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狼王(02)
作者:杭白      更新:2021-02-06 15:59      字數:3773
  回到了部落, 米稻先把破曉給抱回了屋子裏,在看完了天火之後,他額頭的溫度好像下降了一點, 病看起來隱約有好轉的趨勢。

  係統:“叮!劇本完成度+2%, 目前劇本完成度為2%。”

  米稻搖頭歎息:“親愛的, 你越來越敷衍我了。”

  係統:“???”

  米稻控訴說:“你連一句親親加油都不說了,我好難過噢。”

  係統沉默了一會:“哥哥~哥哥~加油噢!哥哥好棒呀!人家看好你喔!”

  米稻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嚇得連耳朵尾巴都炸起來了。

  係統:“滿意你聽到的嗎?”

  米稻:“……”對不起爸爸, 是他錯了。

  米稻看主人公睡得正香,外麵天色也漸漸暗下來了,就打算先回房間休息, 順便回想一下, 看看設定裏有沒有什麽藥物比較好用,明天去給主人公找過來調理身體。

  就在米稻掀簾出來的時候,正看見狼王抱著今天剛撿回來的狼犬少年。

  狼王看見了米稻:“幻日,過來。”

  米稻走過去, 略略仰望道:“父親。”

  狼王疲憊地說:“你母親太累了,撐不住睡過去了。你先帶這隻狼犬去洗洗,換件衣服吧。”

  米稻點點頭,接過了狼王手裏的少年,皺起眉來確認道:“父親, 我們這是要養他嗎?”

  狼王向來威嚴的麵孔上露出少許的柔情:“養吧, 極夜沒了, 那就把他當成是我們的族人吧。這樣你母親心裏也好受一些。”

  米稻表情緩和下來,說了一聲“好, 我知道了”, 然後目送著狼王離開。

  懷裏的狼犬少年很瘦很輕, 輕得米稻以為懷裏抱著的隻是一副骨架。

  少年隻裹了一張皮裙,上半身掛著許多傷口,鞭傷、挫傷什麽都有,青一塊紫一塊的,大部分的撕裂傷已經結痂了,留下一道道猙獰的痕跡,還有凝固了的血液,看起來很嚇人。

  米稻把他先抱回了自己的屋子,輕輕放在的皮革墊子上,然後去了外頭生火打水,煮熱了一鍋熱水之後,再倒進陶罐裏搬進了屋。

  米稻扒了少年髒兮兮的小裙子,用布浸濕了熱水,絞幹之後給他擦洗。

  米稻在腦子裏嘖嘖評論,一會兒說感覺這崽子瘦得跟排骨一樣,這樣是找不到男朋友或者女朋友的;一會兒說這崽子有點小,要趕緊弄一點小黃瓜培養液給他喝,要不然以後在男女朋友麵前雄風不振,多沒麵子啊。

  係統:“……你就不能好好給人家洗個澡嗎?”

  米稻聽完沉默了一下,繼續手裏的動作:“洗呀洗呀洗澡澡,寶寶金水少不了~”

  係統:“……”

  米稻給人洗完澡之後,又認真看了看,看他哪些地方的傷口還沒有愈合,然後找了藥給他一點點塗上去,包紮了一下。

  幻日的身體強健,平常照顧弟弟妹妹也照顧習慣了,所以一套做下來非常熟練,兩三下就搞定了這個狗崽子。

  米稻看著變得幹淨整潔的狗崽子表示很滿意。嗯!他真是一個稱職的好哥哥。

  米稻把人扔在自己的床鋪上,幫他蓋好了被子,讓他繼續睡覺,自己則出去倒水,洗了衣服,還順便拿剩下的一些熱水給自己洗了一個澡。

  床鋪上的少年在米稻離開後睜開了眼睛,皺起了眉頭,似乎在思考些什麽。小片刻後,兩隻黑色的耳朵靈敏地豎了起來,他目光一閃,趕緊又把眼睛給閉上了。

  米稻走進了屋裏,看到狗崽子還沉沉地睡著,他的呼吸很淺,擦幹淨的瘦小臉頰很嫩,看上去才不過十歲左右的年紀,雖然根據人設,這個狗崽子已經十三歲了,比主人公破曉還要大上十天半個月。

  這崽子官方設定的名字,叫焚風,是一隻雜交的狼犬獸人,因為他的雜種身份,幼年時期可以說是過得一片黑暗,直到被老狼王狼後收養之後,才算真正得到了溫暖。

  在遊戲裏,焚風是一個主人公可以拉攏的NPC。因為血脈中犬的特性,焚風會對真心對待他的人非常友好非常忠誠,再加上他另一半的狼屬性,戰鬥力和智力更是不可小覷,是主人公通關不可多得的居家必備好基友。

  焚風×主人公,可以!優秀!他吃!

  米稻覺得自己很有必要撮合這門親事。

  米稻坐在床邊盯著焚風的耳朵看,他的耳朵和頭發一樣是全黑的,露出來的大尾巴也是黑的,但在尾尖的部分有一塊白毛,看起來像沾了雪花一樣,毛絨絨的,摸上去一定非常舒服。

  米稻蠢蠢欲動:“……我要不行了,我要忍不住了,我想rua他。”

  係統:“你可以rua你自己。”

  米稻很委屈:“我抓過自己的尾巴了,感覺跟抓頭發沒啥區別。”

  係統:“……”所以這就是你rua別人的借口?

  米稻終於沒忍住,伸出了他罪惡的爪子。

  他繞著狗崽子的耳根將崽子的左耳掌住,拇指和食指捏在了耳尖上輕輕揉了一揉,再握了握整隻耳朵,掌心裏全都是又軟又溫暖的感覺。

  米稻非常激動:“啊啊啊啊啊!!!”

