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陳凡看來，他的體內有著與生俱來的傲骨，也可能是鄔塵特意培養的，但是對外卻沒有任何的傲氣。

  這絕對符合一位蠻王的要求，等到將來修為有了長足進步之後，水到渠成的蘊意出不怒自威的感覺。

  平常有些鋒芒對外展露，可大多時候的一舉一動都氣息內斂，直至將那股上位者的氣勢散發出來，就能在無形中凝聚場域。

  這並非陳凡胡亂猜測，而是他確實有過這樣的經曆，也就是此刻還頂著年輕人的名頭，要不他真有心對李淳高談闊論一番。

  順著先前的老路，三人同時折返，隻不過來的時候有祖衝負責引導，現在他完全處於蒙圈的狀態，幾乎都是為陳凡一路架著回去的。

  乃至於雙腿都有些發軟，站不直的感覺，之前對於這小子的身份多有猜測，但卻沒有料到來頭會是如此之大。

  不出意外的話，他這段時間都會安安靜靜的蟄伏在城中，絕對不會有任何其他的動向，實在是受到了太沉重的打擊。

  用祖衝先前的那句原話來說，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哪怕白日夢也不可能猜到這麽奇葩的結局。

  他居然同時和蠻王弟子，以及清玄門風頭正盛的年輕強者扯上了關係，這對於任何一個合格的老神棍來說，都是非常排斥的。

  回想起來他對陳凡的忽悠。還順手從他那裏抻走了幾千枚靈石，這要是真算起賬來，肯定吃不了兜著走。

  不過到底還是欲望戰勝了理智，直到最後，陳凡也沒有聽說祖衝想要把那些靈石歸還。

  他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但也驚詫那老家夥對於靈石的執著，幾乎都當成了命根子一般，至於說那株炎殤蓮，陳凡也給出了合理的交代。

  盡管是在他手中掌控著，但卻是幾人同時合力才弄過來的。

  若非因為老家夥的那口破碗，他現在可能已經命喪在岩漿底了，在臨近城門的時候。

  陳凡專門分出去了兩道花瓣交給祖衝，也算是報了陳凡的恩情，有這樣的靈物守護在身上，實際上足以讓祖衝受用下半輩子。

  “謝謝啊。”

  留下最後這樣幾個字眼，陳凡的身影火速消失在了眼前，他實在不宜進入城中。

  隻不過得到炎殤蓮之後離開的速度，讓李淳和陳凡都有些咂舌，當初確實不應該把這老家夥帶上。

  就算把他獨自一人丟在李淳旁邊，他也能跑過那些岩漿的蔓延或許把他領著就是個錯誤的選擇。

  李淳和陳凡同時進入了城中，後者還是第一次來到人族世界，眼底深處有著隱約可見的好奇，但並沒有從臉上露出來。

  差不多處於他這個年紀的妖族修士，基本上都把來到人族世界當成一種變相的曆練，隻不過會特意的將身份隱藏起來。

  更不可能獨自上路，經常是結伴而行，畢竟兩大族群之間的成見還是很嚴重的，隔三差五的前來溜達一圈。

  唯獨到了李淳這裏，整個蠻域他都能隨意去得，偏偏不能橫跨過來，這也是鄔塵給他的底線——其他那幾位蠻王弟子也是這種遭遇。

  鄔塵早就已經盤算好了，雖然對於李淳是近乎於散養的方式，但在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之前，也不會讓他與人族產生過多的交集。

  一旦被那些名門大派給發現了，說不定真的要強行抓起來，很有可能當成羞辱妖族的籌碼，那可不是鄔塵想要看到的。

  原本在他的計劃當中，應該還要等上大半年的功夫，才可以對李淳解禁。

  除此之外，他就隻能眼巴巴地望著那些小夥伴，興衝衝離去的背影，還有滿載而歸的愉悅。

  最多也就是聽他們講述，人族有什麽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以及和妖族之間的差距如何如何，早就如百爪撓心一般。

  好不容易才逮到了機會，碰巧鄔塵也認可了陳凡的身份，總算有了釋放自由的時間。

  換言之，這回李淳完全是瞞著鄔塵私自做出的決定，自從他們掉進那片神秘空間，就已經脫離了後者的掌控。

  “你們人族的生活未免也太悠閑了，成天排著隊，也不知道擠來擠去的在幹些什麽。”

  越來越靠近華清池，道路兩邊早就排起了長長的隊伍，對這一幕陳凡並不感到意外，都是來上趕著給他送零食的。

  不過李淳從沒見過這種場麵，感到相當的不解，而且從替他妖族夥伴的描述中，似乎也沒有這樣的景象。

  幾乎所有人手中都持著一個儲物袋，目光中帶著期盼，隨著隊伍緩緩的前進，身子沒入那座建築物裏邊。

  不一會兒再閃出來，已經轉變成了心滿意足的神色，很容易讓李淳聯想到某些不太好的事情，但他更驚詫於人族的開放。

  “他們也就是閑暇之餘圖個樂子，之所以會出現整體沒落的情況，也就是一代比一代差嘍。”

  陳凡悠悠然的笑道，懶得和李淳多說什麽，到時候他自然會清楚的。

  “正因為這樣，才能讓妖族有了足夠的可乘之機，將來就等著你們那些蠻王打過來了。”

  “切！”

  李淳露出一副鬼才信你的神態，不過還是跟著陳凡，亦步亦趨的走進了華清池——李淳安排的隨從，早就對他這張臉有所辨識。

  “我去，你小子還真是個香餑餑，走到哪裏都有人追捧著，剛才不用排隊，現在還有人引路。”

  李淳這回可是真的進了大觀園，隻是沿途經過的那些靈池，並沒有讓他停下腳步的意思，人多看一眼都未曾投過目光。

  他在蠻域顯然是有著更好的享受，再怎麽說也是主宰者的繼承人，大半個妖族的修行資源都要圍在他身邊，這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比擬的。

  此刻陳凡心中並沒有理會這家夥的好奇，可還在思索著別的問題，剛剛離開蠻域的範圍，就不得不考量身家性命了。

  種種念頭在他腦海中不受控製的浮現出來，看來天生就是個操勞命，終生都不可能得享清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