有時光倒流這件事嗎？

  還是前塵往事，不過是一枕黃粱？

  還是上天垂憐，讓她重活一世？

  她曾經做了一件錯事，後來的代價就是將軍府滿門抄斬，是她識人不明，是她做了錯事，為什麽要整個將軍府替她承擔這個後果。如今似乎可以重來，那麽，是不是就代表著，她可以挽救整個將軍府的命運。

  明暖還在想著事情，那邊聽到明暖醒來消息的明夫人急急趕來。

  “昭昭啊，身體還有哪裏不舒服嗎？還疼嗎？”明夫人看到坐著的明暖一臉欣喜，輕輕的扶著她，視若珍寶一般。

  看著娘親，明暖又忍不住熱淚盈眶。

  “娘，女兒沒事了，不疼了，要您擔心了。”

  還是再歇幾天為好，小廚房上有母親給你燉的燕窩，一會兒讓桃紅給你端過來。

  “好。”

  感受著來自家人的溫暖，明暖覺得身上也有了力氣。

  對於明家眾人來說，明暖是昏迷一段時間。

  而對於明暖來說，那真的是離別甚久。

  久到她一夜白頭，久到她眼睜睜的看著一切卻無能為力，久到經過輪回之路，從黃泉彼岸一路看過了人世間，才再相見。

  “昭昭，和娘說，你怎麽會從馬上掉下來的？你的馬術可是你父兄親手教你的，怎麽可能就這麽摔下來呢？”

  “我？從馬上摔下來？”

  明暖對此甚是疑惑。

  明暖在過去的人生中從來沒有因為從馬上墜落而受傷，而母親居然告訴她說她是從馬上墜落暈倒的。

  難道真的隻是做了一場夢？

  “我兒，你怎麽不記得了，娘這就去找太醫。”

  “誒，娘～”

  還沒等明暖說完，明夫人就風風火火的跑了出去。

  大概世間父母，到底是為了兒女，從細微處尋覓，願為你抵擋外界的風霜隻為你平安喜樂。

  至少在明家是這樣的。

  明家對孩子是真的很寵，且不是完全無底線的寵溺，這也是為什麽明家向來沒有紈絝子弟的原因。

  明暖細細想著前生這時候發生的事情，完全沒有關於墜馬的印象，甚至這個時候都沒有有關騎馬的記憶。

  明暖如此篤定的原因是因為那時候的她遇見了一個翻牆的少年，似乎要打探將軍府內的情況，她上前將那人擊落，回到她的房間那天她發了好大的脾氣，偌大的將軍府居然防不住一個少年。

  不過後來她再也沒有見過那個少年。等她有了政治意識後，更是後悔直接擊落，驚動了那個少年，最後都不知他是哪個勢力的人，也無從提防。

  她還記得那時候父親凝重的神色。以至於在後來的人生中她都是帶著悔恨的。

  在冷宮的那些日夜，她一直在想，如果她沒有驚動那人，如果讓父親察覺此事，是不是，後來一切都不一樣了。

  這個問題直到現在也沒有答案。

  “桃紅，母親說的墜馬……是怎麽回事。”

  “小姐約了人在京師的茶樓喝茶，今日一時興起縱馬而去，路中央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兒，小姐為躲閃小兒，最後墜馬暈厥。”

  “京師茶樓？”

  明暖詫異，她其實很少去的，因為那是薑依白最喜歡的地方。

  不對，這個時候我和薑依白還沒有鬥起來，不過是隻知道對方名字的陌生人。

  “誰約的我？”

  “是小姐主動約的人。約的是國子祭酒家的姑娘們。”桃紅化身沒有感情的回答機器。

  “原來是她們。”

  這一世發生的事情似乎與上一世有些出入，或許是冥冥之中的命定，讓她心血來潮去當街縱馬，然後墜馬，這時候使得那個經曆了一生的明暖再次回來。

  大夢三生，不一定占了先機，接下來，又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