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五歲那年起, 蕭清瑞就再也沒有過過自己的生辰。

  因為對他而言，他生辰的這一日，就像是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

  蕭夫人自然也曾詢問過他的八字，想過要為他慶祝, 但卻在聽聞他的生辰正是他小爹的忌日的時候, 隻好無奈作罷。

  所以, 這十五年來, 從未有人在他生辰的這天對他說一句生辰快樂；這十五年來，他能記住的有關這個日子的所有的一切, 都隻剩下了仇恨。

  直到這一個瞬間。

  眼前的少年揚著被麵粉撲白的小臉, 一雙晶瑩透亮的黑眸閃爍著喜悅與期盼，他嘴角掛起的笑比陽光還要燦爛，直直撥開了蕭清瑞心中厚實的雲霧，照進了他的心底。

  蕭清瑞的心被暖化成了一灘水，他有點怔愣，嘴角滿是笑意：“阿慈, 你怎會知道今日是我生辰？”

  米稻理所當然道：“我問了娘呀。”

  蕭清瑞了然，想必是娘隻告訴了阿慈自己的生辰，卻沒有告訴他關於自己身世的事情，他遂才會如此歡喜地為自己慶賀。

  正想著, 就見米稻繞到了書案這邊來，把案上的賬簿收拾到了一邊去，空出了一個位置, 然後非常殷勤地把那碗煮的有點黏糊的麵推到了蕭清瑞的麵前。

  隻見那麵湯還騰著熱氣, 上頭可憐巴巴地飄著兩根菜葉, 麵條裏還夾雜著零碎的蛋花, 賣相委實沒法看, 但一想到這是米稻親手做出來的東西，蕭清瑞就覺得心中熨帖極了。

  米稻站在一旁，主動把筷子塞進蕭清瑞的手裏，興致勃勃地催促道：“哥哥，你快嚐嚐！看看好不好吃！”

  蕭清瑞嘴角揚起，拿好筷子斯文地夾起一著，略微晾了一下，喂進了嘴中。

  入口的麵條寡淡無味，保守估計是沒放鹽，但那從胃中生發出來的暖意，卻是溫暖了他的四肢百骸。

  米稻期待地問：“怎麽樣怎麽樣？好吃嗎？”

  雖然米稻確實沒放鹽。

  蕭清瑞點頭笑道：“好吃。”

  這許是他這麽多年來，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米稻很是開心，就說：“嗯！那哥哥你多吃點。”

  蕭清瑞笑了，在米稻的注視下，慢條斯理地將麵條吃完，將湯水飲盡，沒有放過一絲一毫。

  吃完了麵，蕭清瑞飲了茶水漱口，又讓人把東西收拾下去。他笑問米稻道：“這都是你自己做的？”

  米稻像是邀功一般點頭道：“是呢！菜是我掰的，雞蛋是我打的，麵條也是我煮的，不過……”

  說著，米稻的聲音小了下來，聽起來有點心虛：“唔……麵團是廚子已經和好的，我就……拉了幾下，然後我也不會生火，所以隻好讓人幫我……”

  蕭清瑞聽著米稻軟軟的聲音，看著那白嫩的臉頰、開合的唇瓣，他的心裏源源不斷地翻出一種欲念。

  一種持續升溫的、像即將沸騰的熱水那樣，在骨子裏暗中翻騰叫囂著的欲念。

  他想抱住他。

  想獨占他，想欺負他，想疼愛他。

  想看他哭，想聽他說不要。

  想把他弄得亂七八糟，想讓他的身體上靈魂裏都沾滿自己的味道……

  蕭清瑞雙眸幽深，直直地盯著米稻，他伸手過去，大掌撫上了米稻麵頰，拇指輕柔細致地摩挲著那臉頰上的麵粉。

  米稻本還在說些什麽，卻是被蕭清瑞的動作弄得臉上一癢，他忍不住笑問：“哥哥你幹嘛呢？”

