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恍然大悟的抿唇一笑，“哦，怪不得給你的丫鬟改了名字，心裏這算盤是早就打好了的？”

  “你問過人家願意嗎，你就把人家當丫鬟使？”古夫人皺了皺眉，“你們可別忘了，她們怎樣也算是咱們家的客人！就算老爺朝裏的事情忙，也是我該過問的事！”

  “噯，我先聲明啊，我可沒打這樣的算盤！”田姨娘端起一枚馬吊牌往桌子上壓下，啪的一聲響，笑道，“我原本也沒打算把她們當丫鬟使，可是呢，她們覺得啊，在咱們家白吃白喝的怪不好意思的，是自動請纓要給我們倆當丫鬟的！”

  趙小翠聽得不對勁，還沒來得及接口，肖姨娘就搶先接過話來道，“是啊，你們看一看她們身上穿的丫鬟服飾就知道是自願的了，這就是最好的證明，總不能說是誰強迫的吧？”

  “夫人，我看著這倒是，她們連丫鬟的衣服都願意穿上了，咱還是別多話了吧！”柳氏姨娘立馬就接口道。

  “好吧，既然是她們自願的，我也就隨了你們的心意了！”古夫人垂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

  古夫人和柳姨娘身後站著的丫鬟翠雲和翡翠眸光立刻就落在趙小翠和趙大妞身上遲遲沒有移開，臉上掛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田姨娘看見趙小翠還要說話，立馬就把杯子擲在了桌子上，啪的一聲響，“快點倒茶去吧，還在這裏站著幹什麽？還有沒有規矩？”

  緊隨著，肖姨娘也把杯子擲在桌子上，啪的一聲響，向趙大妞道，“磨磨蹭蹭的，推一下才動一下，既然想給我們當丫鬟，就要有一個丫鬟的樣兒，不然成何體統啊？”

  “還不快去？”柳姨娘陰冷的接口道，“既然願意給我們家當丫鬟，今天你們就是丫鬟的待遇，如果服侍的不好，是要受到責罰的！”

  “誰願意給你們家當丫鬟？”趙大妞聽得火冒三丈，正想要反駁，田姨娘立馬接過話來，“怎麽？丫鬟的衣服都穿上了，還想要反悔嗎？”

  “張大財自從和我們家覆馨結理以來，雖然是門不當，戶不對，卻一直得到我跟老爺的器重，大財的家風好，這也是皇上和我們家老爺最看重的地方，說起這家風好……大財的兩個弟媳，也是出自同一個家門，我想，這種出爾反爾的事情是不會出現在你們身上的，你們說是嗎？”古夫人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抬眸盯視了趙大妞和趙小翠一眼淡淡道。

  趙小翠一聽，暗暗的咂舌，這古夫人表麵上和顏悅色的，其實才是真正厲害的角色，一句話就把趙小翠和趙大妞堵的無言以對，什麽叫傷人於無形，趙小翠今天算是領略了。

  “是啊，畢竟在我們家也吃了那麽多天的飯，呆了這麽些日子了，就算是當一回丫鬟，也不過分嘛，何況是自己願意的事，哪能說變就變呢？”柳姨娘也淡淡的接口。

  趙大妞氣的臉色發紫。

  現在是騎虎難下，不用說也知道，剛才那幾件丫鬟的衣服，就是田姨娘和肖姨娘假借古夫人之名送來的，沒想到自己一個不小心，竟然讓田姨娘和肖姨娘擺了一道，不過，倒也讓趙小翠見識了，這些大戶人家的夫人姨娘，果然都不是什麽省油的燈。趙小翠幾番思忖，實在是沒法了，就隻能拉著趙大妞硬著頭皮給田姨娘和肖姨娘倒茶去了。

  離開大廳的路上，趙大妞就憤怒的道，“那兩個姨娘可真行，居然把咱們當丫鬟使！”

  “哼，我還覺得奇怪呢，尚書府還真是替咱們著想啊，那麽好心給咱們送來了衣服，原來是早有預謀！”趙小翠雙拳擰的緊緊的。

  趙大妞狐疑的抬眸，“難道夫人也參與其中了？跟著那兩個姨娘一並算計咱們！”

  “應該不會是夫人！”趙小翠若有所思的道，“尚書夫人那麽精明的人怎麽可能自貶身價與那兩個姨娘蛇鼠一窩的，再者說了，咱們也沒有得罪夫人，她不會平白無故的針對咱們！”

  “是這麽個理兒！”趙大妞頷首道，她抬眸看趙小翠，“難道是那兩個姨娘想要借夫人之名羞辱咱們？”

  “她們這麽做的目的是還要把夫人拉下水，讓咱們也一並怨上夫人！”趙小翠道。

  “一箭雙雕！這兩個姨娘太厲害了！”趙大妞咂舌，旋即委屈的看著趙小翠道，“難道咱們就這麽任由她們當丫鬟使喚而無計可施了麽？”

  趙小翠略加思索，眸光一亮道，“不是讓咱們衝茶麽，咱們就好好衝，好好伺候她們，把她們服侍的舒舒服服的！”

