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二嫂，我啥時候說過不讓我們家商誠入仕的？”柱子笑著答道。

  “噯，我說三弟啊，你原本命的名字商誠不就是希望你兒子經商嘛，怎麽這會兒倒不承認了？”趙大妞撇了撇嘴道。

  “我說大妞啊，名字隻是一個名字，咱們也能變通一下不是？”張大富轉首盯了大柱子一眼，眸光又朝著錢氏移去，笑道，“難得錢娘看中咱們家商誠，這可是天大的福分！”

  “有你這樣當爹的嗎？胳膊肘往外拐！”趙大妞不滿道。

  “胡說八道！”張大富有些尷尬，“咱們都是一家人，哪裏來的胳膊往外拐？”

  張大富話落，趙大妞轉首盯了趙小翠一眼，頓覺得失言了，這才勉強道，“是，我知道咱們是一家人，但是我覺得仕忠的性格比較適合入仕，商誠的性格比較適合從商！”

  “二嫂，你確定你這話是經過思慮後說出來的？”大柱子有些無奈的看著趙大妞道。

  “當然了，我這人平常像口無遮攔的嗎？”趙大妞撇了撇嘴道。

  “嗯？你不像口無遮攔的？我說你這是逗我笑呢，大妞兒，咱說話得憑良心！”張大富接口道，“別的不說，隻看咱們兒子和商誠的性格，自然是商誠的性格更適合入仕！”

  “是啊，商誠的性格比較靜，翠姐兒已經開始教他認字了，他也坐得住！”大柱子接口道，“仕忠呢，性格比較好動，隨了他娘，不怎麽坐不住，更不愛認字！”

  趙大妞想了想道，“好動的不一定不適合入仕，好靜的也不一定適合入仕，你們看那官場爾虞我詐的，自然得腦筋靈活才適合入仕！”

  “滿嘴盡是歪理！”張大富埋汰趙大妞一句，“你說話就是不切實際！”

  “我哪裏不切實際了？我替我們家仕忠謀出路能是錯的嗎？”趙大妞咋咋呼呼道。

  “你還說你不是不切實際？”張大富氣憤道，“錢娘的前提是替四公子尋一個伴讀，以後方是入仕，咱們仕忠都坐不住的，當伴讀能是合適的嗎？”

  趙小翠看見張大富和趙大妞吵了起來，忙道，“噯，噯，別吵，別吵，既然大妞兒喜歡讓仕忠當伴讀，就讓他當伴讀好了，有什麽好吵的？”

  大柱子忙走到趙小翠身邊道，“別的都可以讓，兒子的前途可不能讓啊！”

  “那你讓我怎麽辦啊？不要顧念我跟大妞兒的姐妹情分了嗎？”趙小翠也壓低了聲音道。

  “她顧念跟你的姐妹情分了嗎？”大柱子反問一句。

  “她那個人，有一句說一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趙小翠看了趙大妞一眼，有些尷尬的道。

  錢氏盯著趙大妞眉頭都皺在一起了，但是礙於趙大妞和趙小翠是好姐妹，又是妯娌，她也不好說什麽。

  張大富無奈的盯了趙大妞一眼，又轉首盯著大柱子和趙小翠，臉都不知道往哪擱。他想了想道，“這樣吧，咱們還是問一問錢娘的意思，畢竟是錢娘替四公子招募伴讀，還得錢娘覺得合適才重要！”

  錢氏接口道，“我們家宏立隻說希望商誠當伴讀，沒說希望仕忠當伴讀！”

  趙大妞依舊湊到錢氏跟前道，“那麻煩你問一問四公子，若換成我們家仕忠如何，我們家仕忠活潑，可能帶著四公子玩，指不定能玩出很多花樣來呢！”

  張大富用力把趙大妞扯了回來道，“行了，還沒完沒了了，人家是找伴讀，你當是找玩伴嗎？說話都不經過大腦的！”

  錢氏這才莞爾一笑道，“當伴讀太活潑了反倒不適合！”

  “聽到沒有？人家說不適合了！”張大富扯住趙大妞就往店鋪裏走，“走走走，看生意去了，在這兒丟人現眼的！”

  趙大妞被張大富扯著離開後，錢娘方看著趙小翠道，“你怎麽連這個也能讓她啊？”

  “就是，你待二嫂太寬容了！”大柱子接口道。

  “我不是讓她，我是想著我與她一直都是姐妹，如今又是妯娌，別因為這點小事傷了和氣！”趙小翠靜一靜道，“反正一個是我侄子，一個是我兒子，沒多大的分別！”

  “沒多大的分別？這分別大了！”大柱子接口道，“若說是咱們生意上的事，是沒多大的分別，可是現下是入仕，將來的地位可就不同了！”

  “是啊，你倒是大度，險些辜負我的美意呢！”錢氏莞爾一笑道，“難得皇上垂愛，連我們宏立的隔代之君也定下來了，我想著讓商誠與我們宏立培養感情，將來入仕，你才能母以子貴，我要讓我們宏立封你一個一品的誥命太夫人，好讓你一生都享用俸祿，地位尊貴！”

  趙小翠原來隻顧及到趙大妞的感受，卻忽略了錢氏對自己的這份心。錢氏這麽大費周章的要商誠入仕，原來是要報答自己呢。思及此，趙小翠反倒覺得不好意思的道，“真是抱歉了，我沒有想到這一層！”

