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凡越想越不是味，從他回到這片世界之後，就一直受到曹睿的‘蒙陰’照拂。

  這又冒出來尹禛的虛塚遺澤，他甚至都開始期待什麽時候，大弟子也能來上一波驚喜。

  “很正常嘛，你‘死’了之後，他們師兄弟幾個幫你安排後事，並且把複生以來的所有路都提前鋪好。”

  鹿神幽幽然的說道，他對其他兩位弟子了解不是很深，唯獨曹睿一人，始終都有種莫名的...愛恨交織......

  “這樣不僅方便了你的重新崛起，更能圓了他們盡孝的心思，在地府裏邊也能走的安穩。”

  若非曹睿把他強行截取下來，現在鹿神依舊是完整無缺的天道，高高在上，俯視著芸芸眾生。無生無死，沒有壽元的限製，更不用像現在這樣，成天擔心如何恢複實力。

  但從另外一點來說，真因為曹睿的緣故，才讓鹿神真正有了體驗紅塵的機會，具備正常人族的情感和意識。

  不再隻是天際那個隻有混沌本能，無邊龐大，卻冷漠至極的天道。

  “嘿，誰說不是呢。”

  陳凡冷然直笑，看來就連鹿神都不知道他和幾位弟子之間的隱秘。

  當初在曹睿他們身上打下輪回印，固然有方便尋找本體，不至於在曆練中迷失的原因。

  還有就是為了能騙過天道的探查，畢竟那家夥是不會允許下方族群中，也出現類似他那樣的長生存在。

  其中又以陳凡最為冒險，並沒有真正進入輪回之中，承受的壓力自然可想而知。

  要忍受來自天道的窺測，整整八千年的時間，都不能有絲毫的氣息顯露，維持在假死狀態的同時，卻還得顧忌到肉身的生機，不至於真的衰敗。

  即便這樣，他重新歸來的時候，還是遭受到了近乎於毀滅的沉重打擊，修為盡喪，一切都要從頭來過。

  “幾位可有何發現，暢所欲言便是。”

  三長老的話將陳凡從沉思中拉回來，應該還有後半句，反正你們也就隻能看看，念叨半天也打不開。

  曾經集合了全宗所有老輩強者，更是祭出了鎮教之寶，不惜冒著毀掉宗門重地的風險，都沒有轟開石門之後。

  元宗高層就已經絕望了，就差沒有定下一條規矩，後輩弟子絕對不能觸碰虛塚。

  “三長老，老夫之前多少也曾經聽說過虛塚的存在，裏邊難道真的存有大量靈物嗎？”王神醫試探著問道。

  早先就有傳聞，言之虛塚裏邊積累了難以想象的豐厚靈物，算是元宗的救命糧。

  不過依著他們的強盛程度，隻怕千年之內也用不上了。

  “不錯，自從我元宗立派以來，從初代掌教開始，就有著將諸多靈物封存到虛塚裏邊的傳統，延續了將近五千多年。”

  聞言，陳凡倒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這跟他的時間軸正好能對上。

  在自個臨近沉眠的時候，當今活躍在北域的超然勢力，才剛剛嶄露頭角，所以才會有曹睿的那些古聖事跡。

  “原本我元宗的底蘊極其雄厚，隻可惜三千年前的一場變故，虛塚被陣法所關閉，那些靈物隨之封存，至今也沒有重見天日。”

  三長老不免有些歎息，這是曆代元宗高層的心中一根刺，很長時間都沒有除去了。

  照著他的說法，如果能讓元宗得到曾經的大批底蘊，肯定會被現在還要強盛。

  “老夫空活百十年，從未見過如此玄奧的陣紋。”

  王神醫和五毒真人都搖了搖頭，三長老並不意，也不失望，早就習慣了。

  “什麽陣紋玄奧，都隻是借口而已，我看你就是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而且還沒老夫養的那條聽話。”

  陳凡不放過任何一個運轉天心訣的機會，反正受氣包就在邊上，這種老輩強者對他的幫助非常大。

  “老不死的，你活的不耐煩了吧？”五毒真人再也忍耐不住，手中湧動陣陣靈光，一巴掌就想要把陳凡給拍死。

  借著南宮翊的那道麵具所掩飾，後者並未顯化出修為氣息，給人一種非常模糊的感覺。

  要不然被吹捧上天的古大師，居然才隻有練氣七層的修為，未免增加了露餡的可能。

  “五毒真人，此乃我元宗重地，禁止一切外力出現，快快住手！”

  三長老趕忙抬起胳膊，同樣是湧動無盡神華，將前者死死地按住了。

  論及修為，在不動用那些毒物的情況下，五毒真人自然不會是這位正牌長老的對手。

  “古大師，你方才那話說的未免有些過了，”王神醫一唱一和，眼中掠過陰狠之色，

  “不止我們看不出來陣紋的含義，元宗曆代強者都未能破解，你那麽說豈不是將所有長老和掌教全都給囊括進去了。”