  蕭清瑞隻顧看他，眼底裏似有一種扭曲的瘋狂，差那麽一點他就要對他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別叫他哥哥，他不是。

  然後在這個人錯愕又懵懂的目光中，狠狠地吻上去……

  蕭清瑞閉了閉眼，平複了一下喧騰的意緒，手指在米稻臉上用力地抹了一把之後，笑著對他道：“看看你，弄得一臉麵粉。”

  米稻眨巴眨巴眼睛，小臉一紅，趕緊抬手擦了起來，一看自己手上身上到處都是白白的，米稻委屈道：“嗚哇，哥哥你不早告訴我，我的臉都要丟沒了。”

  蕭清瑞斂眸下來，隻是低聲笑著，收回的手指輕輕撚了一下，指腹上還殘留著這一人的體溫。

  不敢再讓米稻繼續在自己的屋裏呆下去，蕭清瑞就起身催促他道：“好了阿慈，你的禮物我收到了，快去歇息吧，都這個點了。”

  米稻點點頭，被蕭清瑞送到了書房門口。

  逆著書房裏的燈光，米稻仰頭看著蕭清瑞神色難辨的麵容，笑著說：“哥哥也要早點休息，不要熬夜了，明早起來再看賬吧。”

  蕭清瑞微笑道：“好，阿慈也早點睡。”

  米稻點點頭，又想了想，一伸手抱了上去。

  蕭清瑞僵了一下，喉中一緊，眸色更暗。

  蕭清瑞實在是不能再讓米稻這樣抱著他，就想去拉開他的手，卻不想米稻將他抱得更緊。

  隻聽米稻在他懷裏，用撒嬌的語氣小聲說：“哥哥生辰快樂，阿慈最喜歡哥哥了，哥哥呢？”

  蕭清瑞聽完聲音就啞了一半，他拍拍米稻的腦袋，低低道：“我自然也喜歡阿慈。”

  米稻不依不饒：“哥哥是最喜歡阿慈嗎？”

  蕭清瑞喉頭上下一動，盯著米稻頭頂的眼神近乎是一種壓抑過度的可怕的漠然。

  他的聲音低啞又性感：“對，最喜歡阿慈……好了快點去睡。”

  “既然哥哥最喜歡阿慈了，”米稻抬起頭來看他，眨巴眨巴眼睛，盡量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那明天算術課的評級出來的時候，哥哥不要罰我好不好？”

  蕭清瑞：“……”

  蕭清瑞突然臉色一沉，用力把米稻的雙手一拉開，略一彎腰就把米稻打橫抱了起來。

  米稻嚇了一跳：“哇！”

  蕭清瑞二話不說，直直就把米稻抱回了他自己的房間，然後扔到了床上。

  米稻看著蕭清瑞晦澀不明的表情：臥槽！

  這個意外的展開真是太刺激了！

  米稻對係統說：“啊啊啊——！爸爸！他要幹什麽！他是要幹嗎？！”

  係統：“……”

  米稻：“早知道下麵不能滿足他，我就去準備蝴蝶結絲帶了！”

  係統：“……”

  然而，令米稻失望的是，蕭清瑞並沒有幹什麽。

  他就這樣站在床邊對米稻說：“蕭雨慈，睡覺，睡不著就起來做算術題。”

  米稻：“……”哦豁。

  係統：“你愛數學，數學使你快樂。”

  米稻：“……”不，他不快樂。

  米稻於是隻好乖巧地躺平，拉過被子，閉上眼睛：“好的哥哥，我睡著了，呼嚕嚕……”

  蕭清瑞這才麵色轉緩，隻覺又好氣又好笑，他彎腰在米稻滿是麵粉的臉上蹭了一下，說：“你起來洗洗再睡，我先回屋了。”

  米稻睜開眼睛：“那哥哥不罰我做題了好不好？”

  蕭清瑞笑：“好。”

  米稻：耶咿！

  米稻就笑嘻嘻地對蕭清瑞說：“我愛哥哥！哥哥晚安！”

