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翠一問才知道，原來趙大權在為土豆豐收的事發愁。

  原來挖來的地裏野生的土豆十分稀罕，趙小牛和趙小馬十分喜歡吃，如今吃的多了，又加上春天山裏的野菜豐收，趙小牛和趙小馬就不願意吃土豆了，這豐收的土豆就漸漸堆積起來。

  張氏內心也愁，就招呼趙小牛和趙小馬道：“牛哥兒，馬哥兒，娘中午蒸土豆給你們就著野菜吃哈！”

  趙小牛已經九歲了，知道張氏和趙大權種出這些土豆不容易，就勉強點點頭，道：“好！”

  趙小馬還小，就搖搖頭朝著張氏道：“娘，馬哥兒要吃野菜，不吃土豆，土豆不好吃！”

  張氏也知道他們家種出來的土豆帶著澀味，別說是小孩子了，她和趙大權也早就吃膩了，隻是沒辦法，除了一些送人的，自己家還是要拿一些填飽肚子的，畢竟山裏挖野菜也十分的費工夫。

  緊接著趙大權也歎息了一聲。

  趙小翠看家裏的氣氛十分沉悶，就尋了話題來說，“爹，那個，茅坑裏的糞便還多嗎？”

  “我澆了一些在田裏，已經不多了！”趙大權道。

  趙小翠向趙大妞道：“大妞兒，那咱把糞車裏的糞便倒茅坑裏熬上兩天，過兩天澆到田裏施肥！”

  “那行，咱們走吧！”趙大妞點點頭，就和趙小翠就推著糞車往茅坑的方向去了。

  趙小翠和趙大妞前腳剛走，趙大權也跟著下田去了。

  張大娘路過趙小翠家，看到趙小翠家剛剛收了不少新鮮的土豆。

  “翠兒她娘，忙呢！”她在門口停住了腳步，朝著院子裏左右觀望。

  “是啊，這大權剛剛收了土豆回來，忙著整理呢！”

  張大娘聽到土豆二字，眼眸中一亮，上前來在土豆上打量了幾眼，“喲，這麽多的土豆喲，這下可吃不完了吧！”

  “哦，沒事，聽我家翠兒說吃剩的可以種到地裏去，等著明年長出更多的土豆來！”張氏也不以為意，隻隨意的回答了張大娘的話後就準備到廚房忙活去了。

  “翠兒她娘，你別走啊！”張大娘叫住了她，跨步就走入院子中：“這時間還早著呢，你忙活啥呢，連跟我嘮嗑的功夫也沒有了？”

  “這不是鄉裏鄉親的經常見麵嘛！”張氏無奈轉過臉來，扯出一張笑臉道：“你有啥話說的！”

  “也沒啥說的！”張大娘閑閑的抖了抖圍在腰間的圍裙，道：“不就是看著你這土豆太多了，替你擔憂來著！”

  “原來是這事，那個沒事，張大娘您回家忙著吧，這土豆我們家能處理好，不勞您費心！”張氏下了逐客令，這個張大娘在村裏貪小便宜是出了名的，張氏哪裏不知道她又要來拿她們家的土豆了。

  “那可不能這麽說！”張氏剛轉身要走，就被張大娘扯住了衣服，“你說的能處理是指都種了吧？哎呀，你怎麽也不想想，你把土豆都種了，明年長出來的不是更多了，到時候你們家更不知道怎麽處理了！”

  “哦，沒事，我們小翠兒從城裏拉了糞便回來，這一回給我們家地裏施了肥，種出來的土豆就沒有澀味了，我們家牛哥兒，馬哥兒都愛吃，就不會嫌多了！”

  “你知道啥呀？那小孩的心思，你還真懂啊？”張大娘撇了撇嘴，“你說這多好吃的東西呢，吃多了都會膩的，何況隻是這區區的土豆兒呢！”

  見張氏盯著她看，張大娘急忙稱熱打鐵的道：“你等著我回家去拿背簍過來！”

