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稍作沉吟，給出了這樣的回答，聽起來完全就是一堆廢話，但能擺在明麵上已經很不容易了。

  換成其他的年輕人，處於陳凡現在這種尷尬的境地，肯定會抬出各種各樣的借口，乃至於把背後的宗門都要拉出來。

  反正是對古聖傳承不能輕易的鬆手，耗費了幾滴新同學才換來的機緣，生怕會被鄔塵尋到什麽借口，這本來就是一個很大的隱患。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如果傳出去，會在整個修真界都引發空前的風波，任何關於古聖的東西，都能讓那些老被人誤打的頭破血流。

  更何況是允禎留下來的傳承，極有可能蘊藏著他一生的積累，再加上還有諸多功法與靈物的誘惑。

  如果能將其得到手中，就相當於是允禎橫跨了無盡時空，在通過這樣的方式傳授教導，如此天賜機緣，拚了命也得拿下。

  “哈哈哈，小子果真是個強脾氣，剛才還一口一個的叫著前輩，這麽快就改換成了蠻王，分明已經有所不滿了。”

  隻是很小的細節變化，陳凡很清楚他這麽說會被鄔塵察覺，後者也是笑了起來，一雙大手拍起了巴掌。

  “現在的修真界普遍都非常浮躁，年輕人一個比一個的心高氣傲，再找到像你這麽踏實誠懇的可不多見了。”

  不僅僅在人族的世界，妖族內部同樣也是如此，鄔塵密切觀察著這段時間誕生的年輕強者，可以他蠻王的眼光看過去，實在沒有幾個能成才。

  因此對於陳凡是越看越順眼，尤其經過這樣變相的試探之後，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已經成具備了成為真正強者的關鍵點。

  “打腫臉充胖子是最沒有意義的事情了，自己受罪不說，還要招人恥笑，能真正有把握抓到手中的才是正經道理。”

  陳凡聽出了一絲轉機，似乎是自己想多了，鄔塵應該隻是在開玩笑而已，也怪他有些敏感的過了頭。

  “本王給你透個實底，當初允禎步入晚年，知道自己即將坐化的時候，特意找到了本王的師叔祖，除了那座傳承的鑰匙之外，還留下了一株聖藥。”

  鄔塵所吐露的這個秘聞，除了他之外，沒有多少妖族強者知道，就是隔壁的那幾位蠻王有所耳聞，輕易不可能讓人族知道這些消息。

  “代價便是委托妖族幫他看守傳承，等到有人拿來卷軸的時候，再將其開啟。”

  “允禎對我妖族有這麽大的恩情，本王自然不會過河拆橋，那座古聖傳承你和祖衝過去就行，你可以隨意處置。”

  要說當初那位允禎也真是夠下本的，居然拿出一株聖藥作為酬勞，用這個東西就能抵上大半座傳承的價值了。

  也難怪妖族這麽多年來都本本分分的，沒有對外透露過一絲一毫的消息，聖藥都被允禎送了出來，裏邊的其他靈物，相對來說也就沒有那麽重要了。

  且不說允禎的那些功法，能不能適用於妖族的修行方式，何況他們也有著自己的古聖強者，不至於貪圖他的造化。

  “師叔祖？”

  陳凡注意到了這個字眼，他對於自己沉睡之後，妖族的曆史還不清楚，但怎麽聽這都不應該從蠻王口中說出來。

  照理說，在人族的門派當中，才會出現師兄弟相稱的情況，總不至於鄔塵和允禎之間還有著什麽師承關係。

  “允禎比本王高出兩個輩分，對上上代的蠻王有著知遇之恩，本王這一身修為又是從他老人家那裏繼承下來的，也算是特殊的世交。”

  說起來允禎已經坐化了數千年之久，不過鄔塵的年歲也不小了，妖族的每一代蠻王都要堅守上千年時間，就相當於他祖父的那個年代。

  “呃，行吧。”

  即便以陳凡的心境修為，也是倒騰了一小會兒才理順過來，給老家夥之間實在是太混亂了，不過再想想，他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從這一條線推薦下來，本王也算是允禎的守墓人，長達千年的等待，終於是有了一位天選之子。”

  不出意外，鄔塵又把陳凡給誇到了天上，對於這小子的讚賞永遠是不加吝嗇。

  可這種話讓妖族的那些年輕強者聽到，肯定都恨不得把陳凡暴打一頓，他們都從來沒有得到過鄔塵這樣的評價。

  “前輩又言重了，還是那句老話，我這隻不過是臨時走了狗屎運罷了，以後進展如何，還是要聽天由命。”

