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隻要在這世間存活，誰又能真正的跳脫出去，無非是跑到了更大的棋盤裏邊而已。”

  無意間回想起來對付老九的時候，聽到過這麽一句話，陳凡搖頭晃腦地道出口，莫名有些神棍的樣子。

  “老夫有時候真佩服你這小家夥，年紀輕輕就能擁有那麽充沛的精力，居然能把老九唬住，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大長老這是由衷的讚歎，早在幾個月之前他就有過這種感覺，幾百年來看到了無數的年輕翹楚，自詡也有幾分眼力。

  普通的年輕人隻要在他麵前站上幾刻鍾，大長老就能做出判斷，差不多可以預測出將來能走到多遠，又會有著多高的成就。

  可等他看到陳凡之後，卻接二連三推翻了自己的眼光，甚至還曾經耗費心力的進行推演，結果也是毫無所獲。

  每隔上一段時間重新看到陳凡，這家夥都會給他帶來新的震撼，有不同的變化，這才是最厲害的。

  永遠也無法知道陳凡到底還有多少隱藏的底牌，大長老還有過非常形象的比喻，將前者看作了一片深潭。

  不管表麵上掀起多大的驚濤駭浪，底部始終平淡無驚，不會因此有任何的觸動，進而從容地作出應對，這也是絕對實力的體現。

  “看不出來你對佛門也有造詣，老九雖說被冠名為妖僧，可也是半個的佛門強者，你可以讓他心悅誠服，的確是種能耐。”

  其實藍玉都有些好奇，一個人怎麽可能同時涉及這麽多東西，就算強行塞進腦子裏邊也會被撐爆的。

  “隔壁那位到底是發了什麽神經，怎麽突然就閉關起來了？”

  兩個老家夥左一言又一語，都沒有提及的意思，陳凡還是忍不住問道，這才是他此行的目的，摸清了那位掌控者的動向。

  “這個你就不用管了，自然有老夫和他對峙，隻要能把那些外門弟子籠絡在手中，咱們便勝券在握。”

  藍玉如此的直接，倒是讓陳凡有些猝不及防，再怎麽說也是一位掌教，就這麽當著他的麵，主動提及要把五長老給扳倒。

  “不是，你們兩位下一步大致有什麽動向，總得讓我心中有個譜，要不然計劃都沒有辦法推行了。”

  陳凡露出為難的神色，他能從華鼎派那裏搬來救兵，自然也能從這兩個老家夥口中套出話來，隻不過要費些口舌。

  “你小子還要什麽計劃，跟著老夫的方向走不就是了，我和掌教會解決一部分護法，把乾德孤立起來，剩餘的弟子層次就靠你了。”

  當初大長老和藍玉之所以選中陳凡，完全是看中了他能鬧騰，有足夠的實力掀起風波，卻還能全身而退。

  如此一來，正好可以作為針對乾德發難的契機，不過他超出了這兩位強者預料，這才導致了現在的變局。

  就連大長老都不得不承認，換作他處於陳凡的位置，也做不到如此優秀，居然能想到用靈丹來撬動那麽多弟子的支持。

  一枚小小的丹藥，簡直妙用無窮，成功讓陳凡做到了逆風翻盤，沒有依靠任何外力的幫助，甚至藍玉這邊連一句話都沒有說。

  “大師兄還是低看陳凡了，他心裏邊不知道打著什麽鬼算盤，現在連你我兩人都要瞞著了。”

  藍玉一語道破實情，雙眼中透發出睿智的光芒，仿佛能把陳凡全身上下都看得通透，所有心思更是無處遁形。

  “長峪城那邊你都聯係好了，借著這條線，又能獲得源源不斷的靈石支持，何必要踏上道途，哪怕做生意也能成為富家一方的大佬。”

  南宮翊都能對陳凡的行蹤了如指掌，藍玉更是不在話下，他親口對陳凡下出的流放命令，當然也要有所關注。

  他要是連這點都做不到，也就沒有必要再和乾德爭奪了，幹脆卷鋪蓋禪讓就是。

  “不不不，這隻是我為自己留的一條退路罷了，大頭還要華清池的少主占據，我就是個小角色而已。”

  不知為何，陳凡突然感覺到了一絲危險，連忙開口解釋。

  現在回想起來，南宮翊之所以要對他說出那些話，也是有著隱含的意思，分明再提點陳凡加以警惕，隻不過當時沒有察覺到。

  “得了吧，你小子能糊弄得了其他人，還想在我跟大師兄麵前遮遮掩掩，這可就有些聰明的過頭了，圓滑的很。”