  “你拿背簍幹什麽？”張氏不解的問道。

  “你說你這腦袋瓜子也不開竅！我這是幫著你把土豆背走一背簍唄！”張大娘笑著道，“免得你們家吃不完，白白把這土豆兒啊給糟蹋了，這什麽吃的在咱們村可都是精貴之物啊！可舍不得糟蹋了！”

  “不用，不用……”張氏還沒來得及繼續往下說，就讓張大娘給打斷了，“什麽不用啊？就這麽說定了！咱們鄉裏鄉親的您還跟我客氣啥呀，你在這等著啊，我去去就來！”

  “不是……”張氏啞語，真不知誰跟誰客氣，這跟搶有什麽分別？她就沒見過這麽占人家便宜還能把話說的這麽冠冕堂皇的，隻是這鄉裏鄉親的張氏好麵子，也不好撕破臉皮。

  這張大娘的臉皮可真夠厚的，張氏內心一陣感歎。

  張大娘轉身就要走，突然從小巷子裏傳來一個聲音，“見過不要臉的，就沒有見過這麽不要臉的！”

  張氏尋聲望去，原來是吳大娘去河邊洗完了衣服路過了趙大權的家剛巧看見這一幕。

  “就你愛多管閑事！我跟小翠她娘說話呢，礙著你什麽事了！”張大娘上前去，就朝著吳大娘吼了一句。

  “我就愛管你的事了，咋地吧，我就是看不慣你老是訛詐鄉親們的東西！”吳大娘把手裏的洗衣盆往地上一摔，咣當一聲。

  “這‘管天管地，你還管上人家拉屎放屁了？”張大娘指著張氏道：“人家都願意給，還輪到你一個外人多管閑事了？”

  “我就是看不慣你欺負張氏老實！”吳大娘衝上前來，抬起食指在張大娘的臉上一戳再戳，“我就多管閑事了，你能拿我怎麽的吧？”

  “沒怎麽的，就是你先管好你當家的吧！”張大娘撇了撇嘴道，一臉不屑的道。

  “我當家的怎麽了？”張大娘一句話就揭了吳大娘的瘡疤。

  “你當家怎麽的你心裏清楚！”張大娘朝著吳大娘挑眉，“哎喲，瞧你當家的那樣，看到年輕姑娘家的就兩眼放光的！”

  她還形象的比了比摳自己眼睛的動作。

  “你嘴巴放幹淨一點！”吳大娘氣憤的道。

  “哎喲，我還嘴巴放幹淨點呢！”張大娘朝著看熱鬧的鄉親們中問了一句，“她當家的那個樣，這十裏八鄉的誰不知道，還讓我嘴巴放幹淨點，切！”

  人群中傳來一陣嬉笑聲。

  張大娘繼續道：“上回我和我們家妞兒河邊洗衣服，他還過來盯了我們幾眼哩！”

  人群中‘哇’了一聲。

  “得了吧，他還盯了你們母女幾眼啊？”吳大娘冷笑一聲，“你這吹牛不打草稿的，你說他看別人我相信，就你跟你家妞兒那熊樣，要是上前去盯了你們母女幾眼，回家還不得倒胃口啊？還不得讓我幫著他洗眼睛去啊？告訴你吧，就你們母女這樣的，白送我們當家的，我們當家的還不要哩！你們說是不是？”

  吳大娘也朝著身後眾人問道，眾人中大多數人都表示認同的點了點頭。

  張大娘發狠的道：“你損我就算了，咋還損上了我們家妞兒呢，我家妞兒可是未出閣的姑娘家，你就不能替你們家小子積點口德了？”

  她又抹了抹淚道：“當家的，你咋那麽早就走了呢，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受人欺負！”

  “又拿你當家的說事！”吳大娘撇嘴道：“你當家的可真夠倒黴的，都走了這麽些年的，還給你拿來當擋箭牌！你真是的，讓你當家的地下都活的不安生！”

  “你損完了我閨女損我那當家的，你有完沒完？是不是要把我們家都損完了你才甘心？啊？（加重語調，語氣助詞，第二聲！）”張大娘朝著吳大娘咬牙切齒的道。

  “怎麽著？隻許你損我們當家的，還不許我說你啊？這道理都是你生的？”吳大娘也冷眉一挑道。

  “就是，你這人向來就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哼！”人群中有人附和道。

  隨即傳來的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奚落聲，嘲笑聲不絕於耳。大家似乎都一致對張大娘不滿，沒有一個幫著張大娘說話的。