  蕭清瑞笑歎著離開了米稻的房間。

  一出了門，他臉上的笑容盡數收斂，他對一旁的小廝淡道：“備水，我要沐浴。”

  小廝應“是”。

  借著天上明亮的月光，蕭清瑞抬手看了看指尖上的白色粉末，長指攏起、緊攥，眸眼沉沉。縱是深秋夜裏的陣陣寒風，也吹不滅他骨子裏燃燒著的烈火。

  時至今日，他終於明白了這一人在他的心裏到底是什麽。

  這是獨屬於他一人的寶物。

  現在是他，將來也是他的。

  任何人都休想覬覦！

  ·

  在日複一日的吃飯、睡覺、學習中，時間過得很快，眼看著就要過年了。

  在這段時間裏，有了寇滄的幫助，公孫禦也就很少再遇到生意上的問題了，米稻為自家小受兒子的成長感到非常欣慰，也為兒子對寇滄漲到了70%多的好感度而感到欣慰。

  於是，米稻和公孫禦現在每天的廁所話題，就從怎麽打理家業，變成了寇滄霸總撩漢全集。

  米稻就每天一臉姨母笑地，看公孫禦又羞澀又傲嬌地跟他秀恩愛，並且在心裏暗搓搓地期待著，等過完年，這兩個家夥去登記一下拜堂結婚，然後自己就可以通關了。

  這樣的學校生活持續到了臘月廿三過小年，學堂開始放寒假，一直到元宵節才要回去上學。

  放假的第一天，米稻一覺睡到大中午，醒來之後非常開心：“耶！爸爸！我放假了！”

  係統冷漠臉：“哦。”

  米稻各種看小說、看電影，一閑下來還非常得瑟地跟係統說：“爸爸爸爸，你看！我有假放，你沒有，哈哈哈哈哈……”

  係統：“……”真想弄死這丫的。

  不過沒等米稻鹹魚太久，蕭老爺夫婦就從京城回來了。

  這天正好天晴，風輕雲淡冬陽正暖，道路上的積雪也早早被人掃開了。

  中午聽到小廝說蕭老爺和蕭夫人馬上到家的時候，米稻嚇得趕緊從床上翻起來，撂下小說，穿戴整齊跑出去準備迎接他們。

  去到了廳堂，米稻就見一大早出門上班的蕭清瑞也回來了，正坐在客廳，一邊喝茶一邊看賬目。

  米稻乖巧問好道：“哥哥早。”

  蕭清瑞瞥了他一眼，揚唇笑道：“不早了，小懶蟲。”

  米稻嘻嘻一笑，跑到蕭清瑞身邊給他端茶道：“哥哥可千萬別跟娘說我又睡遲了，娘要是知道了，怕不是要打死我。”

  蕭清瑞說：“娘怎麽舍得打你，也就罰你抄抄書罷了。”

  米稻懇求道：“別嘛哥哥，我好不容易不用去學堂了，還想著四處走走看看呢。”

  蕭清瑞聽他這麽一說，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問道：“哦？你想去哪？”

  米稻說：“我老早就聽說城外山裏有座大寺，一直想著去那兒看一眼。”

  蕭清瑞蹙眉，頗不認可地說：“雪天路滑，山路不安全，還是等開春了再去吧——我記得娘每年清明時候都會去那寺裏拜佛，你若是想去，大可等那時跟著娘一起去。”

  “這可不就要等大半年了嘛……”米稻小聲嘟囔了一句，而後慢慢地在蕭清瑞的目光裏噤聲。

  停頓了片刻，米稻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興奮地又道：“那城裏的那個賞雪會可以嗎？哥哥最近也在忙著布置這個吧？”

  賞雪會是每年冬天樂陽城人都會在城北郊的樂陽湖邊舉辦的活動，這個活動由樂陽城裏各大豪商老板聯手出資舉辦，像個迎春花市一樣，可以看雪、看花、看對聯書畫展，還能滑雪、放鞭炮、買年貨、逛逛小吃鋪等等，非常有過年的氛圍。