  大柱子接口道，“咱們隻聽過母以子貴的，哪裏聽過嬸以侄兒貴的？若是仕忠入仕，將來享受尊榮的隻能是二哥和二嫂，不會是咱們！”

  他盯著趙小翠看，接著歎了一聲道，“你處處替別人著想，何時才能替咱們自己想一想啊？”

  “好了，好了，你明白就好了！”錢氏笑著接過話來，道，“你這就讓你們商誠準備著，過兩天我就把他接到王爺府當伴讀去了，隻是到時候你們母子見麵的機會少了，你不要怪我才是！”

  大柱子笑道，“哪能怪你呢，感激還來不及呢！”他又轉首盯著趙小翠道，“現如今定下來了，無論二嫂子說什麽話，你可千萬不能心軟，否則可就辜負了錢娘的一片美意了！”

  錢氏道，“是啊，讓你的侄子好好學做生意，以後還能謀其他的出路呢！”

  趙小翠頷了頷首，道，“不會了，錢娘這麽有心，我哪還能犯糊塗呢？”

  ……

  自從皇上把旨意傳閱六宮之後，嫻妃就一直想不通的，最近這些天身體也越發的不好，老覺得夜不能寐。

  嫻妃娘娘的貼身嬤嬤看見她咳嗽，忙幫著順氣道，“娘娘，您可得保重身體啊！”

  嫻妃悶悶不樂的道，“唉，我如何能保重身體呢，你說皇上怎麽就立了四兒為儲君了？你說皇上是病糊塗還是怎麽的，他加封了我那十四兒為大將軍王，我正高興呢，你說這怎麽突然的，突然的就立了四兒呢？”

  “是啊，咱們又不能問，難怪娘娘您窩火呢！”鄭嬤嬤歎了一聲道，“您說十四爺去往邊疆之前，皇上的話裏話外的都在誇獎咱們十四爺，大臣們也都挺支持咱們十四爺，怎麽這突然的，突然的就下了這樣的旨意？這也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是啊！”嫻妃仔細思忖片刻，抬眸盯著鄭嬤嬤道，“你是說皇上突然就下了傳位的旨意，這裏邊會不會有什麽蹊蹺？”

  鄭嬤嬤轉身，奉了一杯茶過來道，“奴倒聽說，十四去往邊疆征戰，乃是四爺在皇上麵前推薦的，你說四爺與十四慣來不對付，他怎麽不推薦十三爺反倒推薦十四爺呢？”

  嫻妃眼眸一抬，“你是說四兒這裏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鄭嬤嬤頷了頷首，“您看啊，隻要把十四爺支開您和皇上身邊，他才能借此做文章，您看啊，先是讓皇上把一些朝政讓他辦理，又把自己的兒子推薦到皇上身邊，其實四爺在一步一步的謀奪十四爺的皇位呢！”

  “好啊，本宮一時糊塗，竟然著了他的道了！”嫻妃拳頭一緊，憤怒的道，“誰養大的果然就是隨了誰，這四兒讓佟氏給養大了，果然養出了這麽一頭白眼狼！”

  “是啊，怪不得奴看他叫那佟氏的弟弟，舅舅，舅舅，叫的多親昵呢，原來都是一丘之貉！”鄭嬤嬤撇了撇嘴繼續道，“奴聽說啊，皇上喜歡四爺的那個兒子，聽說也是因為佟氏，說是宏立的眼睛長得跟佟氏一模一樣的，皇上才更喜歡！”

  “你是說皇上喜歡宏立還是因為先貴妃？”嫻妃一怔，轉首盯著鄭嬤嬤道。

  “好像是的！”鄭嬤嬤頷首道。

  “好啊，她都死了多少年，還要在皇上心裏占一席之地！”嫻妃的雙眸似要噴出火來，咬牙切齒的道，“那個宏立，我是怎麽看怎麽討厭，你說他可不止眼睛，我看那嘴巴也像佟氏！”

  鄭嬤嬤想了想道，“不過還好，四爺到底還是您親生的，這樣還算肥水不流外人田！”

  鄭嬤嬤話落，嫻妃轉首目露凶光的盯著她看，吼道，“給我跪下，掌嘴！”

  鄭嬤嬤嚇得一哆嗦，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直掌自己的大嘴巴子，口中賠禮道，“奴一時失言，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她是怎麽也沒想到，這樣一句話，竟然惹得嫻妃娘娘生那麽大的氣。

  嫻妃盯著鄭嬤嬤道，“這樣的錯誤休要再犯，否則本宮就把你打發出去！”

  “是，奴知道錯了！”鄭嬤嬤磕頭如搗蒜。

  “你起來吧！”嫻妃揮了揮手中的帕子，歎聲道，“聽禦醫說皇上時日無多了，這可怎麽好？”

  “這些就要娘娘您決斷了，隻要四爺還沒有真正即位……”鄭嬤嬤半福著身子，話點到即止。

  盯著鄭嬤嬤眸中精光一輪道，“你覺得皇上如今旨意已下，咱們老十四還能有機會嗎？”

  嫻妃手中帕子一緊，道，“機會都是靠自己爭取的，咱們老十四重兵在握，有沒有機會，如今已不在皇上，在咱們十四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