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要就給兩個銅板，不要就拉倒算了！”林員外管家擺出一副沒有商量餘地的樣子，話落，轉身就要把門給關閉了。

  遠道而來的人，看你們能不妥協！

  趙小翠卻看出來他隻是裝裝樣子而已。

  “哎……”張氏喊了幾聲，這樣空著車回去也心有不甘，不空著車回去呢，讓林員外管家多宰了一個銅板也實在是不劃算，何況目前她也拿不出來，二狗蛋剛才買了文房四寶也把身上的銅板花光了，就是想借也沒處借去，張氏正在左右為難。

  趙小翠內心也緊張，這家裏的糧食土豆是否能長得好，還得仰賴這些糞便，更何況因為土地貧瘠的緣故，種出來的土豆雖然有些數量，卻沒有質量，那個澀味是越來越重，現在連趙小牛和趙小馬也不怎麽愛吃了。

  她思來想去，怎樣也不能就這麽空著手回去，腦子中突然靈光一閃就有了點子：“娘，既然林員外他們家的糞便不願意賣給咱們，咱們就走了，要咱們收糞便的員外家可大有人在！”

  “啊？”張氏一怔，這腦袋瓜子還一時轉不過彎來。

  “咱們來的時候，翠香姐不是說城東的張員外管家也要把糞便賣給咱們嘛，隻不過咱們是事先答應林員外管家不好食言才上這邊收糞來的！”說著話的同時，趙小翠刻意裝作不經意的拔高了聲音，又朝著趙大妞使了使眼色。

  趙大妞立馬就大聲的接口道：“是啊，這林員外家的管家不賣了不正好嘛，咱們把這糞給他搬回去，咱們這就到城東張員外家收糞去，我可聽說他們家不僅生的兒子多，娶的姨太太也多，拉出來的糞便更多，而且還聽說他們家財萬貫，每天吃的都是山珍海味，那糞便肯定更肥的！”

  “是啊！剛才那張員外管家說隻收一個銅錢，死活要把糞便賣給我，說是賺一個銅錢也是賺，不然這糞便放著也等著城裏集體過來收，到時候可是一個銀子也撈不著了！”張氏看著趙大妞和趙小翠的神色，立馬就反應過來了，迫不及待的催促道：“走走走！咱們快些上張員外家去，他那管家人好著呢，說是放著就要滿了，我這還為耽擱他的事十分的不好意思呢！”

  “娘，那咱們快些上張員外家去啊！”趙小翠話落，佯裝拉著張氏和趙大妞就要走，他們推著糞車走了兩步路，見林員外管家依舊沒有叫住他們，張氏難免有些擔心。

  趙小翠遞給張氏一個眼神讓她放心，依舊推著糞車向前走去，她當然知道，這一次上城裏收糞，是耽擱了時間的，林員外家的馬桶應該是滿的，如果這一回沒有把糞便收走，這管家又得挨他們家太太的責罵了。

  趙小翠篤定他非得叫住他們不可，如果不願意妥協，這糞便讓城裏的統一收去，他就一分銀子也撈不著了。

  林員外管家在門內聽著他們的牛車腳步漸漸走遠的聲音，果然是急了，門‘吱呀’一聲打開，叫住趙小翠他們道：“收糞的，收糞的，你們等一等！”

  趙小翠刻意停住了腳步，假裝的十分不在意的道：“林員外管家爺的，您有事嗎？”

  “不是說好收我們家的糞便嗎？咋地說走就走呢？”林員外管家著急的道。

  “我們銀兩帶不夠，你這坐地起價的我們收不起！”張氏撇了撇嘴，一臉不屑的道。

  “這不是還有商量的餘地嗎？”林員外管家賠了一個笑臉，“咱們都是事先就談好的，你咋能食言呢？”反正糞便都是這麽賣了，能賺多點外快總是好的，林員外管家可不願意買賣就這麽泡湯了。

  “你這叫什麽話？咋還成我們食言了？”張氏攤了攤手道。

  “就是，你這糞便太貴了，我們不要了！”趙大妞也接口道，她和趙小翠對上一個眼神，繼續拉著糞車向前行去。

  “別啊！咱們可是事先說好的，人都要講誠信！”林員外的管家上前來拉住趙小翠他們的糞車就是不放，趙小翠他們越不在乎了，林員外管家的就越緊張了。

  見趙小翠他們依舊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林員外管家又賠了一個笑臉道：“大不了還收你們兩個銅板，怎麽樣？”

  “還要兩個銅板？”趙小翠故意蹙了蹙繡眉，“原本呢，我們是出於誠信，跟你們家收糞便是事先談好的，我們不能食言，如今是你變卦在先，無端端的坐地起價，所以，我們現在改變主意了，我們隻收張員外家的糞便，他們的可比你們的更多更肥！他們可隻收一個銅板！”

  在現代時的趙小翠，她的男朋友可是做生意的能手，耳濡目染之下，討價還價這種事對於她來說是小意思。

  “小翠兒……差不多就算了！”張氏輕輕的扯了扯趙小翠的衣袖，示意她適可而止了。她見趙小翠還在拒絕，怕林員外管家真的不把糞便賣給她們。她內心知道，這個城東張員外，是趙小翠無中生有編出來的謊話啊！

  反正大家都退一步也就算了，也不能讓林員外的完全沒了賺頭啊！

  趙小翠卻信心十足的拍了拍張氏的手，暗示她沒事要淡定。

  趙大妞也急忙把吳氏往身邊拉，在她耳畔低語道：“沒事的，娘，您就看小翠的吧！”趙大妞百分之一百的相信趙小翠能行，也許能算得上閨中蜜友的，她們之間就應該這麽信任對方，給對方完全無條件的支持。

  現代都能做到，何況是古代，古代的人可比現代的人淳樸的多了，沒有那麽多的彎彎繞繞。

  見林員外管家眉頭都皺成了一團，卻依舊沒有鬆口再減一個銅板的意思，便拉著糞車又往前走了兩步路。

  林員外管家著急的來回踱著步子，這才開口道：“那你們說，要怎樣才願意收我們家的糞便？”

  他內心明白著呢，不過是給自己找一個台階下罷了。

  “嗯！”趙小翠故作思量，“那你得少收我們一個銅板，我們就還跟你們家拿！”

  趙小翠並不擔心會有其他的買家到林員外家收糞便，因為他們村裏就朱嬸家和他們家來城裏收糞便而已，其他人還沒有這樣的意思，所以，林員外管家的糞便除了賣給他們家，就隻能讓城裏統一收去了。

  賣給他們家還能賺一個銅板，以林員外管家的精打細算，肯定會選擇賣給他們家。

  “這個……”林員外管家遲疑著，他這坐地起價不知道，卻反倒少賺了一個銅板，這偷雞不成蝕把米的買賣做的……雖然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內心還是難免肉痛。

  “不賣啊！那我們可走了，張員外管家可還等著呢！”趙小翠緊逼一句。

  “唉，罷了，罷了，賣給你們了！”林員外管家遲疑了片刻，雙手一攤，爽快的道。林員外管家想了想，算了，少賺一個銅板也是賺，總比一個銅板也沒賺強吧。

  ……

  因為買賣糞便的事討價還價耽擱了時間，他們從城裏回到家，已經快要晌午了，趙小翠剛走進家門，就看見趙大權悶悶不樂的樣子，地裏還放著一張破草席子，上麵堆滿了土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