  而且這個賞雪會是遊戲裏觸發各類攻略事件的重要活動，隻要玩家根據攻略對象的興趣選對了去處，無疑就能觸發事件，而且事件順利結束之後，好感度一般都會增加很多。

  因此，米稻就想在趁著這個賞雪會的機會，給自家小受兒子和霸總寇滄好好打一波助攻，讓公孫禦對寇滄的好感度趕緊跨越80%大關，把兩人關係提升為愛情。

  一聽到是這個活動，蕭清瑞自然覺得安心了不少，他望著米稻，剛想說一句“好，哥哥帶你去”，就見米稻一臉開心地繼續說：“禦哥哥答應我說，要帶我去看的。”

  蕭清瑞：“……”

  蕭清瑞聽到這話就覺得心裏不怎的舒服，他沉了臉色道：“不行。”

  米稻愣了，小臉一皺：“為什麽不行？”他還想著要趁機給公孫禦和寇滄搞事情呢。

  蕭清瑞想了想道：“你們倆都是哥兒，這樣出門不安全。”

  就是要不安全才好，安全了還怎麽讓自家小受兒子陷入危機，然後再讓霸總寇滄來個英雄救美啊！

  米稻說：“哥哥你多派幾個人跟著我就好了嘛。”

  蕭清瑞還是說：“你不準跟公孫禦去。”

  米稻委屈了：“哥哥你是想一直關著我不讓我出門嗎！”

  蕭清瑞聽罷眸眼微沉。

  他倒想如此。

  想把這個人關起來，關在隻有自己能去的地方，誰也不給見。

  米稻看蕭清瑞沉默了，就對係統哭訴：“嗚嗚嗚，爸爸，哥哥不愛我了。”

  係統：“蕭清瑞都快把你寵上天了，怎麽就不愛你了。”

  米稻：“你看他都不答應關我小黑屋，我明明這麽努力地在暗示他，可是他卻……”

  係統：“嗶——”

  米稻：“……”

  兩人僵持著，蕭清瑞還沒想清楚該說些什麽，就聽前頭小廝報來一聲：“大少爺二少爺，老爺夫人回來了！”

  米稻氣鼓鼓地衝他“哼”了一聲道：“哥哥欺負我，我去讓爹娘給我做主。”說著先跑了出去。

  蕭清瑞：“……”

  蕭老爺和蕭夫人剛下了馬車，就見他們的心肝寶貝跑出來迎接他們了，登時臉上笑開了花。

  蕭夫人拉著米稻一頓細看，見他氣色很好，這才放了心，問他道：“爹娘不在家，你可有聽你哥的話？”

  米稻十分乖巧說：“娘放心，我可聽哥哥的話了，早睡早起、認真學習，健康好身體。”

  蕭清瑞走出來的時候，就聽到了這麽一句，似笑非笑地瞥了米稻一眼，然後被米稻給瞪了回去。

  蕭清瑞跟蕭老爺夫婦見了禮，一家人就一起往屋裏走。

  蕭老爺問蕭清瑞道：“阿瑞，近來賬上可還好？”

  蕭清瑞就答道：“匯總的賬目已經放在爹的書房裏了，一切如舊，就是上次信裏說的那兩樁買賣，我還沒有拿定主意，想等爹看過了再做決斷。”

  蕭老爺滿麵笑容地往上座一坐，接過了小廝端來的茶水，邊喝邊笑道：“哈哈哈，且大膽放手去做就是了，這數月來你都做得很好，今後寶德樓的生意都可以不必再問我們，就讓你爹娘偷偷閑罷。”

  蕭清瑞笑著在一旁坐下，略略應著，舉盞飲茶。

  蕭夫人聽罷笑道：“就是，阿瑞的事情不必咱們操心。倒是你，阿慈，在學堂過得如何？算術可有長進？”

