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登上往回走的馬車，甄覆馨就好奇的問趙小翠道，“你們剛才看到這凝香園裏有你們村山裏的野菜很是高興，難道還有什麽用麽？”

  “它們的菜籽能榨油！”趙小翠接口道。

  “啥？小翠兒，你不會是還想自己榨油吧？”趙小翠話落，趙大妞狐疑的盯著她問道。

  “有什麽不可以的麽？”趙小翠笑了笑，“現在花生油的成本那麽貴，如果咱們自己榨菜籽油，應該可以節省出一大筆的錢，利潤會豐厚很多的！”

  “可是，話雖是這麽說，這裏可沒有什麽榨油設備，怎麽榨油啊？”大柱子道。

  “還有那榨油的地方，你該不會還想在咱們店鋪裏騰出地方來吧？”張大富道。

  “你考慮沒考慮一下，咱們自己榨油，那套榨油設備還要花不少的銀兩呢！”張大財道。

  “我剛才內心初步估算了一下，咱們重新租一個地方，放上榨油設備，再雇一些會榨油的工人，咱們這炸地瓜片兒啊，炸土豆辣條，就能一條龍生產了！”趙小翠環視眾人一眼繼續道，“雖然這套榨油設備一下子要花去咱們不少的銀兩，不過，咱們目光得放長遠一些，這套榨油設備是能長久的用下去的！”

  “可是京城的人工很貴啊！咱們能合算嗎？”趙大妞撇嘴道，“京城咱們剛來，還人生地不熟的，別是啥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

  “不是有我們呢，咋會人生地不熟哩？”張大財笑著接口道。

  “不僅賣炸土豆片兒和地瓜辣條的花生油可以換成菜籽油，榨出來的菜籽油，有多餘的，咱們也能一並出售，賺一些銀兩啊！”趙小翠若有所思的道。

  “大妞兒的話也不無道理，京城畢竟是繁華的都城，人工什麽的都是翻倍的，營銷所得的利潤也得扣除這一部分工錢呢！”甄覆馨略微思忖，便提議道，“我看這樣吧，我們尚書府的下人劉媽是京城附近柳家屯的人，聽說她們那的人工比京城便宜很多，這路程也不算太遠，不如，咱們把榨油作坊設在柳家屯，成本就能節省很多了！”

  “雖然成本能節省一些，這菜籽采摘之後，不是還得雇馬車往柳家屯送，這油榨好了，又得雇馬車往咱們這兒送回來，這一來一返的，那得多花多少銀子，可還合算麽？”大柱子內心盤算了片刻道。

  “這點我早就考慮好了！”甄覆馨莞爾一笑，“春筍山在城西西郊，咱們從京城到春筍山就需要一刻鍾的車程，從春筍山采摘了菜籽出來，與咱們來京城的反方向走，也是一刻鍾的車程，就能到達柳家屯，這車程是一樣的遠，柳家屯還算是比較偏僻的村莊，人工就比京城便宜很多了，咱們隻要計算從柳家屯把菜籽油送回京城一程路程的銀子就足夠了，這樣算起來，還是比在京城直接雇人租地省下很多銀子！”

  “嗯，這樣所得的利潤就豐厚不少了！”張大富也算了一算笑道。

  幾個人合計了一番，就定下來了，榨油作坊設在柳家屯，趙小翠因要管理山上種植的事兒忙，抽不開身，而大柱子和張大富也曾幫著趙小翠和趙大妞到榨油作坊裏榨油，還算是有這方麵的經驗，他們兩個就能充當兩個勞動力，節省兩個人的工錢。

  榨油的事就由大柱子和張大富負責了。

  隔天清晨，趙小翠和趙大妞早早的起床梳洗，還備足了背簍和挖野菜籽所需的工具，約了甄覆馨往春筍山而去。

  甄覆馨的馬車早早的就在店鋪外等趙小翠和趙大妞了，趙小翠和趙大妞剛想出門，身後傳來了趙小牛的聲音，“姐，大妞姐，這店鋪不是還沒開門呢，你們咋地這麽早就出門了呢？”

