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兩人的談話，李淳是無可奈何，他仍舊以為陳凡和李淳在故意暗示自己，索性一言不發，沉默到底。

  事實上他們並沒有迷茫太長時間

  走出去不過幾百丈的距離就有了新的發現，道路兩邊開始出現了很多造型奇異的石雕。

  本來在這種荒無人煙的地獄，出現任何東西都會顯得很是突兀，更何況他們明顯是人為造成的痕跡。

  很自然就吸引了祖衝他們的注意，湊過去仔細觀察起來，隻不過很快眉頭皺得更緊了。

  隻能模糊判斷出來，這是某種怪異的古獸，猙獰的麵目，還有那成排的鋒利尖牙，讓人恍惚以為中心看到了螭紋蟒複生。

  足以看出，當初雕刻之人的手法之高超前，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即便經過漫長歲月的侵蝕，也沒有絲毫磨損。

  相反還由於這片空間所存在獨特的陰森氣息，顯得愈發真實了，如果再多上一些迷霧，完全會被誤認為真實的傀儡。

  祖衝這個老油條就算知道些什麽內情，也肯定不會最先說出，經過這短短幾天的交往，陳凡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他的套路。

  正所謂是人老成精，謹慎非常，尤其在他和李淳有著絕對優勢的時候，祖衝從來不會主動開口。

  即便他用那口破碗救了陳凡的性命，也是抱著試探性的語氣詢問，還隱晦地透露出，想要參與炎殤蓮的分贓。

  可不管過程如何，到最後肯定能如了祖衝的願，這也是讓陳凡深感詫異的一點，所以才會對這老家夥有如此深的關注。

  “古聖傳承你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但這些紋路總應該熟悉了吧？”

  陳凡問詢道，隻能說這位蠻王弟子，似乎比自己這個至尊還要不靠譜，當真一問三不知。

  “至少在這千年之內出現的妖族成員，並沒有這種形態。”

  李淳仔細回想了一陣之後，又是搖了搖頭，幾人不約而同露出失望的神色。

  說出去恐怕都不會有人相信，作為妖族主宰者的弟子，他居然會無知到這種程度，而且還是在自家的場域。

  “唉，我想必須要衷心的提醒你一句了，再這麽下去的話，將來我必定要帶領著清泉門，對妖族發起大規模進攻。”

  拍了拍祖衝的肩膀，陳凡繼續邁步前進，前者應該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難得沒有出言反駁。

  他對於自己這趟曆練也並不是很滿意，麵對螭紋蟒的時候多番無奈，最後到底還是憑借鄔塵的手段，才間接地將其結果。

  換句話來說，他還真就沒有順利繼承鄔塵那個蠻王位置的資格，妖族的下一代年輕人成長起來之後，必定會受到人族的圍攻。

  陳凡也並非漫無目的的前進，而是在心中詢問著鹿神，後者再怎麽說也有著天道分身的記憶。

  正在瘋狂地搜尋著，隻要和這片地域有關的任何線索都不能放過，問題的關鍵還在於，他們搞不清被嘛具骨骼帶到了什麽地方。

  “小子，此地是好是壞還沒有定論，千萬不能放鬆警惕。”

  不過鹿神倒是有一點非常篤定，絕對和允禎沒什麽關係，這裏並未流露出哪怕一丁點的古聖氣息。

  而到了那個層次的存在，即便形式低調，但隻要留下了傳承，像鹿神這種與多位古聖都有過接觸，肯定能辨認出來。

  “前麵好像還有一座大殿，趕快過去看看，說不定能有什麽新的收獲。”

  李淳眼尖的很，驚呼一聲，當即加快速度，在視線盡頭出現了一座黑乎乎的龐然大物。

  “象皇殿？”

  他並沒有看錯，並且在這座大殿的正上方，還掛著這樣一道牌匾，李淳念了出來，隱隱間在心中閃過了一束靈光。

  好像是在什麽地方聽到過這個字眼，但也想不起來了，興許隻是鄔塵五以前和他提起過，可惜沒有放在心上。

  “呦嗬，這麽大氣磅礴的名號，該不會和天道有什麽關聯吧？如果真是這樣，咱們幾個可就賺大了。”