  蕭清瑞聽了勾起唇角。

  米稻：“……”

  媽媽，你要是能不問這個，咱們還是好母子。

  米稻乖乖地回答：“托哥哥的福，很有長進。”

  蕭夫人：“哦？當真？”

  米稻點頭如啄米：“當真當真，比真金白銀還真，不信娘問哥哥。”

  蕭清瑞就笑著認可道：“確實，有很大長進。”

  蕭夫人聽罷點點頭，略一想想又寬容道：“也罷，左右這家裏也有你大哥了，生意上的事情倒不必你看顧。不過，娘就是怕你來日嫁進夫家，沒辦法幫你夫君打點家業，大場麵上說不上話，以後腰板兒挺不直。”

  聽蕭夫人說這話，蕭清瑞眸色一漆，內心陡轉陰沉，但終究還是不顯於表麵，隻淡淡地喝了一口茶。

  蕭老爺聽罷這話就趕緊表態道：“夫人你這是說什麽話，就算夫人不能幫我打點生意，你在這家裏也是最大的。”

  米稻聽了嘻嘻笑。

  蕭夫人臉上一熱，羞著啐蕭老爺道：“當著孩子的麵呢，老爺瞎說什麽……我隻說阿慈的事兒，誰知他將來是嫁個怎樣的人家，那人脾性又好是不好，家中可有姬妾……”

  蕭老爺一聽這姬不姬妾的，就生氣地站了起來：“誰家臭小子有了妾還敢求娶咱家阿慈，看我不把他腿給打斷！”

  蕭夫人忙上前撫了撫蕭老爺的背勸道：“好啦好啦，老爺別生氣，傷身體呢，快坐下喝口茶。”

  蕭老爺聽話地坐下來喝茶。

  蕭夫人看了看米稻，感慨著就說：“你看著阿慈，說長這麽大就長這麽大了，過了年就十六了，委實到了該議親的時候，若不趁早做打算，要是那情熱期提前來了……又該如何是好。”

  蕭夫人說著，忍不住看了蕭清瑞一眼，分明是想起了他小爹的事情。

  當年他小爹就是外出遊玩時，情熱期來了，被那不知是何處來的歹人占了身子。

  家醜不能外揚，他家自然不會說這件事，卻不想此事還沒個著落，也沒傳出說有什麽婚事，他一家人就死在了盜匪手中，剩下他小爹孤零零一人，還挺著個大肚子。

  他小爹也是個倔強的人，自己離開了樂陽城，硬生生不肯提蕭清瑞生身父親的事情，在世人的白眼中把蕭清瑞給生養到了五歲。若不是他臨死前給老爺寄來的那封信，隻怕他們夫婦倆到現在都以為他當年也死在了那盜匪手中。

  蕭夫人唏噓不已，一想到若是她家阿慈也遇到這糟心事兒……想想她就難受得要死！

  蕭清瑞感受到了蕭夫人的目光，卻隻作未見未聞，不動聲色，但眼底早已是一片晦暗。

  蕭老爺歎了一口氣，讚同道：“確實，阿慈也這麽大了，是該找人家了。”

  蕭夫人似是想起來什麽一樣，眼睛一亮，笑眯眯地問米稻說：“阿慈，你在學堂裏可有見著喜歡的公子？”

  蕭老爺附和道：“對對，學堂是個好地方，阿慈有沒有見著喜歡的？爹爹幫你找人說媒去。”

  蕭清瑞驟然皺眉，下意識就抬眼看了過去，不敢放過米稻臉上任何表情的變化。

  然後就看見，突然被點名提問的米稻同學一臉呆滯：“……”

  米稻：“統統！被爸媽催婚了怎麽辦？在線等，挺急的！”

  係統：“叮！您的網絡連接異常，請稍後再試。”

  米稻：“……”

  米稻隻好紅著小臉說：“沒有的事，娘，阿慈還小。”