  “我們上山裏挖野菜籽去啊！這店鋪剛開起來，自然得勤快一些了！”趙小翠笑著道。

  趙大妞慵懶的伸了伸懶腰，“我是不想那麽早就起床啊，無奈拗不過你姐姐，我能有什麽辦法？”

  趙小翠抬眸盯著趙小牛看，“噯，你怎麽也這麽早就起來了？這天不是還沒有亮嘛？”

  “起來讀書呢！”趙小牛侃侃一笑，“你們都那麽勤快了，我還能偷懶麽？”

  “這哥兒懂得勤奮了，這話聽起來啊，姐姐可真高興了！”趙小翠笑道。

  “噯，對了，牛哥兒，你平常不是喜歡叫小翠兒姐姐，叫我大妞姐姐，咋地這兩回成姐了？”趙大妞突然像是發現新大陸的咋呼道。

  “噓，小點聲兒，天還早著呢！”趙小翠比了一個‘噓’，又不以為意的道，“這有區別嗎？姐姐就姐姐，姐就姐嘛，一個稱呼而已，牛哥兒叫啥都成嘛！”

  “那可不成！”趙大妞撇了撇嘴，“得叫姐姐才親昵，我弟弟不在身邊，我把他當弟弟呢！”

  “不成，不成！不叫姐姐了！”趙小牛擺了擺手道。

  “咋地？不跟我倆親了？最近這幾天跟你那兩個姐夫睡一個屋子，跟你的姐夫親了？”趙大妞插腰道。

  趙大妞話落，趙小翠也盯著趙小牛看。

  趙小牛內心嘀咕，捅了馬蜂窩了嘛，剛才不要多嘴，讓她們直接出門去不就成了。

  “才不是！”趙小牛默了默道，“你們說我都快要弱冠了，大小夥一個，老是這麽姐姐的姐姐的叫著，怪難為情的，總像是長不大似的！”

  “也是嗬！”趙小翠了然的頷了頷首，轉首盯著趙大妞看，“是咱們倆忽略他的感受了！”

  “這樣啊，算了，算了，隻要不是跟你那兩個姐夫親就成了！”趙大妞靜一靜，笑道，“那成，以後我不計較了，就叫姐吧！”

  趙大妞話落，趙小翠看了一眼天色，道，“快走吧，別磨蹭了，大嫂子等很久了！”

  趙小翠和趙大妞出門去，趙小牛也回屋裏備考科舉去了。

  這一回來到春筍山的隻有趙大妞，趙小翠和甄覆馨幾個女眷，甄覆馨知道趙小翠她們今天要鋤雜草，還要挖野菜籽，事兒挺多的，一方麵怕她們兩個姑娘家力氣不夠，一方麵又怕耽擱太多的時間，便又從尚書府裏帶來了幾個身強力壯的粗使婆子。

  因一行人都是女的，趙小翠她們便在清心寺裏休息了片刻才上山。幾個粗使婆子先上了凝香園鋤雜草，住持師父命寺裏的知客女尼為甄覆馨，趙小翠和趙大妞奉上了香茗，趙小翠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直說好喝。

  甄覆馨呷下一口茶，方把茶杯放下，莞爾道，“這是清心寺住持師父的厚敬，特意摘了寺院自種的雨前龍井，用清晨收集的露水衝泡的，特別的甘冽可口！”

  “阿彌陀佛！大小姐真是謬讚了！”清心寺住持師父合掌，禮貌起身笑道，“隻是小小的一份心意，各位貴客不嫌棄就好！”

  “哦？”趙大妞還未飲用，聽到甄覆馨的介紹，也忙端起了茶杯呷下一口，道，“甘中有甜，甜中回甘，真是回味無窮啊！”