  陳凡下意識地想起來，他曾經也去到過這樣的一座大殿，並且據說裏邊鎮壓了天道碎片，盡管到最後他也沒有得見真容。

  “不可能，你說的那個地方我也知道，聽聞都隱沒在地底深處，應該不會那麽走運。”

  若是提起別的造化之地，祖衝可能不甚了解，但關於鎖天殿，都不用他刻意的去打探，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傳聞落入耳中。

  每到過上幾十年的時間，鎖天殿就會出現一次，順帶著在修真界掀起空前的波瀾，這幾乎都成了板上釘釘的例會。

  隻不過前赴後繼那麽多的前輩高人出手，但也沒聽說過有誰或者是哪一座名門大派，成功得到了天道碎片。

  無非就是經過激烈的爭奪，又彰顯了各自的強絕勢力，然後便偃旗息鼓了，等待著下一次的機會到來。

  高低活了百十年，祖衝也有幸經曆過了幾次，他沒有那個插手的資格和興趣，也就是在事後聽個樂子而已。

  “沒錯，師尊也找了幾位蠻王，想要把那座大殿定位下來，但始終都沒有成功過，就因為地脈實在難以抗衡。”

  李淳也是出言反駁，他很迫切地想要改變這種狀況，三句話不離鄔塵，永遠都要活在後者的庇護之下，這並非他所想看到的。

  另一方麵來說，他寧可接著去麵對全盛狀態的螭紋蟒，也不想落入鎖天殿，那本來就代表了禁忌二字。

  無數次的尋找，無數次的顯現，以及同等數量的明爭暗鬥，不知道有多少的老輩強者，都為此葬送了性命。

  哪怕成功殺出一條血路，獲得了進入鎖天殿的資格，也沒有幾個人能活著出來，又被看成是活化石的墳墓。

  在最近這幾次的開啟之後，隻有那些壽元無多的老家夥，才會抱著最後搏上一把的念頭，拚盡全力想要解封天道碎片。

  自認為還有著無限前途和資質的李淳，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和鎖天殿發生任何交集，甚至都不像往那方向去探尋。

  “那你們倆怎麽就能確定，咱們現在所處的位置不是地底呢？”

  陳凡一聲反問，原本隻是隨口話語，但瞬間讓幾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靜寂無聲。

  先前的種種猜測，都認為他們依舊在蠻域的地盤，倒是把這個可能給遺忘了。

  那具骨骼進行了漫長的虛空穿梭，理論上來說，就算是把他們投擲到星域深處都不是沒可能。

  因為有著外界雲層的阻擋，在整座大陸的上空都有罡風交織，如果隻是具備了三角貓的飛行功夫，是絕對無法突破出去的。

  隻要貿然靠近就會被攪成碎片，即便原因強者也不會做出那麽傻的事，自從開天辟地就存在的守護層，不容許人力挑釁。

  可並不代表地底也有這種東西，相反，濃鬱的靈力流淌之下，沒準會對那具骨骼起到吸引作用。

  “沒必要這麽上綱上線，鎖天殿那麽神秘，怎麽可能這麽巧就被咱們給碰上了。”

  陳凡解釋道，他自然不能把真相吐露，自己前一段時間才從那座大殿走出，這可是足以震驚整個修真界的事情。

  但凡現在的青玄門兵強馬壯，擁有著抗衡元宗的實力，他都會毫不猶豫把鎖天殿給挑明了。

  否則肯定會遭到無窮無盡的追殺，這點心思他還是能察覺到的，一個沒有強硬後盾的無名小卒，卻有可能知道如此隱秘。

  “走吧走吧，是騾子是馬，咱們到前麵去遛一遛就知道了。”

  如此異樣的情緒，從陳凡這裏挑起，他當然也有這個義務將其結束，何況手中的確掌握著難得的底牌。

  “如果真有什麽危險的話，我多多少少還是能保證，咱們幾個都有一線生機。”