  經過鄔塵的解惑，陳凡這才有些釋然，那位古聖和妖族的確沒有多大關係，那可是根正苗紅的人族身份。

  隻不過是將最後的埋骨之地選擇在了蠻荒地域，他當初坐化的時候，可能隻是為了避免被後人發覺，才選了那麽一天相對安寧的地方。

  可惜那道卷軸還是把他給賣了，到現在也不知道，究竟出於古聖的本意，還是有其他的隱情。

  這場對話直至結束都沒有等來祖衝，也不知道這老家夥到底是跑到了什麽地方，居然隱藏的這麽結實。

  從長峪城到這裏，最多兩個時辰就能打個來回，柳青應該也在費勁的尋找，陳凡也就隻能先行告退，按捺住心中的迫切。

  正好也能趁著這個空當調整狀態，那幾滴心頭血的損失，也不是這麽容易就能彌補回來的，再者，他的肉身同樣需要更多生機灌輸。

  時間飛快地推移，一晃便到了第三天的光景，陳凡才算體會到了什麽叫做度日如年，多次都想要去找鄔塵，先把鑰匙要過來。

  何必非要等著老神棍一同前往，無非又是平添了許多的麻煩，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他會多麽的囉嗦，鬼才相信這家夥隻是想去看一眼。

  但最後關頭又都忍住了，這老家夥執意要讓他帶上祖衝，或許不僅僅隻是因為一道承諾，誰讓他自己跑回了長峪城。

  就已經先放了蠻王的鴿子，在整個修真界也沒有第二個人敢這麽做，興許祖衝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鄔塵是真答應了他的條件。

  隻當所有的老輩強者都和他差不多，滿口胡謅，連一句實話都沒有，結果卻因此差點錯過了如此大的一樁機緣。

  承諾已經定下了，但祖衝並沒有赴約，即便傳出去也不至於對鄔塵有什麽影響，這樣的小事還不至於影響到蠻王顏麵。

  “陳供奉，走吧，還是原來的那座大殿，蠻王有請。”

  晌午，正當陳凡還在左右為難的時候，終於從鄔塵那裏傳過來了消息，他快步趕了過去。

  不過陳凡並沒有看到祖衝的身影，反倒是多出來了另外一位年輕人，不知為何看向他的目光中，似乎帶著些許的古怪。

  下意識回憶這段時間所見過的仇家，以及有過交集的所有年輕強者，但都沒有這張麵孔，總之是非常的陌生。

  “你就是陳凡？”

  這小子斜睨過來，這才是真正沒拿正眼看人，不等前者作出回答，很是傲慢的語氣說道。

  “如果有膽量，現在就出去和我做過一場，要不然就學祖衝滾回長禹城，別再打那座傳承的主意了。”

  這話說的陳凡未免有些發懵，分明三天前都已經說好了的，而且這一家夥明顯來者不善，他針鋒相對的頂了回去。

  “允禎乃是我人族的古聖，這麽多年來都流落在外族，我也早就懷有敬仰之心，正好借這個機會前去瞻仰聖人風姿，不知有何不妥？”

  盡管做的是刨墳掘墓的勾當，陳凡也確實看中了那位古聖的遺物，但總不能在明麵上說出來，要找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

  “哼哼，虧你這種話也說得出口，允禎當初就是不願意被人打擾，所以才會選擇將自己埋葬在了妖族內部，我看還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青年男子反駁道，雖不至於像元宗弟子那樣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但同樣讓陳凡感到很是惡心。

  “李淳，這是本王請過來的貴客，你有些過分了！”

  眼看著兩人就要打了起來，鄔塵趕緊出言製止，當先把那名青年男子給叫退了，這才轉成了笑臉，在陳凡麵前永遠是這麽和藹。

  “嗬嗬，本王來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淳，本王這麽多年也調教了幾名不成器的弟子。”

  聽到鄔塵的話，陳凡這才正視對方，這也就相當於超然勢力當中，掌教親傳弟子的身份，不過並不能引起他的興趣。

  “前輩，祖衝如果還沒有找到的話，我就接著回去等待，直到有消息了為止。”

  陳凡並不打算真的發生什麽衝突，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而且他也有求於人，這小子看起來很得鄔塵的器重。

  “祖衝正在趕來的途中，馬上就到了，這幾天李淳整日的在本王耳邊嘮叨，非要讓你指點一番，不知道他能不能有這個運氣。”

  從鄔塵口中說出的話，永遠這麽高明，原封不動套用了陳凡的字眼，也表明了把後者叫過來的意思。

  再看那李淳，還是一副氣哼哼的模樣，不過卻難得沒有說出別的話來，應該是提前被鄔塵教導過了，隻是對這個說法頗有微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