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後，您到底有沒有主見的？人家說是風就是雨的？眼見著是躲不過去了，趙大妞暗暗的翻了翻白眼，你們也該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吧，自己身上是啥味兒不清楚麽？身為太後怎麽連這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啊？趙大妞口中應著‘尊旨’卻遲遲沒有動身。

  “怎麽還站著不動呢？受寵若驚了吧？”楊公公在一旁滿是自豪感的嗲聲嗲氣的問了一句，在他看來，趙大妞能夠為太後捶腿是一輩子難忘的榮幸。

  受寵若驚？自以為是！以為我跟你一樣？有喜歡聞臭味的癖好麽？趙大妞一直瞪著楊公公看，完全忽略了周遭的情況。

  趙小翠見大家夥都盯著趙大妞看，忙扯了扯她的衣袖，暗暗的使了使眼色，趙大妞這才回過神來，她深吸兩口氣，和顏一笑後，硬著頭皮就朝著太後和嬤嬤走了過去。

  這不吸還好，整個暖閣裏都是臭味，剛才吸下的那兩口臭氣一直在口鼻間蔓延，胸腔中的嘔意越來越明顯了。

  趙大妞慢慢的在太後跟前蹲了下去，那股味道越來越濃，趙大妞感覺一陣玄乎，便硬著頭皮給太後捶腿，才捶了兩下子，一股嘔意就從口中直溢而出。

  嘔！嘔！嘔！

  趙大妞習慣性的停下捶腿的手，往嘴巴上輕輕一唔，希望能把周遭的臭氣阻擋一些，誰知道，這手是剛才幫著太後捶腿的，往嘴巴上一唔，一股臭氣從鼻尖直竄而入。

  嘔！嘔！嘔！嘔！嘔！嘔！

  蔡嬤嬤笑著盯視趙大妞，一副我經驗豐富的樣子道，“大趙氏莫不是有了？”

  太後立刻就莞爾，接口問道，“多少個月了？”

  太後這話剛問出口，趙小翠就差‘嗤’一聲笑出來，憋的挺難受的了。

  趙大妞暗地裏繼續的翻著白眼，作嘔的情況分很多種，就隻能是懷孕嗎？這太後和嬤嬤……簡直是無語，她分明就是讓她們身上的臭味給熏的。

  她們是真的沒有自知之明呢還是故作掩飾呢？

  自己身上的臭味這麽熏人的，還笑的這般恬淡，薑果然是老的辣，不愧為上一屆的宮鬥女狀元啊！

  趙大妞內心想哭，隻因對方是太後，她的委屈隻能自己承受。

  看著趙大妞一臉折磨加無奈的表情，趙小翠忍不住暗暗一笑，忙接口道，“勞太後您牽掛，她早上吃錯東西了，想上恭房呢！”

  趙小翠看得出來，趙大妞是讓那個臭味給熏的受不了了，忙想了一個點子讓趙大妞到院子裏透一透氣。

  趙大妞心中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這個趙小翠可真行，她明明作嘔卻說是要上恭房，這吃的跟拉的都能整到一塊去了，這是耍著她玩兒呢？

  “那快去吧，人有三急，哀家能理解！”太後笑道。

  太後話落，趙大妞一個旋身，像一陣風似的，朝著慈寧宮的門口飛奔而去。

  蔡雅韻看著趙大妞飛奔而去的身影，‘嘖嘖嘖’的道，“這姑娘得是多內急呢！”

  太後問趙小翠道，“她這是吃錯了什麽東西了？”

  “嗯……唔……”趙小翠抬眸看見太後和嬤嬤盯視著她看，隻在不知不覺中吸入了一口氣，一股作嘔的感覺突然如洪水猛獸般的飛襲而來，她忙在肩扣處抽出帕子在鼻子間用力一吸，方把嘔意壓下去，道，“她吃了拿到井裏冰鎮的西瓜了，胃就覺得不舒服！”

  蔡雅韻‘哦’了一聲，了然道，“現在是秋寒，夏暑天已過了，吃冰鎮的東西是該謹慎一些的！”

  趙小翠暗暗的擦了擦汗，好險，話就這麽圓過來了。

  太後拍了拍六公主的揉夷道，“年輕人都愛吃冰的，像上回六兒也是吃了冰鎮的西瓜覺得不舒服，我就告訴她啊，不是最暑熱的時候，是不能吃冰的！”

  “太後挺平易近人的！就像咱們坊間的老奶奶關心孫女一樣呢！”趙小翠一壁幫著太後捶腿，一壁笑著道。

  六公主笑道，“上回太後的訓示我可銘記在心呢，自從您叮囑過以後啊，我就再也沒吃冰鎮的西瓜了！”

  她停一停就繼續道，“等到明年最暑熱的時候，我就給皇祖母送來冰鎮的西瓜，讓您也嚐一嚐，去去暑熱！”

  太後滿意的笑了笑，拍了拍六公主的揉夷道，“六兒這孩子聽話，又知冷知熱的，惹人疼！”

  趙大妞過了好一會兒才回來，沒一會兒功夫，太後就要休息了，六公主把趙小翠和趙大妞送出了慈寧宮，就回自己的寢宮去了。

  ……

  剛登上馬車，趙大妞就大口大口的吸氣，忍不住的道，“哇，真是臭死了，這太後跟她身邊那個嬤嬤那得多久都沒洗澡了？”