  蕭夫人道：“不小了不小了——哎，你上回信裏不是說，你和公孫家的二少爺處得還不錯嗎？娘看他個頭雖是矮了些，但在做生意上——”

  這時候蕭清瑞出聲打斷道：“娘，公孫禦也是個哥兒。”

  蕭夫人愣了一下，失望地說：“哦……”

  米稻趕緊見縫插針：“娘，我和禦哥哥是好兄弟，禦哥哥還說過些日子帶我去賞雪會玩呢！阿慈很想去，娘，好不好呀？”

  蕭清瑞僵了一下。失算了。

  蕭夫人就說：“好，自然是好，你好久沒在家裏過年了，應當去看看，而且賞雪會上年輕人多，若是你能去找個夫君回來也不錯。”

  米稻樂了，蹦起來抱住了蕭夫人：“哇！阿慈最喜歡娘親了！”然後衝蕭清瑞吐了吐舌頭。

  蕭清瑞：“……”

  蕭夫人笑著拍了拍米稻腦袋，然後又說：“對了，別光顧著說阿慈，還有阿瑞呢？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過年就二十一了，怎得還沒個著落的，姑娘哥兒都行，你趕緊的，娘還等著抱孫子呢！”

  蕭清瑞皺眉，囁嚅道：“兒子還沒有——”

  蕭夫人打斷道：“什麽有沒有的，你就是天天忙生意忙傻了，也不對這傳宗接代的事兒上上心。噢，你不是說那公孫家的二少爺是哥兒嗎？你怎麽就知道他是哥兒了？莫不是看上人家了？”

  蕭清瑞忙道：“娘，我沒有，是阿慈與他關係好，我這才知道一些的。是吧，阿慈？”說著給米稻使了個眼色。

  哦豁，終極大BOSS吃癟現場。

  米稻樂嗬嗬地落井下石道：“我怎麽知道呀，唔，不過禦哥哥好像跟我提過幾次，說哥哥又俊又厲害，實在是當夫婿的上等人選。”

  蕭夫人聽了更來勁兒：“呀，這不是正好？雖然公孫家最近生意不順，但家底總歸是有的，娘最近也聽說了那二少爺持家的事兒，眼光獨到，也是一把好手，消息更是靈通得很，若是阿瑞你娶他過來，就多了個賢內助呢！”

  蕭清瑞很無奈：“娘……”

  蕭夫人繼續說：“哦，雖然他那個大哥是個不怎的頂用的，不過這樣更好，咱寶德樓合作的都是成衣鋪子，沒有布商，也不知道被那些人在用料上坑去了多少錢銀。你若是娶了人家公孫家的二少爺，索性直接把他布莊吞了去，也好給咱省省銀子……”

  蕭夫人說著說著一拍掌：“很好！娘同意這樁親事了！”

  蕭清瑞：“……”

  米稻：……媽媽強無敵！

  蕭清瑞也不知道能說什麽好，隻好向蕭老爺求助。

  在一旁作壁上觀的蕭老爺終於放下了茶杯，輕咳了一聲，站起來道：“那個……阿瑞啊，我這次去京城，得到一些消息，你且跟我過來，我說與你聽聽。”

  蕭清瑞趕緊應“是”，跟著蕭老爺跑了。

  ——今日的戰局：蕭夫人大獲全勝。

  ·

  在獲得了蕭夫人的首肯之後，米稻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去給自家小受兒子和寇滄打助攻了。

  在和公孫禦用書信約好了時間地點後的某一天，米稻把自己裹成了粽子，然後出門了。

  一路坐著馬車去到了城北郊，米稻剛一下車，就看到了在一旁店裏穿著雪白色貂皮大衣等待著的公孫禦，以及他身邊目光溫柔的寇滄。

  米稻看著這一對官配，內心隻有一個念頭：

  搞！搞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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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問】蕭清瑞的寶物是？

  A. 米稻 B. 麵粉

  蕭清瑞：“……”

  杭白：“別打我！我真的是故意的[頂鍋蓋.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