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年輕我倒是一點沒看出來！”古夫人先是垂眸，又抬眸認真的打量幾眼，“這容顏多好的人，也抵不過歲月的侵蝕，我原本還以為你脂粉抹的多了，原來是臉皮厚了！”

  此話一出，田姨娘和肖姨娘同時噗嗤一聲笑出了聲音。

  肖姨娘把牌往馬吊桌子上一推，輕笑道，“二姐，該是你出銀子還得你出銀子，任是你出盡歪點子！”

  柳姨娘不情不願的把銀子遞給肖姨娘，撇嘴道，“諾，給你！”

  肖姨娘掂了掂手中的銀子，道，“怎麽才三兩啊？”

  “不是清一色嘛！”柳姨娘斜眯了她一眼道。

  “二姐，你看清楚，是清一色加對對胡！你還差四妹二兩銀子，想耍賴麽？”田姨娘接口道。

  “給你，給你，不就五兩嘛，這有什麽？”柳姨娘扭了扭頭，挑眉一笑，又拿出二兩銀子往肖姨娘跟前一推，“我的娘家可不是什麽窮苦人家，我更不是什麽沒娘家當靠山的戲子，區區五兩銀子算什麽？”

  “喲嗬，還擺起娘家的譜來了？”田姨娘剜了柳姨娘一眼，撅著嘴道，“你娘家要真是厲害，區區幾兩銀子，你也不用這麽推三阻四的，用什麽歪點子了！”

  “就是，說的比唱的好聽！”肖姨娘撇了撇嘴，輕蔑一笑道，“你的娘家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地主，還真把自己當名門望族的閨女兒？你要真是能耐，就嫁給人家當原配去了，還得給咱們老爺當小的？”

  “你的娘家比起夫人的娘家，就是那螢火之光比日月，那點光啊，就跟沒有一樣啊！”田姨娘又冷歎著搖頭道。

  古夫人抿嘴一笑，盯著幾個姨娘吵嘴，順道抬了抬她的身價，頓覺得臉上頗有光彩。

  “我樂意，嗬嗬，怎麽不行？”柳姨娘揚了揚臉，眸光又朝著田姨娘移去，嘴裏發出嘖嘖嘖的聲音，旋即道，“哎呀呀，好端端的一盤□□就這麽泡湯咯！我可真替你可惜啊！”

  “你到底抓著幾張白板啊？”田姨娘盯了肖姨娘一眼，臉上頗有不忿，就把柳姨娘的牌一推，柳姨娘措不及防，所有的牌都倒下來了。

  田姨娘仔細查看一番，“你的白板呢？不是說抓起來不打的嗎？怎麽不見了？”

  “說說也犯法啊？”柳姨娘捂嘴一笑，魔性笑音傳來。

  “你這也忒缺德了，這麽騙人家！”田姨娘擺弄起柳姨娘的牌子。

  “男人家的上戰場還兵不厭詐呢，怨自己傻嘛，怨誰呢？”柳姨娘洋洋得意的道，她又輕輕的拍了拍田姨娘的揉夷，莞爾一笑，“哎呀呀，我說三妹啊，你多看看兵書就懂了，嗬！”

  “我讀那個東西幹嘛？”田姨娘冷瞪了柳姨娘一眼。

  “就是！你這種人才讀那種東西！”肖姨娘也冷冷一笑接口，“怪不得你越來越沒有女人味兒，越來越不受老爺喜歡了，原來是這種兵書讀的多了啊！”

  兩個姨娘都捂嘴笑彎了腰。

  “你……”柳姨娘正想要回嘴，她的肚子咕嚕一聲，“哎喲，哎喲，不行，肚子痛，我得先上一趟茅房，回來再跟你算賬！”還沒等古夫人開口，就迫不及待的往茅房的方向跑。

  “哼，叫你說錯話，拉死你！”田姨娘話語從牙縫間擠出來，她目送柳姨娘離開了，就端起自己的算子清算了一下，“哎喲喲，下午的銀子都讓四妹給贏了去了！”

  古夫人也清算一下，一副這點銀子滿不在乎的樣子，淡淡道，“我倒是沒怎麽輸贏！”

  “怎麽了？”肖姨娘撇了撇嘴，“這有什麽可說的，馬吊桌上各憑本事嘛！”