  “聽說她們出生在草原偏遠之地，水資源缺乏，一輩子都不洗澡的！”趙小翠莞爾道。

  “怪不得呢，那味道……真的能把人熏死啊！”趙大妞了然道。

  “進去的時候我也讓那個臭味給熏到了，幸好之前聽大嫂說家常的時候說起過，知道太後跟她身邊的嬤嬤都不愛洗澡，否則肯定得觸怒鳳威了！”趙小翠拍了拍胸脯，慶幸道。

  趙大妞一臉的狐疑，撫摸著下顎道，“就算是不願意洗澡，那個味道也隻是酸臭味，可是這太後和嬤嬤，身上那兩個奇怪的臭味真不像是酸臭味那麽簡單啊！”

  “她們不是不願意洗澡！咱們沒有體驗過水資源缺乏的艱辛，不知道水資源的寶貴！”趙小翠解釋道，“聽大嫂說，她們都是來自於邊遠草原之地，是當地的可汗與咱們聯姻，才嫁入京城的，她們出生的地方水資源缺乏，她們都是為了節約用水才不願意洗澡的！這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

  趙小翠停一停繼續道，“至於你說的她們身上不止酸臭味那麽簡單，我曾聽大嫂提了提，說是太後原本就帶有一種體臭，是與生俱來的，雖然抹了很多的香料，卻掩蓋不了原來的味道，後來年歲漸漸大了，也索性不抹了，再加上那個不愛洗澡的嬤嬤，兩個臭味就混在一起了！”

  趙大妞扇了扇鼻子，道，“哇，怪不得呢，進去的時候感覺是百味雜陳了！”

  她若有所思的道，“我倒佩服那個六公主，怎麽進去的時候若無其事的，完全沒有任何感覺，她每天還進慈寧宮陪伴太後，不會讓那個雜臭味給熏吐了嗎？”

  “就是有味道也不敢說吧，誰讓她是太後呢！再說了，這些東西都是習慣成自然，估計久而久之，就習慣了吧！”趙小翠抬眸看趙大妞道，“我還聽大嫂說啊，原來的太皇太後跟身邊那個嬤嬤也是來自於邊遠草原之地，她那個嬤嬤同樣不愛洗澡，而且啊，那個太皇太後跟咱們現在這個太後還是姨侄，連著血脈呢，估計那宮裏的味道也與咱們的太後宮裏的味道差不多！”

  “太皇太後不是皇上的祖母麽？現在還在世嗎？”趙大妞疑惑的問道。

  “那太皇太後是仙逝了，那服侍她的嬤嬤還在不在就不清楚了！”趙小翠道。

  “幸好，幸好！”趙大妞拍了拍胸脯，“幸好太皇太後不在了，否則，咱們進宮肯定得先去拜見太皇太後，再拜見太後，這臭味熏了兩次，我肯定得忍不住吐出來！”

  趙大妞突然搖了搖頭，一臉同情的看著趙小翠道，“我現在倒挺同情先帝的了！”

  “為啥呢？”趙大妞此話讓趙小翠摸不著頭腦。

  “一個娘加一個媳婦，再加上她們身邊的嬤嬤，先帝身邊臭氣環繞的，可真是五味俱全了！每天娘和媳婦的宮裏來回跑，連透氣的機會都沒有了！”趙大妞扇了扇鼻子，道，“咱們先帝好像挺年輕就駕崩的，我在想，會不會是讓娘和媳婦的臭味給熏死了？”

  “你倒挺能胡謅的！”趙小翠饒有興味的盯著趙大妞看，‘嗤’一聲笑道，“你說你怎麽那麽異想天開呢，連先帝的感覺也都替他想好了？再說了，連六公主跟太後處著處著都能習慣，更何況是先帝呢，那更習以為常了！”

  “一個宮的臭味跟兩個宮的臭味咋一樣呢？”趙大妞挑眉看著趙小翠道。

  “噓噓，你小點兒聲，不要命了！”趙小翠看見趙大妞越說越大聲，神情越來越興奮，忙捂住她的嘴道，“你不要命了，這麽調侃先帝和太後，小心皇上聽見了誅你九族！”

  “啊？那不是連累你了？”趙大妞訝然道。

  “豈止連累我啊，連整個尚書府都跟著遭殃！”趙小翠道。

  “啊？這麽嚴重啊？那我不多嘴了！”趙大妞忙捂嘴道，她想了想，又碰了碰趙小翠的肘子道，“你真行啊，自從進去慈寧宮裏，就沒見你出來過，那個味道你倒是受的了啊？”

  “我有這個，怎麽受不了？”趙小翠從袖子中把帕子取出來，“你聞一聞看看！”

  趙大妞接了過來在鼻尖嗅了嗅，道，“挺舒服的，一股薄荷的味道！”

  她抬眸看著趙小翠問道，“這是啥玩意兒？”

  “這是香草，聞起來神清氣爽的！”趙小翠笑道。

  “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的？”趙大妞抬起來一聞再聞，感覺整個人清爽了不少，那股作嘔的感覺也消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