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我賭你的刀沒火銃快
作者:會說話的眼鏡      更新:2021-05-31 19:03      字數:3256
  沈千城進來,看見太子殿下就直勾勾的看著他,便立即向朱標躬身見禮。

  沈千城道:“……聽說殿下召見我來,交待了鋪子的生意,就立刻趕過來了,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朱標不說話,就這樣看著他。

  沈千城心裏有點兒毛。

  一息,兩息。沈千城還是安靜站著,心不慌亂。

  “孤找到她了。”朱標冷不丁說了這句。

  “啊,是沈家管教女兒無方。”

  沈千城心裏有些驚訝。

  “她有個孩子。”

  這下沈千城癱軟了,看到朱標絲毫不變的臉色,各種想法都冒了出來。他知道太子對自己女兒有意思。

  這離開快一年半多,怎麽還冒出來個孩子,一定是被哪個書生給騙去私奔,這怎麽是好。

  太子會把他剮了還是把他五馬分了,自己的家產夠不夠贖下沈家的命。那些店鋪什麽的都能轉換成多少銀子。而且自己的其他女兒才成婚,這怎麽是好。

  但他第一反應並沒有責怪沈知否,而是覺得是自己的女兒,她還有個孩子。自己的家業都是希望她能打理,到時候再找個女婿入贅沈家,沈家也算後繼有人。

  ……沈千城不敢再想下去,自己這一把老骨頭不要就不要了,孩子們還年輕。

  他決定自己先認罪:“草民有罪啊,知否年幼無知,此事還請……殿下寬恕,殿下寬恕啊。”

  看他跪在地上瑟瑟發抖,朱標有些演不下去了,哭笑不得,揮手示意沈千城起來:“那個孩子……已經……夭折了。”

  “夭折了!”沈千城突然有些失望。

  “孤多日前就命侍衛去雲南,算著日子,日夜兼程,月末就可以到京城了。”朱標邊說話,邊把賬簿放到旁邊。

  被侍衛帶回來……沈千城臉色蒼白,他風雨半生,對很多事情都是波瀾不驚,但觸及自己的女兒,他還是深有感觸的,畢竟是他當年的結發之妻所生。

  隻是多年以來,都有母親替他管教,父女兩人的感情反而是有些疏遠。

  朱標哭笑不得,卻突然起了玩心,看著沈千城說道:“你打算用多少銀子來贖沈家的命啊。”

  沈千城看了看朱標,確定朱標不是再開玩笑後,咬了咬牙跪下來說道:“所有!”

  “所有是多少,孤又不知道你家有多少家產。況且沈家那麽多人命呢。”朱標嚴肅道:“你啊,就先坐下來說話。”

  看到朱標突然笑了,沈千城摸不著頭腦,便將事情告訴了他,隨後道:“放心,孤不會虧待她的,那孩子是孤的。”

  等沈千城消化了聽到的這個消息,朱標從桌子旁取出了紡紗機的圖紙說道:“孤找你來還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就是這個。”

  朱標讓國士院按照紡紗機的圖紙進行打造,但是做出來的效果並不好,現在還在研究中。

  “這種紡紗機打造,孤讓人算了成本,打造一架最少需要兩頭牛的價。”朱標把圖紙給沈千城看。

  沈千城看了良久,也不知道它到底出彩在哪裏,他們現在用的都是黃道婆改良的紡車,現在是三人攪車,單人攪車,還有那腳踏四錠紡車。

  朱標看他不明白,指著紡紗機圖紙說道:“它是現在織造局的織機八九倍。”

  隨後朱標指著圖紙給沈千城細細介紹:……就是一根細杆上端帶個鉤子。錠杆裝配在小轉輪上,手搖大轉輪通過繩套帶動小轉輪。

  紡時手拈一小段棉紗鉤住錠杆上的鉤子,然後扯一段棉條與棉紗接住,撚在手中。這樣綿條就被錠杆鉤與手固定了。叫兩端握持,手搖大轉輪帶動小轉輪上的錠杆轉動就叫加撚…………”

  隨後朱標說明了自己的意思和想法,讓他和工部先開始改建織造局的構造。

  國士院的紡紗機很快也會再次拿來實驗,直到能夠如珍妮紡紗機那樣的效果,他才滿意。

  “草民領旨。”

  “不是讓你在明商局做了個南直隸商會會長,你怎麽還草民草民的稱呼,是嫌孤給你的官小?”