  “要不是你截了我的胡，你會贏這麽多的銀兩？”田姨娘不忿的道。

  “嗬嗬嗬！這怎麽能怪我呢？”肖姨娘抬起手中的扇子捂嘴輕輕嗮笑，“隻能怪你自己的運氣背！”

  古夫人盯了一眼田姨娘跟前的算子，“你不是也沒輸多少啊！”

  “就輸了一點兒！”田姨娘撥弄著跟前的算子，“還好，沒虧多少！”

  “今天是二姐在出血！”肖姨娘盯了一眼柳姨娘跟前的算子，笑著道，“她跟前的算子都用完了，直接給的銀子！”

  “她不是總以為她的娘家比咱們娘家有銀子嘛，那就該她出血啊！”田姨娘撇了撇嘴，話音剛落，她的肚子也咕嚕一聲，“哎喲，不行，不行，我也得上一趟茅房！”

  “三姐，你悠著點兒，別跑太快！”肖姨娘看著田姨娘捂著臀部不顧儀態小跑而去的狼狽樣滑稽一笑。

  .

  “你算一算胡了多少，我就輸了一個算子，先還給你吧！”古夫人抬眸看肖姨娘道。

  “行，行，大姐您是貴人事忙，咱們先算，咱們先算！”肖姨娘莞爾道。

  “這麽算起來我就輸了十個銅錢！”古夫人從袖子中摸出十個銅板遞給肖姨娘道，“給，這就清了！”

  肖姨娘剛伸出手來接，肚子咕嚕一聲，感覺一陣刺痛，“哎喲，夫人，不行了，我也得上一趟茅房，等回來再算了！”

  肖姨娘沒等古夫人回話，也迫不及待的上茅房去了。

  古夫人目送肖姨娘往茅房的方向跑，嘀咕道，“這一個個的，今天都是怎麽了？”

  趙大妞和趙小翠對視一眼，暗暗一笑，現在才是藥效真正發揮作用的時候。

  “噯，緊趕慢趕的，這會兒都湊一起上茅房去了？今天真是怪了！茅房裏真有金子撿麽？”古夫人搖頭輕笑，旋即盯了一眼幾個人服侍的丫鬟，又抬眸看了一眼天色，爽聲道，“天色也不早了，今天就到這吧！等你們的主子回來，跟她們說，這打馬吊的銀子先記著，明天再算吧！”

  翡翠福了一福，道，“知道了，夫人！”

  趙大妞和趙小翠對視一眼，趙小翠默了默道，“夫人，您知道這天色不早了，尚書大人也快要下朝回來了，大哥和柱子還在屋子裏等著我們呢！”

  話落，她目不轉睛的盯著古夫人看。

  經趙小翠提醒，古夫人才覺察讓趙小翠和趙大妞當了一天丫鬟的事也該適可而止了，便道，“到這兒今天就算過了，你們該幹嘛幹嘛去吧！”

  ……

  趙小翠和趙大妞從正廳裏出來，趙大妞笑道，“這當了一天的丫鬟，別的事兒沒學會，倒是把禮儀給學會了，是不是京城裏的人，遇到什麽都福上一福，咱們就是有禮貌的人了？”

  “你可別亂來，這些東西得看情況而定的！”趙小翠忙製止道。

  “那你說說，什麽情況下能行禮，什麽情況不能行禮，讓我的心裏也能有一個譜啊！”趙大妞有些折磨的道。

  “這個……這些東西本來就沒譜的，你要我怎麽跟你說啊，不同的場合都不一樣的！”趙小翠頗感為難。

  “那咋辦呢，我都有些懵了，真是學的越多越亂了！”趙大妞撫了撫頭皮，一臉茫然的道。

  “這樣吧，反正去哪兒咱倆都在一塊，你就看我的眼色行事就成！”趙小翠靜默片刻，若有所思的笑著道。

  “嗯，好，那我就放心了！”趙大妞拍了拍手，突然饒有興味的道，“其實我覺得在尚書府當丫鬟挺不錯的，像是今天這樣，趣事就挺多的，隻是在那兒得憋著笑，我都憋的肚子痛了！”

  趙大妞扯了扯趙小翠的衣袖，探詢問道，“咱們是不是可以……”

  “噯！打住！當丫鬟的事隻可一而不可再，不會有第二次了！”趙小翠斬釘截鐵的道，話音落，她皺了皺眉頭，一縷隱憂從臉上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