  係統:“……”

  米稻:“啊啊啊我好快落!”

  係統:“你想揉到什麽時候?”

  米稻:“再多十秒,不!二十秒……三十秒!”

  係統:“……”

  被溫柔地揉著耳朵的少年,不知道為什麽,他那警惕而僵直的身體,漸漸緩和了下來。

  他原本以為,他會死。

  又或者說,在過去的每一天裏,他都在生和死的夾縫之間,像落進了水裏拚命撲騰的人,掙紮地活著。

  他出生在犬獸人的部落裏,母親是部落裏首領的備受寵愛的女兒,可他沒有分到這一份寵愛,因為他是一隻狼犬,是母親被狼獸人玷汙之後,不得已生下的雜種。

  他後來想,他的母親一定很後悔生下了他,因為他的母親從來不願意擁抱他、撫摸他,甚至隻要一靠近,他都能清楚地看到母親眼裏對他的懼怕。

  在起初的四五個春冬裏,他過得還算不錯。

  他的外表和其他犬獸人的孩子並沒有什麽不同,麵對母親的疏遠和抗拒,他不知道原因,隻覺得很難過很委屈,但他也隻能告訴自己,也許母親可能隻是不喜歡像其他母親那樣,親近自己的孩子而已。

  可當他熬過第五個冬天的時候,他長出了鋒利的牙齒,散發出了不一樣的氣味,眼睛裏的顏色也變得和其他人不同。

  直到在一個滿月的夜裏,他莫名奇妙地覺得高興,甚至高興得不能自已,在他對著月亮輕哼了一段旋律之後,部落裏的所有人都被嚇壞了。

  從那以後,他就被關進了一個小屋子裏,脖子上綁著撕咬不斷的藤條,每天都會有人給他送吃的送喝的,臉色慘白地告訴他:“你是犬獸人,你不能傷害同族,絕對不可以,你聽明白了嗎?!”

  他很氣憤、很屈辱,他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要這樣對他,他用力地掙紮,換來的卻是更多的藤條,更緊的束縛。

  他很快學乖了,就點頭說“好”,順從又聽話。他擺出最低的姿態,懇求他們放開自己,懇求他們讓他見一見母親,懇求他們跟首領說,不要再把他關在這種又髒又臭的地方。

  可他們從來不聽。

  直到第八個冬天來臨前的某一天,部落被前來掠奪過冬食物的虎獸人放火燒了。

  他心想,活該。

  部落裏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母親不見了,首領也死在了戰場上。他想辦法弄斷了藤條,從小屋子裏逃了出來,放眼望去,四處早已是一片狼藉。

  他自由了,卻再也沒有了家。

  他循著味道找到了別的犬獸人部落,然而並沒有人願意接受他。在看到他的一瞬間,所有人都拿起了武器,驚恐又憤怒地對他說“滾”。

  他隻好自己遊蕩,卻沒有想到被一個狼獸人抓到了。那時候他才終於明白過來,自己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他是半犬,更是半狼,是不祥的雜種,是根本不該被生下來的怪物。

  從一開始,他就不屬於任何種族。

  從一開始,他就從來沒有擁有過,任何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

  狼獸人的強大迫使他服從,他成為了那個狼獸人的奴隸。每次遇到大獵物的時候,他就要第一個上前送死;抓不到任何東西的時候,他就一定會被鞭打一頓。

  他怨恨,可他隱忍,他深深知道自己不能離群,因為一旦離開,他孤身一人,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

  他要活下來,要他裝可憐也好,要他搖尾巴也好,隻要能活下去,無論要他做什麽都可以。

  但他一次又一次地知道,他在那些狼獸人的眼裏,根本不算一條命。

  這一次圍獵,那些狼獸人們失利了,在逃跑的時候,將他反手推進了野牛群中,他差一點被銳利的尖角貫穿身體。

  他幸運地躲開了,跑了很久很久,久到以為他就要這樣死掉的時候,才遠遠見到一個洞穴正在燒天火。

  他在狼獸人的部落裏待了很久,知道這是在做什麽,也知道狼獸人非常愛他們自己的族人,如果一個族人死去了,狼獸人很有可能會因為心軟,願意收留其他的獸人。

  他就跟了這家狼獸人一路,想要他們留下自己,或許他依舊還會當個奴隸,可他不在乎,他隻想活下去。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他得到的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多。

  腦袋上的手還沒有停下,焚風知道這不是那個狼後,而是那隻好看的年輕雄狼。

  他不知道這隻雄狼為什麽也會揉他的耳朵,可是他已經累極了。

  雖然剛剛擦拭傷口的時候,他被疼醒了過來,但在這樣溫柔輕緩的撫摸中,他根本沒辦法抵擋潮水一樣湧來的困倦,隻想睡——

  “嗚!”焚風猛地醒了過來。他的尾巴被人摸了!

  捉人尾巴的米稻:“……”咳,他不是故意的。

  米稻仿佛無事發生過一樣,暗搓搓地收回了手,鎮定地問:“醒了?”

  眼前的少年抱膝縮了起來,看上去有點害怕。他的眼睛漆黑,隱約帶著一點幽綠,就像狼一樣。

  米稻有點不好意思,就跟他示好說:“別怕,我不打你。”

  少年神色似是轉好一點,他看了米稻片刻,眼裏冒出了一點淚光。

  他的一雙黑耳朵耷拉了下來,水亮亮的眼睛寫滿了央求,瘦弱的小臉看起來既順從又可憐,他諾諾地問:“大哥哥,你不要趕我走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