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喲喲！”吳氏突然間猛拍趙阿民的手臂，趙阿民也‘喲喲喲！’的道，“咋啦？你也瘋魔了？咋這麽拍我的手臂呢？不是你自己的手臂不疼是吧？”

  “當家的，你瞅瞅，你瞅瞅！”吳氏朝著遠方指了指。

  “咋啦？看到啥稀罕玩意了？”趙阿民順著吳氏的眸光看去，道，“我當是啥稀罕玩意呢，不就是朱嬸嘛，平常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喲，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了！”苗氏也順著吳氏所指的方向看去道。

  朱嬸遠遠的打招呼，“趙阿民，阿民家的，大權家的，朱壽家的，你們都在呢！”走到苗氏和吳氏身邊就拉住他們的手道，“哎喲，你們那當家的啊，走了也有一個月了吧，我這想起來就哭，你說這人好好的，說走就走了！”

  苗氏就輕輕的拍了拍朱嬸的手，臉色有些哀傷。

  吳氏轉首盯了趙阿民一眼，臉色有些尷尬，方衝著朱嬸道，“哎喲，朱嬸啊，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人走了還大吉大利？”朱嬸一怔道。

  “朱嬸，你認錯人了，這是我媳婦吳氏，我可活的好好的！”趙阿民撇嘴道。

  “喲喲喲！”朱嬸拍了拍腦門，“哎喲呀，這人老了就是不中用了，這眼睛花了，耳朵也聾了，這好端端的也認錯人了！”

  朱嬸又賠了一個笑臉道，“哎喲我說阿民啊，咱們是見怪不怪，其怪自敗，沒啥忌諱也就不忌諱了！”

  “朱嬸，還算你這兩句話說的中聽！”吳氏舒了一口氣道。

  朱嬸又把眸光落在張氏的臉上，道，“哎喲，這趙大權家的長得年輕，我都看成小一輩的人了！”

  吳氏撇了撇嘴，不滿道，“朱嬸，瞧瞧你，我這才剛誇你會說話呢，你咋就說出這樣的話來了？敢情我跟苗氏顯老是吧？”

  “哎喲！得罪人了不是！”朱嬸拍了拍腦門，尷尬道，“我沒那個意思，沒那個意思！”

  張氏指了指趙小翠一行人，接口道，“朱嬸啊，你好好瞧瞧，小一輩的在那呢！”

  朱嬸方把眸光朝著趙小翠他們移去，道，“哎喲，都回來了，真好，真好！都是好孩子，給你們爹盡孝來了！”

  趙阿民立馬接口道，“我們家大妞是公爹！”

  朱嬸一怔，眸光又落在趙阿民臉上，沉了沉道，“公爹不是爹啊？”

  吳氏碰了碰趙阿民肘子，道，“你說你這個人真是的，咋老糾結這個？”

  “你說我活的好好的，老讓人這麽詛咒著還能有好日子過啊，這個啊，必須說清楚！”趙阿民堅持己見道。

  “你堅持！要我說啊，你就是一根筋通到底，人家那也是無意的，老這麽澄清著，你不嫌累，我看著都累！”吳氏撇了撇嘴，斜了趙阿民一眼。

  “看著累你就別看！”趙阿民一句話堵回去。

  朱嬸眸光落在趙小翠身上，道，“這小翠姐兒啊，就是隨娘，長得好看！馬哥兒隨爹，也好看！”

  她眸光又落在張大富和大柱子臉上，道，“這大富和柱子，就是隨娘，長得俊！”

  在場的人都靜默了片刻，朱嬸也沒再誇了，她剛想說別的話題，吳氏插腰道，“噯，我說朱嬸，你今天是來找罵的是吧？”

  張氏忙笑著打圓場道，“我說朱嬸啊，在場的可不止我們兩家人！”

  “哦！”朱嬸隻是哦了一聲，也沒啥表示，似乎沒聽懂張氏的話。

  甄氏與苗氏對視一眼，忙接過話來道，“就數我和大妞兒眼生，討不得朱嬸的誇獎！”

  “你那裏用誇啊，你可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有著大小姐的貴氣！”朱嬸道。

  吳氏的臉突然就如烏雲密布般的，突然就扯出一抹笑來道，“我說朱嬸，村裏就屬你最厲害了，傷人都不用刀的！”

  趙阿民在一旁碰了碰吳氏的肘子道，“行啦，說話別那麽衝，人家願意誇是人情，不願意誇也是合情理！”

  他盯了趙大妞一眼，道，“咱們妞的確沒有人家的孩子長得俊，人朱嬸也沒說錯！”