  藍玉露出了意味難明的笑容，更是看得陳凡心中一陣發毛，愈發的擔心起來。

  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這麽一畝三分地的產業，要是被這些老家夥看中了，很有可能會將其當成宗門補給的來源之一。

  “通過華清池的這個平台，售賣親手煉製的靈丹，不用猜也能想到是你小子提出的主意。”

  “那兩位少主被你從老九的魔窟中救出來，這份恩情可是比天還要大，說不定也快對你言聽計從了，搞不好俠盜也會跟著出麵。”

  大長老和藍玉先後開口，一唱一和，還真是青玄門的兩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就有算計，現在居然這麽默契。

  “兩位前輩越是這麽誇獎，就越讓我心中寢食難安，。”

  心中快速閃過幾十個念頭，陳凡以退為進，但凡和大長老與藍玉之間的談話，隻要說出前輩的字眼，就代表著有所防備，這也是他的應對策略之一。

  “老夫都有些佩服，你是怎麽做到這種玉公雞的地步，何止一毛不拔，連個鐵渣都舍不得掉下來。”

  大長老搖了搖頭，不過臉上始終都是和藹的笑意，並沒有真的動怒。

  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受到他和藍玉的口頭施壓，換成其他人肯定要讓步，轉到陳凡的這種情況，哪怕衝衝麵子也要表個態度。

  最起碼也得從華清池的收益中撥出來一部分，不過陳凡和他們耍起了無賴，裝傻充愣的聽不清真意，自然也就無計可施。

  “過日子總是要精打細算，大手大腳的揮霍，縱然有再多的靈石也要坐吃山空。”

  陳凡攤開雙手，言外之意，要不是他這麽節省的話，又哪裏來的多餘財力去收攏弟子。

  一門心思靠著藍玉和大長老的支持，還不知道要到猴年馬月才能幹成大事，誰讓他們兩人也是個窮光蛋——相比較元宗而言，的確如此。

  “哈哈哈，咱們可都是修行中人，怎麽聽你這話倒像個怨婦，華清池那邊，老夫不可能去動你的蛋糕。”

  藍玉這也算是間接的保證，陳凡能在宗門之外單獨立起一片產業，他自然是高興的。

  “乾德修行上遇到了問題，幾個月之內都不會再有別的消息傳出，所以不用過於操切，把你的那些計劃慢慢鋪開，確保萬無一失再動。”

  大長老提醒道，果真是天算不如人算，他和藍玉原本有所準備，紮根在青玄門上百年的大樹，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被砍倒的。

  結果不僅僅陳凡超出了預料，五長老還一反常態，最開始得知的時候，他們的忐忑和陳凡也相差無幾。

  早先宗門中有所傳聞，乾德已經與元宗有了勾結，這些年來也時不時的會有蛛絲馬跡被暴露出來，如此關鍵的檔口，他的一舉一動都必定有所因由。

  大長老和藍玉所擔心的正是這點，計劃的再縝密，元宗終究也是個不可抗力，這要是乾德真的走了極端，那可就是引狼入室了。

  “他是不是年歲太大，壽元即將幹涸，在千方百計地為自己續命？”

  陳凡很自然而然的就想到了這裏，他們都是數百歲的老人了，看上去精神矍鑠，可實際上生機血氣都不再巔峰了。

  “不出意外的話，他應該是在嚐試著衝擊壁壘。”

  藍玉沉聲說道，語氣中不再有開玩笑的意思，很是嚴肅。

  “什麽？難道說又要做出突破了？！”

  這話可把陳凡嚇了一跳，滿心歡喜的料想乾德命不久矣，卻突然被告知，他有可能再活蹦亂跳的幾百年。

  “這麽多年以來，我們兩人沒有親自的交過手，到現在也不知道他處於什麽層次，但是按著元嬰境界推演的話，其實還沒有到閉關的時候。”

  藍玉這麽說是有些謙虛了，他哪裏會不知道乾德處於元嬰八變，接下來就是大圓滿境界。

  隻不過還摸不透這位長老的真實戰力，修為隻能看作重要的考量，正如陳凡這般，不知道多少人被他的表象給騙了。

  明麵上流露出來的氣息和戰力有著天壤之別，更何況乾德自從競爭失敗之後，無時不刻都在想著再度登臨大位。

  整整上百年的時間都在進行準備，很難說他手中到底掌握著什麽樣的底牌，就連這次閉關也顯得撲朔迷離。

  “那看起來他也是真的著急了，所以才會這麽鋌而走險，隻要能達到大圓滿境界，自然一切問題都迎刃而解。”

  曾經一步步從底層爬到至尊境界的陳凡，對於元嬰層次自然也了解的很清楚，雖然那都是萬年之前的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