  此話一出，三長老和幾位護法齊齊變色，涉及到元宗掌教，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如果應對不好，就算沒有這層意思，陳凡也會被嚴重警告。

  “老夫可沒這麽說，那都是你自個臆想的，”陳凡冷笑連連，這種文字把戲還想玩的過他，這才是真正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當即反駁道，“不小心被狗咬了一口，並不代表還要反咬回去，王神醫，你說是也不是？”

  老家夥又被一句話噎住了，依舊是全身哆嗦，憋不出一個屁來。

  “王神醫，這種話老夫不希望再聽到第二遍，否則，不管你是什麽人，都請離開我元宗的區域。”

  三長老長鬆一口氣，幸好陳凡懟了回去，要不然這話他都沒法接，肯定會留下口實。

  “古大師，您有什麽辦法是嗎？”

  盡管心裏邊早就絕望了，但三長老還是問了一句，鑒於先前陳凡的種種神異，沒準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幸運，能夠降臨在自己頭上。

  “容我半刻鍾，必定能給你一個結果。”

  “好！”

  不知為何，三長老居然有些激動了起來，明明陳凡還未曾作出任何判斷，但就是莫名其妙的掀起了心緒波瀾。

  時隔數千年的時間，重新看到二弟子的字跡，陳凡心中感慨莫名。

  碩大的虛塚兩個字銘刻在石門頂部，蒼勁有力，入木三分，一看便是對書法之道有著高深造詣的。

  乍看上去沒什麽異常，但如果以神念長時間盯著的話，就會發覺其中奧妙，乃至於不由自主的傲遊在無邊道韻之中。

  就算過去這麽長時間，依舊能迸發出如此威能，較之山門外邊那元宗二字，也是高明了許多。

  “切，要不是我老人家提醒的話，鬼知道你會不會也學了那五毒真人。”

  那邊陳凡還沉浸在緬懷過去的意境中，鹿神毫不客氣的給他破了一盆冷水。

  感受著尹禛書寫的氣息，自有一股霸道之意，獨屬於他的那方天地，逐漸鋪展在陳凡麵前，但更多還有令他熟悉的場景。

  陳凡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翻版，同樣在屹立在修真界巔峰，億萬生靈拿捏在股掌之間，千百諸神的生死全憑一念所想，那是何等的威風。

  趁著此時還有理智存在，他慢悠悠的盤坐了下來，強行逼出幾滴汗珠，眉頭更是皺的死死地，裝也得盡力一些。

  其實他隻要數息時間，就能完全開啟這座塵封的虛塚，但出於隱藏身份的考慮，還是得假模假樣的琢磨一番。

  這樣不至於對三長老他們造成太大的打擊，還能給出自己思考下一步對策的功夫。

  “看他那副裝神弄鬼的模樣，分明什麽都不知道還要硬裝明白，與這種人為同行，真是羞愧難當，”

  王神醫和五毒真人繼續嘲諷道，正所謂是隔行如隔山，他們在醫道方麵走到了目前所能達到的極致，品行還是差的很遠。

  “哪怕他懂一些醫術，那也不應該將其作為糊弄別人的手段，等到被戳破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

  就這麽見不得別人超越他們，一門心思的認為，陳凡最後還是要被捅破的，這種虛假不可能持續太長時間。

  可終究不會因為他們兩個人的幾句話，數千年前胤禛布下的局便因此改變。

  當陳凡探出手掌，迫發出第一道符文的時候，石門突然顫動了起來，並且上邊開始浮現出淡淡的毫光。

  “這什麽情況？”

  三長老和王神醫等全都愣住了，無比詫異的看著石門，這似乎比死人複生還要難以置信。

  但確實就這麽發生在了眼前，陳凡輕輕的撫過石門，與石質的本體之間，正好隔著那層毫光的距離。

  雖然看上去很暗淡，但這卻是數千年來石門的第一次異動，再度顫動的幅度也在增加，甚至都值得記入宗門曆史。

  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三長老隻覺得有劇痛傳來，這並非幻覺，肉眼真的能看到石門傳出了動作。

  “快！快去叫掌教和幾位長老！趕緊的！”

  饒是以三長老的定力，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了，結結巴巴的命令道，幻想了，同樣處在震驚狀態的幾位護法。

  “怎麽會這樣……”

  看到眼前的景象，五毒真人錯愕之餘，卻還在失神落魄的自語，他都快認為自己這張嘴是不是被開了光。

  幾乎說什麽就要被應驗，而且還都是關於陳凡的反麵神跡――的確可以這麽稱呼。