  其實也就是這個張大娘平常那個損人的嘴還有雞婆貪小便宜的樣招了眾人的恨，這才一窩蜂的倒向吳大娘。

  這下張大娘的麵子裏子掛不住了，她想著要不是這個吳大娘多事，也不會讓她這麽蒙羞的，她越想越氣，一下子，就把心裏的怨都發泄到了吳大娘身上了。

  “我跟你拚了我！”張大娘上前，扯住吳大娘的頭發就拽，吳大娘也發狠扯住張大娘的頭發，兩個人廝打起來。

  吳大娘力量小，被張大娘扯了摔倒在地上，嘴上直哼唧著‘哎喲！張氏殺人啦！張氏殺人啦！’

  “你這還活生生的坐著，我還殺人哩！就是殺了你也不為過！”

  “豈有此理，看我今天能饒了你！”

  “誰怕誰啊！”

  吳大娘從地上爬起來，發狠的扯住張大娘的頭發就往後拽。

  無奈她的力量就是比不過張大娘，被她一個反擊扯住頭發往地上摔去。

  張氏本想上前說和，還沒插得上話，兩個人又廝打起來了。

  “唉，你這老東西還長本事，欺負上人了！”在旁邊看熱鬧的陳大娘看到吳大娘被摔倒在地，就從人群中擠出來，口中一壁憤怒的說著話，一壁上前來就拉扯住張大娘的頭發往後拽。

  “哎喲！哎喲！”張大娘被吳大娘扯住頭發，這才無奈放開早已被打倒在地的吳大娘，雙手往身後撓去，想要抓花陳大娘的臉，無奈兩個人距離拉的太遠，她打不著她。

  見吳大娘從地上剛剛爬起來，張大娘往吳大娘的身後踢了一腳。

  ‘噗嗤’！吳大娘朝前邊摔了一個人仰馬翻，灰頭土臉的。

  “你居然踢我！”吳大娘從地上爬起來，和陳大娘一起朝著張大娘拳打腳踢，不一會兒就把張大娘打的鼻青臉腫的，還在她臉上抓了幾條傷疤。

  張大娘發起狠來，發髻也散落了，跟個瘋子似的，她以一敵二，拳腳亂飛亂舞，連著打了兩個大娘幾下，三個人打成為了一團。抓臉的抓臉，拽頭發的拽頭發，這下子外邊看著的人也分不清誰是誰了。

  張大娘一壁朝著吳大娘發狠的打，一壁口中還喃喃的道：“我叫你多管閑事，我叫你多管閑事……”

  趙小翠早已經回來，發現自己家的院子外已經圍滿了人，一問之下才知道，這吳大娘也算是替他們家鳴不平。

  本想上前去勸著，卻被身後的一股力量扯住了。

  “你別過去，她們正發狠了，拳腳無眼，仔細被誤傷了！”趙小翠轉首望去，原來扯住她衣服的是大柱子。

  “可是任由她們這麽打下去哪成啊？”

  “沒事的，這都幾回了，等一下村長出麵調停就什麽事都沒有了！你可千萬別參和！”大柱子看了趙小翠一眼，繼續道：“都跟你說這種人是不能同情的，你送給她兔子肉她就會賴上你們家，得寸進尺了！”

  “唉，這送都送了，說這話還有啥用呢？”趙小翠點點頭，她覺得大柱子說的有理，便不再繼續這個話題。

  “大柱哥，你今天不用上私塾？”

  “我剛回來呢，明天是朔望日私塾放假！”大柱子停一停，問趙小翠道：“我們明天上山裏抓野山雞，你去不去？”

  “好啊！”趙小翠爽快的點頭道。家裏的土豆多的吃不完，抓幾隻野山雞回來，可以跟土豆一起炒著吃，她記得在現代時有吃過一道菜叫咖喱燜雞，到現在還回味無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