  “你瞧瞧你這當爹的，說話都不向著自己的娃！”吳氏埋汰一句。

  趙小翠忙轉移話題道，“朱嬸，翠香咋樣啦？都有好些年沒見麵了！”

  大柱子接口道，“是啊，出閣沒有啊？”

  “出閣了，出閣了，去年才出的閣！”朱嬸撇了撇嘴道，“噯，我們翠香啊，皮膚黑，長相也不好，難得有人看上！”

  趙阿民碰了碰吳氏的肘子壓低了聲音道，“瞧瞧，人連自己個閨女都傷，那是實話實說！”

  吳氏的臉色才好看一些。

  趙小翠接著問道，“那是許給了哪戶人家？”

  “張家村陳員外的大公子侏儒陳！”朱嬸道。

  “我記得侏儒陳娶妻生子了啊！”張大富道。

  “和你一樣，妻子前年難產沒了，娶了我們家翠香當續弦！”張嬸道。

  “侏儒陳長相醜陋，身材又胖又矮，村裏人給他起了花名叫三寸釘，幸好父親有大把的銀子，要不然就連成家也難咯！”張氏感慨道。

  趙大妞接口道，“朱嬸，怪不得看你穿金戴銀的，敢情是托了女兒的福啊！”

  “是啊，是啊！陳員外家在鄰村可是數一數二的豪富之家，給的聘禮也豐厚！”朱嬸沉了沉

  疑惑問道，“那是張氏的娘家，你不是跟小翠姐兒去過嘛，你不知道？”

  “我們在京城都多少年了，咋知道有沒有啥變化呢！”趙大妞道。

  趙小翠就順著這個話題引，道，“朱嬸啊，聽說你前些日子去了一趟鄰村，是去看女兒去了嗎？”

  “是！是！”朱嬸頷了頷首，壓低了聲音道，“我也順道去看了你的小舅媽去了！”

  “那我那弟媳咋樣了？”張氏接口道。

  “住在一間簡陋的屋子裏，我在外邊偷看了幾眼就走了！”朱嬸道。

  “您沒進去？”趙小翠奇道。

  “喲，那可不敢，你小舅媽現在這個樣子，忒嚇人了！”朱嬸道。

  “咋回事啊，您看到啥了？”張氏關切的問道。

  “上回不是聽說她信的那個神是又活又真的嘛，那我就得去看看是咋樣的真法啊，會不會像變戲法那樣的！”朱嬸道。

  吳氏把朱嬸往身邊拉，神秘兮兮的問道，“我是越聽越好奇，你快跟我說說，她那神長啥樣，像真人一樣的？”

  “我也沒瞅見那神！”朱嬸撇了撇嘴，“她住那屋啊，挺小的，可是我瞅來瞅去的，就隻有她一個人在那喃喃自語的！”

  張氏奇道，“那都說些啥？”

  趙大妞接口道，“是不是賣狗的，賣狗的那些話？”

  “不是，不是！”朱嬸拍著腦門仔細的想了想道，“她一個人坐在那裏，對著空氣喃喃低語的，好像是什麽豬啊……豬啊……別的啥也沒聽清，後來突然就關門了，把我給嚇跑了！”

  “她關門你跑啥啊？”趙小翠忍住笑問道，她是現代過來的人，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

  “哎喲，你說好端端的她關啥門啊，指定是發現我了唄！”朱嬸神秘兮兮的道，“你說我一個老婆子的，她要是瘋魔起來把我揍了，我找誰說理去啊！”

  張氏聽著朱嬸的話，眼淚突然就掉下來了，“我那可憐的三弟媳噯，咋地突然間就變得神經兮兮的？”

  趙小翠忙寬慰道，“您別哭，別哭！小舅媽做著她喜歡的事情呢，雖然咱們不能理解，但是她自己開心就好了！”

  吳氏靜靜的思忖片刻，有些茫然的道，“他們這個教真奇怪，咋老能和動物扯上關係？你看啊，什麽賣狗的，什麽豬啊，這都是啥玩意？”

  趙小翠忍著笑，一口口水險些噴出來。

  張氏道，“朱嬸啊，現在翠香嫁了，你一個人過，要不到我們家吃飯去啊！”

  “哎喲，不用不用，家裏的菜都洗好了，我自己一個人過挺好，舒坦！”說著話，朱嬸望了一眼天空，道，“哎喲，這說著話時間過的老快了，吃飯的點就要到了，今天就不聊了，我回去煮飯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