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空氣十分的清新，夫人的風寒也漸漸痊愈了，整個人清爽不少，這日中午，正將擱置了許久的書本端了來看。

  韻兒小跑的走了進來，將下人們都遣散出去，屋子裏僅僅餘下夫人的心腹韻兒和歐陽嬤嬤。

  歐陽嬤嬤正在幫著夫人輕輕的捶著腿，見到韻兒進來，夫人放下手中的書本，慢條斯理的道，“吩咐你的事情都辦妥了？”

  韻兒頷首，“辦妥了！找了京郊偏僻的藥店買的麝香！”

  “可曾親力親為？”夫人問了一句。

  “都是奴做的，不曾假手她人！”韻兒頷首道。

  “王爺最近空閑的多了，可比不得前些時候，若露出什麽破綻，定能讓王爺有所察覺，此事需得慎之又慎，確保萬無一失！”夫人若有所思的道。

  “您放心，奴知道！”韻兒福了一禮。

  夫人又抬眸道，“哦，對了，買藥的店家也得打點一下，別是嘴巴太鬆把口風給漏了！”

  “都辦好了！”韻兒頷了頷首，“那麽偏僻的藥店，誰能想到那去？”

  歐陽嬤嬤幫著夫人捏腿，接口道，“最要緊的是不要讓府裏的人有所察覺，不然做的多隱秘都沒有用！”

  韻兒一怔，沉了沉方道，“不會的，奴是在晌午的時候去的，那時候府裏的人都休息著呢！”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夫人微閉著眼睛慢條斯理的道，“歐陽嬤嬤在府裏多年，經的事情多了，總是能顧慮的周全，你得多聽聽歐陽嬤嬤的提點！”

  “夫人謬讚了，奴哪裏及得上夫人呢！”歐陽嬤嬤微笑道。

  韻兒思忖片刻，道，“夫人準備把麝香怎麽辦？”

  “抹在軟枕上吧，抹一點就好了，讓她每天睡覺時吸入一點，時長日久，肚子裏的孩子就傷了！”夫人沉思片刻道。

  “夫人果然高見，這樣便能神不知鬼不覺了！”韻兒頷首道。

  “此事還得你親力親為，切不可讓他人經手！”夫人道。

  “是，奴知道了！”韻兒福了一禮。

  “好了，沒什麽事了，你下去吧！”夫人靜靜享受著歐陽嬤嬤捶腿的舒服感，閉著眼睛道。

  “是，奴這就去忙了！”韻兒躬身退下。

  歐陽嬤嬤若有所思的道，“夫人說是要抹在軟枕上，可是這個軟枕要怎麽送到年氏的手上？”

  “前幾年太後在世時，賞賜了我一個蟬絲軟枕，說是極其稀有之物，這些年王爺響應皇上旨意，提倡節儉，我也一直都沒舍得用，如今拿來送給年氏正好了！”

  “夫人此計極佳，太後已然故去，萬一出了什麽事情，咱們也能來一個死無對證！”歐陽嬤嬤若有所思的道。

  ……

  過得一天，趙小翠正在廚房裏做飯，錢氏和甄氏一起來了。

  “錢下娘，嫂子！”趙小翠在廚房裏看見便寒暄道。

  甄氏笑道，“還叫錢下娘呢，該叫錢娘了！”

  “錢娘？”趙小翠雙手在圍裙裏擦了擦，道，“這地位攀升了呢，真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錢娘莞爾道，“夫人出麵，這地位不想要攀升都難！”

  甄氏道，“所以說，隻要真正拿住了夫人，可比攏住了王爺的心還要管用呢！”

  “都是趙姑姑出的主意好，要不然哪裏能這麽順利呢？”錢娘歡喜的道。

  甄氏接口道，“夫人現下就是跟咱們一條船上的人，即便想要獨善其身，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咱們是半斤對八兩，若你不是個精的，我再多的主意也沒有用！”趙小翠捂嘴輕笑，左顧右盼道，“有段日子都沒見宏立了，最近在忙活些什麽？”

  “他父親最近空閑了一些，總是讓宏立去聚上一聚，指不定父子倆對弈呢！”錢氏莞爾道。

  “現下便好了，難得父子倆投緣，王爺待宏立越發的重視，肯定要超過府裏的其他公子了！”趙小翠恭喜道。

  趙小翠話落，錢娘臉上的笑意隱沒，旋即浮出的是淡淡的哀傷。

  “怎麽了？”趙小翠看著錢氏臉上的表情奇道。

  甄氏歎了一聲道，“眼看著宏立漸漸受到王爺的重視，說起來也是不湊巧，王爺剛剛在府裏宣布了，年氏又有了！”

  “就是王爺特別盛寵的那一位？”趙小翠抬眸盯了甄氏和錢氏一眼，神色中浮出一抹隱憂。

  甄氏頷了頷首。

  錢氏接口道，“最近皇上漸漸的倚重十四爺多些，王爺便空閑了下來，在年氏屋子裏待的時間多了，也就懷上了！”

  “若果真是如此，到底也是天意！”趙小翠靜一靜道，“若年氏果真懷的是兒子，到底和宏立還是差了十歲呢，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威脅！”

  “這倒難說了！”錢氏歎了一聲，沒再繼續說下去，旋即話鋒一轉道，“雖說這件事情我也有些擔憂，但真正擔憂的還不是這個！”

  “還有其它比這事更重要的事？”趙小翠奇道。

  “夫人那裏有些動作，錢娘已覺察出來了，可是想起她這麽做到底也是替宏立著想，便顯得有些左右為難！”甄氏靜一靜道，“如今便想著過來，問一問弟妹你的意思，看看能不能兩者相權取其中！”

  錢氏接口道，“最近貴嬤嬤來報，說是夫人的心腹韻兒去了京郊偏僻的藥鋪，買了麝香粉，麝香可是傷胎之物，年氏剛剛懷上不久，夫人就買這個物什，明眼人哪裏看不出來，夫人肯定是要對年氏的胎動手了！”

  “夫人不是才向主持師父保證不再做這樣的事，她買麝香會不會別有用途，咱們會不會多慮了？”趙小翠若有所思的道。

  “應該不會多慮的，麝香傷身，哪個女人願意輕易拿來用，除非……否則不可能去買麝香！”甄氏道。

  “啊？看來她還真是死性不改啊！”趙小翠歎了一聲，道，“若果真如此，如今可不比往常了，她可是口口聲聲都說是為了宏立，一旦事情敗露，連累的可就是你們母子了！”

  “我爭歸爭，到底也沒想造下這樣的殺孽！”錢氏又歎了一聲，道，“一旦此事成了，不僅造下無端罪孽，更重要的是，萬一東窗事發，可就將我和宏立打入了萬劫不複的境地了！”

  甄氏接口道，“原本隻要將此事捅到主持師父那裏去，夫人便無法繼續造孽，可是錢娘想的，她畢竟出發點是為了宏立，她也不能傷害到夫人……”

  “您的意思是既要保全夫人，又要夫人收手？”趙小翠若有所思的道。

  錢娘頷首道，“若真能如此，那是最好不過了！”

  “不過此事也難，就像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一般！”甄氏道。

  趙小翠靜默片刻，道，“此事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主要就看錢娘是否能拿捏這個度！”

  錢娘思索片刻，眼眸一亮道，“找你是真的沒有錯啊，果然是一言驚醒夢中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