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端起幾案上的茶杯抿下一口茶，方笑道，“四爺曾有耳聞，皇上一直認為兒子中有幾人的心智相當，故此在即位之人的選定上一直舉棋不定，思慮之間，似乎有意把眼光放到隔代之君上了！”

  “皇上乃一代聖君，自然希望國祚穩固，明政延續，能有此思慮，也屬正常！”錢氏頷首笑道。

  “話雖如此，可是皇上是君，四爺與皇上自然也非尋常的百姓父子關係，古人慣來把君王比作老虎，故此便有‘老虎的汗毛摸不得’‘伴君如伴虎’之說，四爺與皇上的關係，雖說是父子，到底也是君臣，有些話若隻是猜測，總不好擅做主張的，畢竟老虎的汗毛咱們也總得給他捋順了不是？”夫人話落，放下手中的茶杯，又抬眸盯了錢氏一眼，“四爺曾經也聽聞你從楊公公的口中知道皇上的一些意思，如今，此事是否能確定下來，還得你去探一探楊公公的口風，這也算是替咱們四爺費一費心，更是替咱們宏立費一費心！”

  “好的，我會盡心的！”錢氏莞爾一笑，也端起茶杯飲下一口茶。

  “如此便好！”夫人站起身，“四爺送走了楊公公，說是要到我的廂房去坐一坐，我還得回去服侍著！”

  “夫人慢走！”錢氏站起身來道。

  ……

  隔天清晨，錢氏入宮向嫻妃娘娘請安完畢，便順道去見了楊公公。

  “喲，是錢娘啊，可是咱家這兒的稀客了！”楊公公遠遠見到錢娘就熱情的道。

  “楊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自然是貴人事忙，錢娘無事未敢打攪！”錢氏莞爾道。

  “錢娘這是說哪裏話呢？”楊公公也笑道，“我聽著皇上的口吻，這四爺未來的前途可無可限量啊，指不定咱家過些日子還得指望你照拂呢！”

  “哪裏的話！”錢娘莞爾一笑，道，“皇上麵前，四爺還得指望您多多美言！”

  “這事好說，這事好說，咱家跟四爺是什麽關係，哪裏還用你交代！”楊公公道。

  “不瞞你說，我今天過來，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錢娘切入正題。

  “咱家早就猜到了，有什麽話你說！”楊公公笑看著錢氏道。

  “四爺前些時候，聽聞皇上有意在孫子輩擇一個賢能者，以定即位之君，不知道此事，楊公公可曾聽說了嗎？”錢氏試探著問道。

  “你說起來倒像是皇上念叨過似的，不過我也沒在意！”楊公公話落，就盯了錢氏一眼，道，“成，有你的交代，我就乘著皇上身體好些的時候，探一探口風！”

  “皇上最近的身體不好麽？”錢氏左顧右盼壓低了聲音問了一句。

  “也不是不好，隻是時好時壞的，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吃了多少太醫開的藥調理著，竟也不見起色，也不知道怎生是好！”說著話，楊公公暗暗的斜了錢氏一眼，道，“哎喲，瞧我這張臭嘴啊，真是老了老了不中用了，竟然如此守不住話！”

  錢氏莞爾道，“楊公公，你剛才什麽話也沒說，我也什麽也沒聽見！”

  “那就好！那就好！”楊公公頷了頷首，又壓低了聲音道，“皇上的病時好時壞的，疑心病越發的重了，對哪位皇子都不放心，咱家服侍著也得小心翼翼不是，可別是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了什麽事！”

  “是，我能理解！”錢氏抬眸盯了楊公公一眼道，“您也知道皇上的疑心病越發的重，你若是探得皇上的心思，還得勞煩你跑一趟宮外，別直接和四爺接觸，畢竟咱們的關係還得掩人耳目！”

  “咱家知道的，就是趙姑姑的店鋪，早就約好了的！”楊公公靜一靜繼續道，“嫻妃娘娘在得知皇上派十四爺去攻打叛亂，時時都派人盯著四爺的府邸呢，你們可得小心些！”

  “知道了，謝謝您的提點！”

  ……

  過得幾天，下午的時候，張商城已經自己會玩耍了，趙小翠就幫著趙大妞哄張仕忠睡覺，楊公公來了。

  趙小翠引了楊公公到裏屋坐下，又奉上了香茗。

  “咱家此番過來，帶來了一個消息！”楊公公飲下一口茶，放下茶杯方道。

  “錢娘前幾天交代了，您有何話便說！”趙小翠道。

  “咱家前幾天看著皇上病好了些，就試探著問了皇上的意思，原來皇上這些天一直都暗暗的召見教授皇孫們學習的太傅，詢問皇孫們的課業，看來是有心在擇隔代的賢能者了！”楊公公若有所思的道。

  “哦？那皇上內心可定下來了嗎？”趙小翠忙問道。

  “還沒呢，皇上說，課業都是規規矩矩的東西，也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來！”楊公公端起幾案上的茶杯在杯沿敲了兩下，道，“皇上倒是問了咱家的意思，咱家也就順水推舟了！”

  趙小翠靜一靜問道，“那四爺府裏需要準備些什麽嗎？”

  “咱家前些天聽見錢娘說四爺府裏的花開的豔，就有意在皇上麵前提了一提，誰知啊，竟然提起了皇上的興致，說是要找四爺細致詢問一下，看來是有意要到四爺的府裏坐一坐了！”楊公公道。

  “這可是一個難得的好機會啊！”趙小翠歡喜的道。

  “是啊，能不能把握住這一回的機會，還得看你們的了！”楊公公沉了沉道，“既然皇上有意要擇隔代之君，那麽，若能看重四爺的兒子，雖未立太子，這未來之君也算是定下來了，若說要準備什麽，你看知會一下四爺府，在公子們的課業上下一下功夫！”

  “好，謝謝楊公公，勞您跑這一趟真是辛苦！”趙小翠轉身從隔屜中拿了兩個銀元寶遞給楊公公道，“公公，請收好！”

  “哎喲，這算怎麽回事啊，上回那生意上的分紅不是拿了嗎？怎麽還拿元寶呢？”楊公公假意推辭道。

  “這是另外的分紅，楊公公拿著便是！”趙小翠莞爾道，“你貴人事忙，還抽空來了這一趟，這多少也得多花銀子的，這就算是您的茶水錢！”

  “行，難得你如此盛情，那我可卻之不恭了！”楊公公歡喜的把銀元收入了袖子中，想了想又道，“咱家也跟你透露一個實情，皇上的病體是日漸沉重了，表麵上看人是沒什麽問題，可是禦醫已經說是大限漸至，已無力回天，隻是還瞞著皇上，因十四爺不在京城，嫻妃娘娘封鎖消息呢！”

  “哦，原是如此！我會稟報四爺的！”趙小翠頷首道。

  “行，那咱家走了，以後的日子還得指望四爺呢！”楊公公起身道。

  “您放心，四爺會知道您的功勞的！”趙小翠送楊公公出了院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