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同等數量的人族擺在麵前，他不見得會有這樣的反應，倒也不是說陳凡鐵石心腸，而是真正見識過比這還要慘烈的場景。

  “無妨，隻是一群死去的老鬼而已，還不能給我造成什麽影響。”

  這種時候李淳自然不能有絲毫的示弱，尤其在陳凡麵前，你不是變相承認了，比他低上一頭。

  使勁活動了一番骨結，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響，李淳心中大定，這種威懾實在不是出於他的本心。

  但卻無處不在，即便是鄔塵親自趕到這裏會有同樣的感受，這是任何一名妖族都不可能逃脫的宿命，早就烙印在了血脈深處。

  “如果實在撐不住的話，老夫這口破碗多少也是能有些用處的，要不李淳小友先拿去頂一下。”

  祖衝本是出於好意，沒想到這下卻捅了婁子，一句話的功夫，正好觸了李淳的黴頭。

  “你這老家夥怎這般囉嗦？小爺都已經說過了，不需要什麽防護，在耳邊嗡嗡著比蒼蠅還要煩人。”

  李淳很是不滿的回應道，在他看來，祖衝甚至已經和陳凡達成了盟友關係，這會兒正在為後者說話，弱勢群體總是這麽敏感。

  祖衝和陳凡對視一眼，皆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繼而再度前進，新發現總是一波接著一波。

  先前積累了太多的怨念，似乎就是為了此刻的爆發在作著準備，陳凡他們已經應接不暇了，並且還要預防著即將到來的危險。

  嗡！

  這並非真實傳入耳中的聲響，而是在他們幾人的腦海中顯現出來，更遠處的一具骨架，似乎出現了某種異變。

  相對於其他的同類來說，這東西明顯完整程度要大大高出他們，從四肢到軀幹，竟然與人族有幾分相像，可是把陳凡給嚇了一跳。

  還以為自家族人也受到了同樣的對待，不過等他再度觀察之後，發現這隻是某種已經滅絕多時的古猿，至少有幾千年的曆史了。

  乍看上去相差無幾，但卻有著很多的細節部分，輕輕鬆鬆就能看出來與人族的不同——最起碼不會全都生出六指。

  可就在他做出判斷的時候，在那具骨架的天靈蓋裏邊，卻突然出現了一抹綠光，飄忽不定的閃爍著。

  並且還蕩漾出了無形的波動，無聲無息，卻又隱匿在虛空中，好像漣漪一般的朝著四周擴散開來，簡直比瘟疫擴張還要迅速。

  “什麽情況，難道說還有依舊存活在這片空間中的生靈？”

  祖衝幾人瞬間炸了毛，將警惕程度提升到最高狀態，時刻準備著展開一場新的戰鬥。

  能夠在幽暗的極端環境中，延續了如此漫長的時間，用腳趾頭去想，都能猜到擁有多麽恐怖的實力，就算比之螭紋蟒也是隻強不弱。

  “應該不至於那麽玄乎，可能我們都多慮了，或者被先前的那種場景給嚇得不輕，實際上未曾出現什麽危險。”

  陳凡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他本能地察覺到這東西並沒有什麽惡意，又或者說隻不過一道執念，就是想掀起波瀾，也沒有那份力氣了。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最好還是看著點，外邊還有那麽多的大風大浪等著，陰溝裏麵翻船算怎麽回事。”

  在祖衝和李淳緊張的注視下，李淳直接用神念進行了探查，果真如他所料，這具骨架沒有任何的回應。

  不過倒是讓陳凡清晰感應到了，其中所傳遞出的一股意境，似乎與戰爭有著聯係，不屈不撓，頑抗到底的信念。

  這種情緒隻可能在戰士身上出現，其他任何人都不可能會有類似感受，而且無法偽裝出來。

  更何況已經過去了，這麽漫長的時間，誰也不知道是多少歲月，卻仍舊能以這種亮光的形式顯化出來，可見當初的情況有多麽慘烈。

  在半年之前陳凡朝著至尊境界攀登的時候，也的確經曆過幾場戰爭，對這種心緒再熟悉不過了。

  但因為他那些大多以勝利告終，也就沒有什麽所謂的執念留下，長勝將軍永遠不會悲傷，隻會氣勢無限期的拔高。

  “從這些骨架保存的狀況來看，他們好像生前都經曆了戰鬥，有些甚至是足以致命的傷勢。”

  看到陳凡甚至用手觸摸了那道火苗，也沒有出現什麽意外，李淳這才放下心來，努力回想著妖族曆史上有什麽大規模的戰鬥。

  這一條條殘腿斷臂，想要拚湊成完整的軀體都很難，好不容易才看到了那具古猿，卻又讓李淳心中驚懼不定。

  “嘿，這些骨骼的斷麵都凹凸不平，絕對是硬生生被掰碎的，光是疼也能把人給活活弄暈了了。”

  其實很容易就能推斷出來，這樣的結論，隻不過是還沒有得到驗證，祖衝和陳凡的目光再度放到了李淳身上。

  明知道他極有可能又要以搖頭回應，但他們對妖族的了解，實在兩眼一抹黑，三個矮子裏邊也難以挑出合適的高個。

  “在過去的幾千年時間中，有所記載的那幾場大戰，都造成了很大的傷亡，損耗程度也堪稱空前絕後。”

  李淳這話讓陳凡他們眼前一亮，到底是作為蠻王弟子，果真知道很多的內情。

  但這家夥帶來的失望，比他們這一路上的新發現還要過分，幾乎是源源不斷的，根本就從他口中聽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如果能讓我認清楚這片地域到底是何方，哪怕分布在蠻域的大致位置，都能將那些大戰的地點一一對號入座。”

  如此，問題就又回到了原點上，除了滿頭霧水，也沒有什麽別的了，最開始幾人就麵臨著這個疑問。

  本以為暫時將其擱置下來，隨著後邊這些發現，應該都能迎刃而解，沒想到症結還是出在了源頭。

  不知為何，陳凡突然借這個由頭想到了他們的修行，基礎打不牢固就算是有再宏大的計劃，也隻是鏡花水月，早晚有一天空中樓閣會轟然倒塌。

  “我就不信，這天地之大，還能真把小爺困住了？”

  自覺臉上無光的李淳再度嚐試，騰地一下飛上了高空，還沒等他震翅翱翔，卻好像碰上了什麽東西，被直接砸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