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如今是皇後的繼承人選，自然排在最前頭，後邊的是貴妃，妃，嬪，命婦，如今的純貴妃雖然與娘娘您同為貴妃，卻不可跟您跪在同一個位置了！”劉嬤嬤比劃著道，“如今的令嬪，雖然還是嬪位，卻已經與愉妃，舒妃跪在一起了！”

  閑貴妃恍然大悟的道，“聽你這麽說皇上在回京之後已經召見了令嬪，隻等喪禮結束，令嬪就直接晉令妃了！”

  “跟娘娘您是一樣的，皇上已經和太後商定好了，您的皇貴妃位分和令嬪的令妃位分！”劉嬤嬤頷首道，眸底蹦出一抹精光，“咱們能看得出來的事情，純貴妃肯定也能看得出來，您說純貴妃還願意安分守己嗎？”

  “你是說……”閑貴妃靜一靜，道，“皇上經常跟純貴妃在一起，這是她的大好時機！分分鍾盯著協理六宮，分咱們的權呢！”

  “如今宮裏治喪，大家的心思都在大行皇後的喪儀上，若純貴妃也在這件事情上分了心思，難免在其他事情上便無暇顧及了！”劉嬤嬤點到即止。

  “你是說皇子們的看顧？”閑貴妃若有所思的道。

  “前兩日聽溫太醫稟報，純貴妃之子永璋偶有不適，曾召太醫請平安脈，而這些日子，剛好是咱們的溫太醫當值！”劉嬤嬤壓低了聲音道。

  “你是說從永璋的身上下手？”閑貴妃若有所思的道。

  劉嬤嬤壓了壓聲音道，“皇上多疑，後宮的妃嬪往往母子都是牽扯在一起的！”

  “可是讓溫太醫下藥太明顯了，很難做到了無痕跡！”閑貴妃將信將疑的問道。

  劉嬤嬤把聲音壓得更低，道，“奴知道溫太醫有一味無色無味的藥粉，若加在藥草中極難發現，喝了這味藥粉便會產生眼睛幹澀難受的感覺！這位藥本身亦不帶毒素，很難察覺！”

  “此主意不錯，若永璋感到眼睛幹澀難受，哭不出眼淚來，肯定令皇上不快！”閑貴妃頷了頷首道。

  “奴提議，把永璜也下了一份藥下去！”劉嬤嬤提議道。

  “永璜？”閑貴妃思忖片刻，“大皇子永璜一直都不受皇上寵愛，也沒多少人關心他，費那個心思幹嘛？”

  “正因為沒有人關心他，才是咱們避開嫌疑的最好辦法！”劉嬤嬤靜一靜繼續道，“純貴妃也不傻，當值的又是溫太醫，若咱們拉上永璜當墊背的，就能避開純貴妃的懷疑！”

  “他最近沒有請平安脈，也沒聽說身體上哪裏不適，自從分府之後也安分守己的，如何從藥中下手？”閑貴妃歎了一聲，道，“若讓溫太醫直接到他那裏請平安脈，不是太明顯了嗎？”

  “娘娘知道，溫太醫曾提過，這樣的藥粉無色無味！”劉嬤嬤眼底一抹精光飛速劃過，“正因為大皇子永璜備受皇上冷落，根本沒人會在意他的膳食，也不會有人相信，會有人對一個完全不存在即位可能的皇子上心，王府更沒有多少防備，所以，咱們可以把藥直接下在他的膳食裏應該不難！”

  “若隻是哭不出眼淚這個緣由，真的能對純貴妃造成打擊？”閑貴妃若有所思的道。

  “娘娘不要忘了，出巡回程的路上，被殺死的侍衛是因什麽緣故！自從孝賢皇後病故，皇上已非昔日的皇上。”劉嬤嬤暗暗一笑，道，“您知道永璋是純貴妃長子，較為懂事，自然內心是寄予厚望的，故此，相較於兩子，顯得鍾愛一些，純貴妃雖說也備受皇上寵愛，可是相較於先皇後的寵愛是萬萬比不上的，若純貴妃鍾愛之長子，在先皇後的哭靈上表現不出哀傷，自然有矯揉造作之嫌，繼而皇上也會遷怒在純貴妃的身上！”