  “啊？”趙大妞一臉茫然的望著趙小翠。

  “我家姥爺秘製的泄茶不是茶嘛，咱們給她們二人也衝上兩壺，我倒要看看，她們是如何泄了財氣的！”趙小翠笑的合不攏嘴。

  “哈哈，這主意太棒了！”趙大妞歡喜的拍手道。

  兩個人一拍即和，立即就上廚房裏煮水衝茶去了。

  趙小翠發現廚房裏的丫鬟都沒在，就從袖子中把秘製的泄茶取出兩包來，遞給趙大妞。

  “咱們倆一人煮一包麽？”趙大妞接過泄茶疑惑的問道。

  “這兩包都衝泡給一個人就成了！”趙小翠又從袖子中取出兩包泄茶，笑道，“這兩包啊，衝給另外一個人！”

  “哇，這劑量會不會太大了？我隻喝了一包都泄了兩回！”趙大妞有些擔憂的道。

  “不會的，我心裏有數，她們這些當姨娘的，平常吃的都是很多肥膩的東西，一包估計藥效不夠！”趙小翠捂嘴輕笑。

  趙大妞點了點頭，“那我聽你的！”她想到能報這個羞辱之仇，內心就樂的找不著北了。

  ……

  正廳裏，四個人正打著馬吊。

  “西風！”

  “碰！”

  柳姨娘落下一子，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香茗，頓覺滿嘴都齒頰留香，一臉享受。

  “二姐，幹什麽呢，你就是要喝茶也要把打的子下了，就這麽讓我們幹等著！”田姨娘看著柳姨娘品著香茗享受的樣兒，感覺口幹舌燥的，就不耐煩的道。

  “怎麽回事啊？就喝上一口茶潤潤喉嚨怎麽了？”柳姨娘不滿的斜了田姨娘一眼，“北風！”落下了一子。

  柳姨娘注意到田姨娘和肖姨娘的神情，兩個人都盯著她杯中的香茗看，咽了咽口水。

  就故意讓自己身邊的丫鬟添茶，端起茶杯來慢慢品著香茗，口中道，“哎呀，這茶真香啊，甘冽可口的！”

  聽著柳姨娘的話，古夫人也端起茶杯來品茗，慢條斯理的摸著手裏的牌，遲遲沒有落下一子。

  田姨娘和肖姨娘對視一眼，喉嚨都要冒煙了，無奈古氏是夫人，她們隻能賣給她麵子，不敢催促她。

  田姨娘隻能把氣撒在趙小翠和趙大妞身上，不耐煩的高聲道，“那兩個丫鬟死哪去了？泡一杯茶都搗騰那麽久了？”

  “這兩人是丫鬟嗎？”柳姨娘拉長了尾音，冷冷一笑，“人家是咱們府裏的貴客，是怎麽成為你們的丫鬟的，自己心裏有數吧！”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隻要她們答應今天當丫鬟就該盡當丫鬟的本分！”肖姨娘壓著聲音道。

  “雖然今天是當了丫鬟了，可是是不是心甘情願的，這裏還是一個謎呢！”柳姨娘扭了扭頭，翻著白眼道。

  “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鍾，這話倒是不假！”古夫人沉了沉，道，“既然給咱們家當一天的丫鬟了，這分內之事就該做好！”

  “夫人，您這話說的真是公道！”肖姨娘抬眸望了田姨娘一眼，向著柳姨娘揚了揚眉。

  “翠雲，去廚房裏看一看，怎麽衝一杯茶也那麽久！”古夫人轉身向身後的丫鬟吩咐道。

  柳姨娘接著轉首朝著身後的丫鬟道，“翡翠，你也去，萬一有個什麽事的，你也能做一個證人！”

  古夫人和柳姨娘身後的丫鬟朝著她們二人福了一福，剛想抬腳朝著廚房走去，身後就傳來了趙大妞那個充滿熱情的聲音，“兩位姨娘，茶來了，茶來了！”

  “你們是幹什麽去了吧？怎麽衝一杯茶也磨蹭半天？”田姨娘冷冷的道。

  “是啊，這才剛當上丫鬟了，勤快沒學會，就學會偷懶了，是不是跟府裏的丫鬟學的？”肖姨娘也冷冷的道。

  “哪能啊，說來真是慚愧，這剛來地還沒摸熟，找廚房就找了半天了！”趙小翠微笑著陪了一個禮，“讓兩位姨娘久等了，真是不好意思！”

  趙大妞暗暗一笑，立馬就接口道，“噯，這也難怪嗬，看著別人喝茶是挺口渴的了！”

  趙大妞話落，柳姨娘就捂嘴輕笑。

  “誰說的？”田姨娘立馬就反駁，“這衝茶的快慢，跟我們有沒有看著別人喝茶根本就是兩碼事兒！”

  “就是，你們可別想著岔開話題推卸責任，既然願意當我們府裏的丫鬟，那就要盡到做丫鬟的本分，這麽磨磨蹭蹭的像什麽樣子！我們就是答應，這府裏的規矩也不答應啊，夫人，您說是嗎？”肖姨娘立馬就附和。

  “這茶來了就喝了，別那麽多話，這話一多啊，越抹就越黑了！”柳姨娘落下一子，冷不丁的插上話。

  “那快給你們家姨娘倒茶吧！”古夫人麵無表情的接口道。

  古夫人話落，趙小翠就抬眸看了她一眼，她依舊自顧自的摸著馬吊，似乎在說著一句無關痛癢的話，趙小翠內心明了，其實古夫人能穩穩的占著夫人的位置，果然非而而之輩，這句話雖然表麵上聽起來沒有什麽，其實就是坐實了趙小翠和趙大妞當丫鬟的身份。

  趙大妞自然知道這些是什麽茶，夫人姨娘的話她如今是一句也沒放在心上，就等著給田姨娘和肖姨娘倒茶，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她們倆出醜的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