  “不是,不是。”沈千城千恩萬謝,他今天的真是經曆了大喜大悲的心情。

  “記得回去安排下,找個借口把她離開的一年給搪塞過去,對她也是好事。”

  沈千城很聰明,點頭說自己會辦好。

  隨後,朱標回到東宮幾天,跟常美榮說了關於朱允熾挑選往後老師的事情。

  常美榮認為該請宋濂和那些文士大儒,但朱標果斷拒絕,隻說他要從今年的新科狀元裏,自己培養兩名,並叮囑她,這事情先不要告訴其他人。

  朱標是果斷不會再把自己的崽丟給那些儒士去教,那樣自己辛辛苦苦搞得國士院還有個鳥用,搞得改革還有毛用。

  得從根源去除隱患,選取最合適的帝王思想的兒子,最好還要準備幾個備選方案。

  畢竟明朝這些皇帝,真的是出現狀況不斷,他希望最好能夠像老朱那樣長命。

  二月初時,陸忠帶著人馬已經到了離南京不遠的官驛。三寶不動聲色的告訴朱標。

  常氏好奇的看向朱標,朱標隻說自己要去明商局處理事情,這幾晚就不回來了。

  這個理由到了徐妙薇那裏,不免要被多問幾句,同樣的借口,隻說織造局這些日子在改建。他很忙碌。

  老朱兩口子那裏,對朱標去幹什麽,也是心知肚明,但兩個太子妃絕對不敢去問他們兩口子。

  駕車出了城門,三寶直奔陸忠他們落腳的驛館而去。

  江東馬驛,江東門南京外郭城十八座城門之一,以近長江以東地望得名。

  離東驛越來越近,朱標掀開簾子看去,黃昏已至,外麵起了寒涼的風。

  在官驛門口停了車,門口立刻出來個侍衛向朱標見禮,陸忠帶著朱標穿梭兩個院落狗,指了指那座後院:“回殿下,到了。”

  “你們在外麵守著。”朱標說完向院落而去,來到後麵的那一間院子。

  隻有一間屋子亮著燈火,看到熟悉的身影,朱標想要給她一個驚喜,在門前躊躇張望著。

  忽然,屋簷下黑暗中閃出來一把刀,朱標猛然側身,嘭的靠在柱子上,腰力的皮匣中摸出一把短火銃來。

  刀離朱標隻有幾步的距離,那人說道:“站住。”

  朱標舉著火銃,驛館的人都在外麵,這人是誰。

  屋裏女子聽到門外的響聲,清淺問道:“長生,怎麽了。”

  “你們別出來。”

  聽到聲音,朱標呼吸變得有些急促,按捺住心頭波動,舉著火銃問道:“你是誰,你和她,什麽關係。”

  “少廢話。”叫長生的男子低沉說道。

  “你猜是我先打爆你的腦袋,還是你先刺入我的心髒!”朱標朗聲說道。

  這個沈知否,竟然對這個男子喊的這麽親昵。

  女子站在屋子,屏息凝神聽著外麵的聲音,聽到這句話,她清冷的臉上多了絲欣喜。

  “殿下!”她衝過去將門打開。

  兩人彼此對望數秒,朱標看著她:“他是誰!”

  沈知否看了眼,擋在朱標的身前:“長生,你把刀放下,不要傷到殿下。”

  男子手裏的刀哐當一聲就落在地上,驚動了外麵的陸忠,他們立刻跟了進來:“殿下。”

  朱標舉著火銃:“你是第一個敢拿刀對著孤的。”

  男子這下愣神了,他沒想到麵前的人是當今太子,立刻跪在地上磕頭道:“請太子殿下恕罪。草民誤當太子殿下是……”

  陸忠隨後上來解釋,說李長生是小白的心上人,至於拔刀一事都是誤會。

  朱標看了眼她身後的小白,這姑娘長高了許多,是當初自己從甘肅帶回來的那個女孩。

  “陸忠,先帶下去。”

  三寶很有眼色,跟陸忠他們退出了院子。

  朱標站在門口,白皙的手將他拉進屋子,兩人默契的關上門。

  屋子點著燭火,有些昏暗。朱標看著她,沈知否轉過身來將他抱住,緊咬紅唇,臉上都是淚水。

  朱標深吸一口氣,反手將她抱住,懷裏盡是溫軟感覺。在他的眼裏,她是堅韌剛強的,但在某些時刻,她做出來的事情真是很大膽。

  洪武三年八月,躲過了路引的清查……朱標靠著牆壁,心裏打算要和她算賬。

  沈知否現在更加瘦,顯得很高挑,此時摟著他靜靜流淚,眼神裏更像是煎熬的日子終於結束,終於苦盡甘來。

  朱標攬住她的腰身,感受著她哭泣的身子,心裏才明白支持她那麽久的原因……是那個孩子。

  對於她為何離開,還有那個孩子的事情,他隻能虎著臉嚇唬嚇唬她。但她又怎麽是被嚇得住的。

  看她此刻跟安靜的貓一樣,貪婪欣喜的貼著他,朱標將她抱起來坐到凳子上,讓她坐在腿上,撫摸著她的頭發。

  兩人靜默了許久,朱標冷著臉問她:“你好大的膽子,你以為孤不會治你的罪?”

  她隻是縮在他懷中。

  朱標換了溫和語氣,低下頭看著她問道:“為什麽不辭而別。孤找了你很久,再不說話,孤就砍了那個李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