  “這樣好，過幾日正好是幾個皇子哭靈致祭，正是先皇後喪禮上一個重要的環節，也是孝道的表現，你讓溫太醫把時間掐算好了，到時候肯定觸怒皇上！”閑貴妃臉上泛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

  壽康宮中，太後，裕貴太妃和趙小翠正坐著聊天。

  “難得今日的喪禮結束，你才能到哀家這裏來坐坐！”太後拍了拍趙小翠的柔夷道，“你也是年歲大了的人，這麽跪拜著，身子骨可還受的了啊？”

  “先君臣後孝道，妾身雖說年歲已長，到底是皇後娘娘的臣民，合該行跪拜禮的。”趙小翠道。

  裕貴太妃看了趙小翠一眼，忙插上話來道，“幸好皇上體恤，免去了老身的跪拜之禮，老身才有幸在這裏陪伴太後！”

  “你也是年歲大的人了，到底也陪伴了先皇多年，皇上這點體恤也是應該的，你平常多去皇後梓宮前致祭以表哀思便可了！”太後悠悠道。

  “老身會常去的！”裕貴太妃從袖子中取出本子，若有所思的道，“這是太後與皇上皇後南巡時後宮裏的晨昏定省，也沒有什麽大事，如今呈給太後察看！”

  太後看了一眼，道，“哀家如今老了，不花這個心思，你把這些都呈給未來皇後察看吧！”

  “是！”裕貴太妃內心暗道，太後果然是老狐狸，根本不想看這種表麵的功夫，出巡的這段日子，宮裏還不知道有多少太後的耳目看著呢。她旋即抹了抹淚道，“原本這些事情，也不該太後您老人家操心，可是誰曾想，皇後娘娘年紀輕輕的，在南巡的路上便薨逝了，想來真是令人哀傷！”

  “裕貴太妃娘娘，您請節哀！”趙小翠忙道。

  太後歎聲道，“這都是命啊！”旋即又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富氏已作古，事情也該告一段落了！”

  太後話音剛落，和親王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向太後行禮，看見裕貴太妃便道，“娘，您也在！”

  裕貴太妃看了太後一眼，忙嗬斥和親王道，“什麽事啊，慌慌張張的，也不怕在太後麵前失了禮數！”

  “請太後恕罪！”和親王拱了拱手，“臣這是有急事稟報！”

  太後抬眸盯了他一眼，悠悠道，“何事啊？”

  和親王拱了拱手，道，“皇上要把南巡坐的船搬回京城，說是皇後娘娘在上麵故去的，要帶回宮裏留作念想！”

  太後一怔，道，“什麽時候的事？”

  “旨意已經下了，大臣們都不敢阻止，讓臣過來請太後的懿旨！”和親王繼續拱手道。

  “這也太過分了！”太後起身便要前去阻止，趙小翠卻勸道，“太後，難得皇上待皇後的一片真誠，這樣的感情著實令人羨慕，妾身看著皇上哀傷的樣子，都倍感心疼，妾身覺得，這倒不失為皇上宣泄內心情感的一種表達方式，太後不若隨了皇上的心願！”

  桂嬤嬤也道，“太後這會子皇上正傷心了，您若強行阻止容易傷及母子情分！”

  太後這才擺了擺手，“罷了，罷了，也不是什麽大事！”

  “可……”和親王還欲說什麽，裕貴太妃忙朝著和親王使了使眼色，旋即向太後道，“軸兒這孩子不懂事，這點小事也過來叨擾太後，還望太後莫怪！”

  “忠君愛民是臣子本分，這事本無過！”太後悠悠道。

  裕貴太妃這才舒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