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劉嬸遠去的身影，張大娘的臉色一冷，道：“這張氏當我們孤兒寡母是好欺負的，哼，想要把這個燙手的山芋丟給你，我也讓她嚐一嚐自食其果的滋味！”

  翠妞冷冷的接口道：“她既然做了初一，就不要怪咱們做了十五了！”

  ……

  張氏一壁在廚房裏搗鼓飯菜，一壁口裏不停的念叨著，“小翠兒，你說你爹這個人，笨的跟狗似的，整個一個腦袋瓜子不開竅，讓他辦一點小事也辦不好！”

  “您是說老舅家娶媳婦兒，您讓爹送彩禮的事？”趙小翠拿著凳子在院子裏坐著，一壁幫著張氏摘菜，一壁接口道。

  “可不是！”張氏從廚房裏探出一個頭來，“做起事來啊，丟三落四的，不是落下這東西，就是丟下那東西，讓他送一回聘禮吧，往返好幾趟！”

  趙小馬從裏屋裏出來，道：“娘，狗聰明著呢，豬才笨呢！”

  “這倒是！”張氏仔細思忖片刻，方道：“對對對，你爹這個人，就是笨的跟豬似的，一點小事也辦不好……”

  這話還沒說完，又讓趙小馬給打斷了，“娘，豬天生有福氣！”

  “有福氣的也是笨蛋！”張氏從廚房裏出來，剜了趙小馬一眼，壓著聲音道。

  “娘您這話不對！”趙小馬天真的看著張氏，“豬如果笨，哪來的福氣呢？”

  趙小翠聽得咯咯直笑。

  張氏插腰道：“馬哥兒，你就不能聽娘把話說完，娘這數落你爹有你啥事啊？是不是要娘把貓啊，雞啊都數完你才甘心？”

  “娘，不止貓，雞，還有牛，馬，兔子和野豬呢！”趙小馬依舊天真的笑道。

  “哎喲，這小娃子的，我可真服了你了！你要能耐把所有動物都數上！”張氏剛走進廚房，又從廚房裏出來，一壁洗著鍋裏的米，一壁道：“娘真是白疼你了，這麽護著你爹，人都說啊，兒子跟娘親啊，咋地我這小兒子就跟他爹親呢？”

  “娘，馬哥兒現在厲害著呢，你說不過他的！”趙小翠笑著道。

  “我是爹娘都親！”趙小馬接口道。

  “瞧我兒這張利嘴啊，現在是哪邊也不得罪了！”張氏把洗好的大米放下，撫摸著趙小馬的小腦門子道。

  張氏話音未落，趙大權就端著煙鬥走了進來，“你們母子三說啥呢？遠遠的就聽見你們的笑聲！”

  “說你呢，爹！”趙小翠笑著朝著趙大權道。

  “說我呢！”趙大權眸光飛速落在張氏的臉上，剛亮起來的眸光立馬暗淡了下去，慵懶的道：“指定不是什麽好話兒，肯定又拿我跟隔壁張嬸那當家的比呢！”

  “你倒是有先見之明了哈！”張氏從廚房裏出來，擦了擦手，“你明明就長的那樣，招風耳蛤/蟆嘴！”

  “又來了，又來了，唉，這聽得耳朵都要起繭子了還能不知道？不過，你這話我可不承認啊！”趙大權端起煙鬥，吸下一口煙吞雲吐霧，“這平常我也沒跟你咋計較的，今天我非得跟你說道說道了，不然我就冤死了，你沒聽村裏人都說咱小翠兒長的俊，你說這爹娘要是難看，能生出這麽漂亮的女兒麽？”

  “哈哈，你這些話劉嬸前些天才否定過啊！”張氏笑的合不攏嘴。

  “連你……也一起否定？”趙大權斜眯著張氏，旋即笑道：“照這麽說是不是你也承認自己是東施效顰了啊？”

  “爹又挖了一個坑讓娘跳！”趙小翠捂嘴輕笑道。

  “啥？胡說八道！”張氏撇了撇嘴，“我還得東施效顰？小翠兒的長相就是隨我的！”

  “爹，你就不想聽聽劉嬸是咋說的麽？”趙小翠接口道。

  “那她是咋說的呢？”趙大權在院子裏的元墩子上坐下，端起煙鬥慢慢的允吸著煙，饒有興味的盯著張氏和趙小翠看。

  “爹，你想想鄰村張員外，再看看他們的女兒！就知道張嬸說啥了！”趙小翠放下手中的菜，拍去手上殘餘的菜葉，笑道。

  “那兩口子……”趙大權了然的笑了笑，“那女兒是長的挺水靈的，不過，他們那女兒是撿來的！”

  “你咋知道的？”張氏將信將疑的問，“還一口咬定人家女兒是撿來的？你跟人張員外家都沒來往的！”

  “我當然知道了，空穴不來風啊！”趙大權道。

  “還空穴不來風？我看是你臆想出來的吧！切！”張氏白了白眼，“我覺得還是劉嬸的話靠譜，要是張員外家的女兒真是撿來的，她就不會拿這件事做比較！”

  “這可難說了！”趙大權默了默，“我趕明兒個就上鄰村了解一下，就是打死我，我也不相信長的那麽滲人的夫妻能生出那麽水靈的女兒！”

  “說你是沒憑沒據的還不承認？分明就是你憑空想象出來的！”張氏撇了撇嘴，繼續道：“你這人慣來就是把臉皮看的比命還重要，要我說啊，你這人就是不撞南牆心不死啊！”

  “那就撞北牆唄！”趙小馬充滿童真的聲音傳來。

  “你看看，你看看，我這小兒子的，又在替你爹說話，還說爹娘都親，這一開口就露底了！”

  “娘，這一回你可冤枉馬哥兒了！”趙小翠笑的合不攏嘴，眸光轉向趙小馬道：“馬哥兒，這南牆北牆的不都是牆啊？爹還是撞牆上了！”

  “喲，這說著說著，馬哥兒倒是把他爹推坑裏去了！”張氏斜眯著趙大權笑道。

  “啊？”趙小馬把小嘴捂上，“那我可不讓爹撞牆！”

  此話一出，大家都笑彎了腰。

  院門吱呀一聲開了，趙大妞進來了。

  “大娘好！”趙大妞又把眸光移向趙大權，“叔你也在家呢！”

  “這不剛回來呢！”趙大權道。

  “那件事是不是傳開了？”張氏立馬猜到趙大妞的來意，就開口問道。

  “傳開了，傳開了！”趙大妞捂嘴輕笑，“那個張大娘，遇見人就說，翠妞嫁給大柱子那件事是翠妞一時腦瓜子熱，胡謅八扯的不能作數！翠妞自己也出麵澄清，把這件事撇的一幹二淨的，張大娘還說啊，小翠兒和大柱子訂了婚約，不僅您和大叔見過了柱子哥父母，連那八字如今都已經合好了，小翠兒和柱子哥成親，是那板上錠釘的事！”

  趙小翠笑著道：“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