  說著，陳凡還特意指了指天空，雖說不見得在灰蒙蒙的更上方就是雲層，很有可能就是堅硬無比的地麵。

  不過陳凡所指的並非這點，讓祖衝與李淳兩人下意識回想起了方才的那幅壯觀景象，一隻巨大無比的鳳凰橫空而過，將螭紋蟒狠狠的屠殺，最後連個全屍都沒有剩下。

  那是多麽凶悍的戰力，就算是麵對貨真價實的原因，長老也能應對自如，幸好這支力量掌握在他們手中，多少放下了心來。

  如果再麵對同等的危險，最起碼還有這道黃魚作為庇護，不至於像先前那樣落入被動，歸根結底還要感謝鄔塵的先見之明。

  “聽起來應該和妖族有著很大的關係，說不定會是我們的某位古聖，到時候有你們求著小爺分贓的份兒。”

  李淳補中接連不斷地重複了幾遍，還在為自己加油打氣，如果真能按照他這種猜測，馬上局勢又會發生大變動。

  祖衝和陳凡沒有理會。好不容易才壓製住了心中慌亂，徑自邁步要進入這座大殿。

  有什麽生死危機都一股腦的招呼過來，他們已經做好了萬全準備，當然能碰上稀有造化，那更是了不得。

  可就在此時，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現了，分明已經看到了那道牌匾，卻始終無法靠近，這一步距離卻好似天塹那麽遙遠。

  “嗯？怎麽回事？”

  李淳最先察覺到了異常，發出一聲輕噫，其實就算把三歲孩童放到這裏，都能有所發現。

  “那…總不至於咱們幾個全都眼花了吧？”

  祖衝和陳凡對視一眼，彼此和李淳麵麵相覷，弄不明白這又是發生了什麽稀奇古怪的意外。

  “不可能，除非是真的見鬼了。”

  陳凡相當肯定，方才就連鹿神都以神念進行了探查，確定沒有危險之後，這才做出了向裏麵進發的決定。

  就算他們的人都會有錯在先，但也不能質疑天道分身的判斷，雖說這老家夥平日裏甚是不靠譜，關乎到要緊時刻還是很有準星的。

  自從來到這神秘空間，就處處透露著詭異，那種陰森恐怖的氣息充實在每一寸角落，更有對他們肉身進行侵蝕的趨勢。

  話音落下，幾人達成了暫時的默契，都沒有再多言語，迫切地想要靠攏過去，但始終不能成行。

  麵前那道牌匾和整座殿體都跟著模糊了起來，被一片濃鬱的灰霧所籠罩著，這種東西無處不在，隻不過是蔓延到了他們附近。

  無論陳凡他們知道如何的極速，就算施展出了浮屠決，都不可能趕上那片灰霧的褪去。

  真正詮釋了望山跑死馬這句話，古人的智慧的確無窮無盡，就連陳凡這個貨真價實的活化石，有時候都會有類似的感覺。

  那麽多顯現經過千百年流傳下來，聽起來沒什麽大不了的，多為常理而已，實則若是加以深究的話，都蘊含著難以想象的天地道則。

  但很可惜平常根本就沒有人注意到，這也是為何那麽多高深功法，大多時候都隻被銘刻在了一兩篇紙張。

  到後來連李淳也接受了這個事實，那座古殿隻不過是一片海市蜃樓罷了，逐漸消失在了他們眼前，到最後這幻影也沒能留下。

  充其量也就是給他們打了一劑強心針，看來前邊確實有著別的東西，正等待著幾個年輕人前去發掘。

  事與願違，不在乎如此。

  “應該隻是這片空間的幻象而已，隻不過偽裝的太真實了，本公子斷定。十裏之外必定會有真實的殿體出現。”

  李淳雖說心中沒底，但多少也要充當起地主的角色，帶領著陳凡他們兩人走出困境。

  “嗯，老夫也是這麽認為的，如此濃鬱的陰森氣息，甚至都要透發進了骨子裏邊，而且我早就看那些灰霧不對勁了。”

  祖衝隨聲附和，他可以說是最沒有立場的那個，現在陳凡再道出一番言論，這老家夥馬上又能映襯。

  抬手開辟通道，索性那些灰霧對他們沒有阻擋，隻需要少量的靈力就能將其驅散，有沒有滲透進肉身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他們幾人愈發的感覺寒冷，都是從內而外傳遞，好像身子裏麵長出了冰窟窿，分明外界的溫度並不是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