  話落，又迫不及待的連呷三口，把杯中的茶水飲盡。

  “大妞兒，你慢點，可別嗆著了！”趙小翠笑著道。

  “我會嗆著？哼，你以為我是你啊，額！”趙大妞朝著趙小翠做了一個鬼臉。

  “各位顧客舟車勞頓的，自然口幹舌燥，喝起來就更好喝了！”住持師父自己也呷下一口茶，眸光在趙小翠和趙大妞臉上定了定，道，“上回匆匆一見，又有男子在場，就未曾細細請教二位尊姓大名，今日一見，兩位姑娘生的水靈秀氣，自帶如玉容顏，看來絕非等閑之輩了！”

  “師父高看，山野粗鄙之人而已！”趙小翠起身行了一禮。

  甄覆馨介紹道，“這是我夫家的兩個弟妹，趙小翠和趙大妞！”

  “小翠？大妞？是本名麽？”住持師父垂眸，略加思索道，“聽口音倒不像是京城人士啊！”

  “嗯，趙家村的人，剛到京城不久！”甄覆馨接口道。

  住持師父抬眸，眸光在趙小翠和趙大妞的臉上細細的掃了一掃，並未接話。

  甄覆馨繼續道，“他們最近受我娘家雇傭，打理凝香園，以後要經常上山了，故此想在清心寺作為歇腳之地，不知道住持師父意下如何？”

  “這個嘛……本來是無妨的，可是……”住持師父默默的撚著手裏的佛珠，眼眸低垂，口裏念念有詞。

  趙小翠從袖子中摸出一錠銀元，遞給了住持師父，道，“這是五兩銀子，信女的一點心意，供奉佛祖的香油錢！以後還要多多麻煩住持師父了！”

  住持師父從趙小翠的手裏接過香油錢，往袖子中一放，抬眸道，“來的就是二位吧！”

  趙小翠頷首，“嗯，沒有男子！”

  “隻要不影響我寺中弟子修持，那倒也是方便的！”住持師父笑道。

  ……

  住持師父見趙小翠和趙大妞杯中見底，忙又招呼知客女尼為趙小翠和趙大妞添置茶水，她們小坐片刻，呷下一杯香茗，趙小翠，趙大妞和甄覆馨就從清心寺裏出來，臨行時，住持師父還送了趙小翠和趙大妞一小包雨前龍井作為回禮。

  趙大妞不滿的撇嘴道，“不是說出家人四大皆空嘛，咋地還收我們的銀兩呢？”

  “這錢不是給住持師父的，是咱們捐獻給佛祖的香油錢啊！”趙小翠莞爾道。

  “我就看得出來，你要是沒說捐獻香油錢，她肯定也沒鬆口，讓清心寺給咱們當歇腳之地！”趙大妞默了默繼續道，“不是說佛門寬廣，一視同仁嘛，咋地待大嫂和咱們還是有區別的呢？”

  “捐獻香油是隨緣，住持師父以不同的態度待人，本也是錯的，此並非佛祖的教導，隻是人人都有貪念，住持師父雖已出家，可是習性也非一時半會兒可除！”趙小翠靜一靜繼續道，“清心寺在山裏，捐獻的人本來就不多，寺裏那麽多的女尼在這裏修持，肯定也要費用維持生活的，住持師父要一點香油錢，本來也是無可厚非的事兒！隻是有一點應該分清，咱們捐獻的，是作為佛寺的開銷和佛像的修繕，並不是給住持師父一個人的！”

  “你分析的句句在理，難得你能這麽替住持師父著想，知道因人因事而論，不會一味的指責或者袒護！”趙小翠話落，甄覆馨笑道，“我平常多少也會捐一些香油錢，當是支持佛寺所用，住持師父為了避免落人口舌，寺裏特意請了一位正直的居士幫著管賬，每一條賬目都是清楚的！”

  ……

  三個人結伴往山上走，到了凝香園的時候，幾個婆子都把前頭的雜草基本鋤了一半了，趙小翠和趙大妞也忙拿了工具幹活，甄覆馨因從來未曾做過粗活，就在一旁休息納涼，看她們鋤草，看見趙小翠和趙大妞汗流浹背的，就抬起手中的帕子幫他們擦一擦，順道遞上一杯水，也算是自己為此番鋤草貢獻一份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